夏邑軍有些惱火,說父親已經死了那麼長時間了,怎麼秋茵還耿耿於懷的,兇手明明是嚴廣,如今嚴廣也死了,怎麼就賴在了袁家的身上,他表現出了極大的不滿,說秋茵就是不想他這個當哥哥的好。
“你不能因爲去年他們翻找宅子的事情就記恨在心上,那個搜查令也不是袁總統一個人下的,你公公古老爺也同意簽署的命令,若說這個,你是不是應該和古家撇清了關心?”
“哥,我不是因爲去年的事情,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我有證據,何況袁三小姐根本不愛你,你不要執迷不悟了。”秋茵希望大哥明白,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他也遺傳了夏沐天的基因,不能爲了榮華富貴,就不要了尊嚴和道義。
“不是因爲去年的事兒?那是因爲她和你搶古家二少爺的事兒,已經過去了,你竟然還記恨着,想不到你的心眼兒這麼小,實話和你說吧,我很快就和袁雅欣結婚了,你哥就是袁大總統的女婿了,到時候夏家就會東山再起,沒人敢看不起了。”
夏邑軍說得信氣十足,姿態驕傲,看着他一副得意的樣子,秋茵真想給他一個耳光,讓他清醒清醒。
“你看看這個,就會明白了。”
秋茵將那份協議掏了出來,塞在了夏邑軍的手上,這是她從嚴廣手中得來的,白紙黑字,還要袁明義的印章,如果他看了之後,還是選擇要和袁三小姐結婚,秋茵就再不會抱什麼希望了。
就在秋茵將那張紙塞在了哥哥的手裡後,袁三小姐不悅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夏邑軍,你還不過來?”袁三小姐現在對夏家的大少爺是一種畸形的依賴,她需要一個吹捧她的人,讓她的高傲有人欣賞。
夏邑軍捏着手裡的紙,一邊應着袁三小姐,一邊不安地看着秋茵,也許他也在害怕一個事實,如果袁家真的是幕後黑手,他過去一年多苦心經營的,現在又該如何對待?
夏邑軍將紙揣在了衣兜裡,轉身回到了袁雅欣的身邊,袁雅欣好像嫌他過去的慢了,衝着夏家的大少爺發脾氣,很多人都瞥目過去,有人掩嘴偷笑着,秋茵尷尬地避開目光,覺得那些人這樣恥笑夏邑軍,好像笑她一樣。
古逸風和楚雲見過了女子中學的校長,客套了一番,回到了秋茵的身邊,袁雅欣的眼睛一直朝這邊看着,臉上的表情複雜多變,秋茵猜想袁三小姐對古家的二少爺的感情一直沒有變過,她哥夏邑軍不過是臨時的替代品而已,或許那是恨,秋茵不能確定。
秋茵和古逸風和夏沐天的幾個舊部聊天,他們在嚴廣撤離安城後,有的在行政司當了差,也有去了保安團,雖然都混得不錯,但說起當年,還是懷念在夏沐天手下當兵的日子。
大家正在感懷過去,舉杯共勉的時候,宴會廳的門口,來了兩個不速之客,原本是兩個看起來不起眼的男女,但開口說的話,讓大家都將目光投射了過去。
女的看起來秀氣斯文,一身古樸的衣裙,男人個子不高,留着小鬍子,他們進門口一開口說的竟然是日本話。
“是日本人?”夏沐天一箇舊部煩感地說。
“青木先生和青木夫人友子,他們也是纔來安城的,做古董生意。”楚雲介紹着。
提及日本人,國人對他們都沒什麼好感,稍微懂歷史的人都知道,中日甲午戰爭之後,臺灣被日本侵佔,引發了不少仇恨,八國聯軍入侵中國的時候,也沒少了日本人的參合,從那之後中日關係日愈僵化,而且秋茵知道,不久的將來日本會大舉侵犯中國,爆發大規模的戰爭,雖然歷史不容改變,但日本人在身邊出現,讓她多少都有些不安。
“我並沒有邀請他們。”楚雲覺得奇怪,青木夫婦是不是來的有些不合時宜了,而且他們沒帶翻譯,這裡沒人能說日語。
雖然秋茵對日語不是很精通,但想聽懂他們說什麼卻沒什麼難度,何況他們的語速很慢,就是希望有人能聽懂,那個青木先生一進門就問誰是東北軍的司令古逸風,顯然他們是衝着秋茵丈夫來的,讓她覺得不安。
“他們好像在找什麼人?”楚雲皺着眉頭,說他去看看,可他不懂日語,就算過去了也是徒勞,秋茵不等他邁開步子就開了口。
“他們在找逸風。”
“你怎麼知道?”楚雲停住了腳步,甚是詫異地看着夏二小姐,只聽說夏沐天的二女兒冰雪聰明,卻不知道她還懂日本話。
“能聽懂一些。”秋茵不敢誇張,會日語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那門語言相對於英語來說並不難。
“你懂日語?”站在秋茵身邊的古逸風神色一凜,目光疑惑地看向了自己的妻子,他和秋茵結婚這麼長時間,竟然不知道秋茵懂日語,他深奧的眼眸中透着不解,越發覺得他並不瞭解自己的妻子,這個和他同牀共枕女人的身上,好像蘊含了太多的離奇。
“我只是……”
秋茵感到尷尬,古逸風這樣看着她,讓她覺得手足無措,可話已經說出來,想收回去也不可能,只能窘迫地點着頭。
古逸風的眉頭緊鎖着,目光之中的疑惑仍舊沒有消散,在他的眼裡,自己的妻子夏二小姐一直在安城居住,沒出國留洋,安城女子中學也不會傳授什麼外文知識,她怎麼可能會日語。
“實際上,我不喜歡日語。”
秋茵解釋着,說她只是個偶然的機會學得,可這個機會是什麼,她又說不出來,事實上,在當特種兵的那幾年,她一直致力於學習各種語言,其中學得最好的是英語,來到一百多年後,秋茵在極力隱藏自己瞭解的東西,就是希望能置身事外,做好古家二少爺的妻子,可現在看來,並不容易,青木的出現讓秋茵不得不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