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這樣一拽,其他太太的目光都射了過來,就算秋茵藏得快,鐲子還是被她們瞧去了,一個個的臉色也跟着僵白了。
不就是一個金鐲子嗎?怎麼好像引來了一羣狼,秋茵怯怯地擡眼看着二太太,二太太此時正抿着嘴巴,好像氣兒都不夠用了,手指快速地扒拉着那串佛珠,秋茵疑惑地皺了一下眉頭,這鐲子莫不是古逸風從她媽那裡偷來的,還是有什麼其他的玄虛,一個鐲子而已,秋茵可不想惹二太太不開心,如果她想要就給她好了,想到了這裡,秋茵拉開了衣袖,想將鐲子脫下來,誰知二太太卻惱火地瞪大了眼睛,質問她。
“你這是幹什麼?”
“我想,您可能喜歡這個鐲子,我脫下來給你……”秋茵越這樣說,二太太臉色越不對,她比剛纔還生氣了。
“逸風既然把它給你了,你就好好地戴着,小心地珍惜,別弄丟了,磨壞了,我要它做什麼?真是分不清斤兩,看不出眉色。”
秋茵被她這樣狠說了一頓,心裡這個懊惱,明明是她對這個鐲子大驚小怪的,秋茵怎麼分不清斤兩,看不出眉色了,她這臉是不是太善變了?如果她不是古逸風的親媽,秋茵就要翻臉了。
“我說祖太奶奶遺留的鐲子哪裡去了?原來跑到老二的姨太太手裡了,這可真有意思,一個姨太太戴上了祖傳的寶貝。”大太太諷刺了起來。
“你說什麼,這是奶奶臨終親手給逸風的,讓他將來給他媳婦的,我連拿都沒拿過。”二太太辯白着。
“怎麼奶奶偏偏給了逸風?我怎麼不信?”
“你愛信不信,不信去問奶奶去?”
“你咒我死嗎?”
大太太和二太太說着說着竟然吵了起來,秋茵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道怎麼辦好了,原來這鐲子這麼重要,古逸風這個傢伙,好好的將它給她做什麼?他不是要娶袁雅欣嗎?給她好了,幹嘛將這個禍事惹了給秋茵。
秋茵羞惱地捏着袖子,這東西不能要,必須還給古逸風,他願意給誰就給誰?
“就算給,這個鐲子也該給了袁雅欣,古家的男人是不是都瘋了,寵姨太太要上天了,誰是正房太太,誰是姨太太都不顧了。”大太太跳着腳,不知道替袁雅欣出氣,還是替自己出氣,趁機大聲地嚷嚷着。
“我兒子願意給他姨太太,就有他的道理,秋茵,你把這個鐲子給媽好生地戴着,不準摘下來,你若摘下來,看我怎麼讓逸風收拾你!”
二太太被大太太氣得,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秋茵剛剛萌生要還鐲子的念頭打消了,婆婆如此警告,摘下來事情就鬧得更大了。
三太太和四太太傻了眼睛,五太太卻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揚了一下手裡的絹帕,做了個優雅的動作。
“這個安也不用請了,就免了吧,姐姐們接着吵,我昨夜沒睡好,困了,回去睡了。”她扭着腰肢,苗條的身子扭出了中正樓的門,她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讓秋茵張口結舌。
五太太這樣一說,大太太倒是不吵了,矛頭立刻轉向了五太太。
“仗着年輕,長個漂亮臉蛋兒,昨晚又不知道怎麼折騰老爺了,在這裡跟我們叫苦,困?你活該,臭戲子。”
大太太天生的好鬥分子,張揚得好像雞毛撣子,毛兒根根豎着,二太太卻不行了,她受不了氣,此時好像要虛脫了一樣,搖搖欲墜,秋茵趕緊上前扶住了她,二太太卻不耐煩地推開了秋茵。
“回你屋去,今天的事兒別和逸風說。”
二太太是個典型的慈母,不但什麼事兒都依着兒子,還處處爲兒子着想,就算兒子的決定讓她不滿意,她也憋在心裡,人都氣成這樣了,她還怕古逸風知道分心。
夏秋茵後退了一步,一個小丫頭走過來,扶着二太太走了。
五太太人影不見了,二太太也離開了,大太太沒出氣的對象了,坐在椅子裡呼呼地喘着,活脫脫一個霸道的潑婦,好好的一個早晨,因爲她們這麼一鬧,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秋茵摸着手腕上的鐲子,覺得還是聽婆婆的,躲着最好,省着大太太亂燒火,燒到她身上就不妙了,於是匆匆地回了西廂樓,一進新房的門,她就開始翻箱倒櫃,找些回安城穿的衣服,款式好不好無所謂,只要能禦寒就好。
蓮兒見秋茵翻弄衣物,還拿出了箱子,追問她要去哪裡,秋茵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對她說,她要回安城了,過清淨的日子去了,如果夏家能有其他的出路可以指望,秋茵打算這輩子也不回來了,古逸風有了袁雅欣,她這個姨太太就可有可無了。
“回安城?”蓮兒發出了一個怪聲,好像秋茵說的是胡話一樣,她跑過來扯住了夏秋茵的手。
“小姐,這個時候你怎麼能走呢?你不怕少爺的心被袁小姐勾走了?少爺身邊有了新歡,怎麼還能記得小姐?”
夏秋茵被蓮兒說得差點笑出來,蓮兒這丫頭在擔心什麼,首先,古逸風的心本就不在她身上,用“勾走”這樣的字眼兒不太恰當?其次,如果袁三小姐溫柔似水,讓古逸風心無他念,秋茵正好留在安城,不必再回來了。
“他心裡沒我,記不得,就記不得。”
秋茵賭氣地說着,她目睹大太太,二太太,還有三太太和四太太,這四個女人明的暗的,鬥來鬥去,還不是因爲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有了五太太這個新寵,徹夜沉迷在五太太的溫柔鄉里,薄情寡義,還有夏沐天的大老婆,也就是秋茵的娘,夏沐天生前,已經幾年不在孃的房裡過夜了,所以娘纔會憋屈地欺負另外兩個姨太太。
這世道,女人是什麼?秋茵握着手裡的衣服出神,女人就好像衣服,穿膩了可以再換一件,偶爾心血來潮,再回來撿起穿一次,實在太差了,乾脆扔掉了,秋茵這個姨太太難免會成了古逸風的舊衣服,她怎能甘心這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