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茵自知就算喝了一瓶也不至於醉倒,更加不會不省人事,這次卻奇了,這一倒,她混混噩噩地沉睡了不知多久,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太陽已經要落山了,這是第幾天了?至少不該是喝酒那一天,秋茵驚愕地算計着,古逸風呢?他應該已經回來了。
“遭了!”
秋茵猛然坐了起來,許是動作太快了,頭還一陣陣地暈着,袁德旺這是酒嗎?分明就是毒藥,好在還有命在。
“頭好痛。”秋茵用手指捏着腦袋,呻吟了一聲。
“你醒了。”就在她垂着頭喊痛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很熟悉,熟悉到了讓她一下子就能想起一個人來,古逸風。
秋茵顧不得痛了,驚喜擡眸,這才發現牀邊坐着一個穿着暗色風衣的男人,他身姿筆挺,神色沉穩,五官熟悉到了夜夜能夠夢到,秋茵看到他的感受,震驚,歡喜,心都要狂奔出來了,他仍舊風度翩翩,氣勢不減,他的眸光,讓她爲之傾倒他的神情……
此時穿風衣的男人正凝眉望着她,似有千言萬語等待傾訴,這不是古逸風還能是誰。
“逸風!”秋茵大叫了出來,一個飛撲,把他的脖子摟住了,真是他,她的古二少爺,她想要的男人,回來了。
“是不是夢?真的,假的?你回來了,回來了!”秋茵爲了證實自己沒有在做夢,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好疼,是真的,他回來了。
她歡快得好像鳥雀,臉蹭在他的面頰上,他沒刮鬍子,胡茬子很扎人,越扎得痛,越是真的,她笑得止不住聲了,還有什麼比這個讓她更興奮的,她的頭一下子不痛了,人也精神了百倍。
“我回來了。”
古逸風伸出手臂,圈住了秋茵的脊背,將她緊緊地抱在了胸前,隱含在這動作中一絲落寞,因爲夏二小姐實在太開心而被忽略了。
“眼睛?眼睛好了?”秋茵撫摸着他的面頰,看着他的眼睛,很亮,很閃,不像之前那麼空洞,他正看着她,就好像很久很久之前那種深情一樣,瞬間的,一顆熱乎乎的淚珠兒從秋茵的眼眶中滾落,他現在又和以前一樣能看見他的夏二小姐了。
“你終於回來了,我想你都想瘋了…。。”
秋茵表現出了小女人的姿態,不依不饒地貼着他。
“我也想你。”古逸風的聲音黯然。
“我要去接你的,我做好了準備……”
說了這句話,秋茵有些錯愕,她的紅色旗袍,鐲子,她給古逸風的驚喜在哪裡?
秋茵緊張地移動着目光,看着身上,她穿着一套素色的睡衣,哪裡有什麼紅色旗袍,好像……她凝眉思索,這纔想起來,好像她喝醉了,暈倒在了軍部的門口,而軍部裡有袁德凱,他們還一起吃了飯,接下來呢?接下來,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醒來就在這裡,看見了一直思念的男人,她錯過了迎接他的時刻。
暈倒之後的記憶是空白的,好像被水清洗過了一樣。
睡衣,她怎麼穿着睡衣躺在了這裡?簡直就是混沌不知,一片茫然,但讓她感到欣慰的是,他回來了,秋茵依偎在他的胸口,卻突然發覺古逸風有點異樣,他抱着她的手臂在漸漸抽離。
“我已經撤了你的副司令職務,明天就回安城去。”古逸風收了手臂,輕聲地說。
“爲什麼?”
秋茵一下子愣住了,撤銷她的職務無所謂,可爲什麼他纔回來,才和秋茵見面,就急着送她回安城了?
“你也跟我回去嗎?”秋茵抓住了他的手臂,是不是他打算放下這一切,一起回安城過普通人的生活,如果是那樣,她支持他。
“你一個人回去。”
古逸風將秋茵的手從他的手臂上拉了下來,讓她先將東西收拾收拾,然後明天一早啓程,他還有事情要處理,一會兒就得回到軍部那邊,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才見面,他就要去忙工作,而且晚上還不回來了?秋茵隱約覺得不對,現在日本人沒有進攻,他剛回來,也沒有熟悉現在的狀況,怎麼會忙得沒有時間陪夏二小姐一個晚上,一早就要讓人送她走,他在刻意冷落她。
秋茵擡眼看着自己的男人,古逸風好像黑了,這一路從英國回到這裡,他日夜兼程,海風讓他的肌膚蒙上一層暗色,但他的氣色不錯,只是這眉宇間怎麼多了一點難以言表的憂傷,他甚至不願正視秋茵的眼睛。
“逸風,我怎麼覺得……哪裡不對了?”秋茵的第一個猜測是,他在英國待了那麼久,或許會喜歡了什麼女人?但仔細想想,不太可能,古逸風不是個見色起義的男人,何況他和秋茵生死與共,怎麼可能忘恩負義,秋茵堅信就算夏二小姐變心了,他也不會變。
那麼就是……
秋茵的心頭猛然一震,想到了袁德旺勸她喝下的那杯酒,她很輕易地暈倒了,錯過了迎接古逸風的時間,而且還一直昏迷着,一杯酒何來這麼大的威力,連古逸風回來了也渾然不知,竟然昏睡這麼長時間?而且昏睡期間,她一直在這裡嗎?還是在什麼其他地方?如果先前不在這裡,又會在哪裡?古逸風怎麼找到她的?
一連串的疑問,加上古逸風隱忍的表情,秋茵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
“是不是袁德凱?”秋茵直接喊出了這個名字,果然古逸風的臉色變了,變得陰鬱,鐵青,他一把推開了秋茵,站起來,幾步走了出去,顯得煩躁不安。
“不行,你現在就走,馬上給我回安城去!”他指着房門,怒火中燒。
終於證實了秋茵的想法,古逸風有心事,剛纔一直在忍耐,秋茵皺着眉頭,從容地起身下了牀,一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什麼時候躺在這裡的,睡衣是你換的嗎?是不是?”秋茵傷神地質問着他,希望他的回答是,她一直躺在這裡,睡衣是他換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