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傳來的喊聲,讓秋茵的脊背僵直了,她慢慢轉過身,看到身後不遠處一個嚴廣軍隊的副官站在那裡,瞪着眼睛。
“還不過來,幫我提箱子?”副官怒喝着,指着腳下的一個大木箱子。
現在怎麼辦?如果僵持着不過去,必定引起副官的懷疑,夏秋茵猶豫之際,那傢伙又嚷嚷了起來,秋茵只能硬着頭皮走過去,俯身提起了地上的箱子,箱子裡裝的可能是一些衣物,並不是很沉,只是不知道要提到哪裡去?跟在這個副官的身後,左拐右轉,怎麼看都是通向夏家大宅的路,秋茵壓低了嗓子,小聲問。
“長官,我們這是去哪裡?”
“夏沐天的家。”
聽了副官的回答,夏秋茵出了一身的冷汗,剛剛纔好不容易從那裡跑出來,怎麼能再回去?她提着箱子,步子越來越慢,漸漸地落下了大約五六步的距離,當他們拐進一個衚衕的時候,那個副官轉過身,火了,幾步衝了過來,擡腳就踢。
“你這個娘娘腔,能不能走得快一點?”
厚重的皮靴踢了過來,夏秋茵一個閃身,扔掉了箱子,順勢抓住副官踢過來的腿,一下子將他摔了個四腳朝天,那傢伙沒有想到一個小兵竟然敢對他動手,一時怒了,伸手就要掏槍,秋茵哪裡會給他機會,一拳打在了他的面額上,若不是夏秋茵身體弱了點,非打他滿臉開花不可,剛剛還耀武揚威的副官眼睛一翻,伏在地上不動了,處理掉了手頭的麻煩,夏秋茵轉身剛要走,發現前面不到兩百米處,一隊一隊的士兵從衚衕邊走過。
夏秋茵低頭看了一下身上的狗皮,出來時這身衣服是救命的,現在卻是害命的,她急忙打開那個箱子,發現裡面都是些質量上乘的衣服,不知道這傢伙從哪裡搜刮來的,她迅速脫掉了身上的軍裝,將一件灰色的袍子套在了身上,寬寬鬆鬆的,剛好能遮住她發育了的身材,很像女子中學裡教書的先生。
要去東北古世興的地盤,想靠兩條腿,不可能的,必須乘坐火車,可火車站距這裡也不近,她看見一個黃包車拐進來,就將一箱子的衣服都給了那個車伕,車伕二話沒說,拉着她就去了火車站。
安城車站因爲戰亂竟然人滿爲患,不亞於一百多年後節假日的火車站人頭攢動,到處都是來安城的士兵,還有逃亡的百姓,夏沐天死了,嚴廣佔據安城,讓很多安城的百姓失去了信心,都打算北上了。
她擠了好幾次,差點被擠成了照片,才上了車。
火車轟隆隆地開了出去,噪音震耳欲聾。
車廂裡的人實在太多了,擠得憋悶,每個人的臉都是青色的,看起來滿車廂子的殭屍站立着,秋茵對着漏風的窗口,大口大口地吸着陽氣,才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有了點人樣,面頰也漸漸不熱了,涼爽了一些,可到了黃昏,下了幾個人,車廂裡又開始陰冷了,她忍不住打了幾個哆嗦,拉緊了袍子。
過了幾站,到了半夜,她終於混到了座位,坐下來,腿都麻木了。
秋茵的對面坐着兩個年輕的男學生,還穿着學校裡的制服,也凍得發抖。
“夏沐天死了,安城待不住了,學校都停課了,不如我們去興城好了,聽說古統官在那裡的兵工廠打造火炮,我們去投靠他?”
“手無縛雞之力,他不能收的。”
“現在是槍桿子的時代,要的是能拿槍的人,家裡人讓我讀書,一點用都沒有。”
秋茵豎着耳朵聽着,原來古逸風在興城,興城雖然也不近,但比跑去大東北強多了,也節省時間,火車才向北開了一段而已,她都快凍僵了,如果去了東北,還不被凍成冰葫蘆?
“這火車到興城嗎?”秋茵插了一嘴。
“不到,到一半就斷了,沒鋪完,到終點下火車,還得走很遠。”
這兒跟一百多年後,真的沒法比,那時火車四通八達的,就算沒火車也有出租車,現在可好,鐵軌鋪到一半竟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