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這麼一轉身,衆人也都沒心思在這兒瞎琢磨了,跟着楊開就是返了回去。
這麼一回身,看到破舊小廟門口的場景,愣是把衆人給鎮住了,以至於大家有很長一段時間,竟都沒反應過來,只是呆住了,盯着面前這詭異的一幕看。
他們看到了什麼?
一隻只的黃毛狐狸,好像是在祭拜一般,各個頭頂人類頭蓋骨,跪在地上,圍成一圈。
而在他們的中間,則是小廟之中的石臺子,看上去少說也得有上千斤重,真是想不到,這些狐狸究竟是如何將石臺子給擡出來的。
在石臺子上,則是躺着一個人,衆人一眼便是認出,那人是趙勇德了。
此刻那趙勇德,全身上下都給扒了個乾乾淨淨,在他的一隻手上,則是咬着幾條青蛇。滲透出了一滴滴紅色腥血。最爲重要的,便是那趙勇德的腦袋上的頭髮,向着後面梳了去,露出光潔明亮的前額,額頭上用血劃出了一道弧線,看上去就好像是頭蓋骨的位置。
看到這場面,楊開是倒吸一口涼氣,滿目不可思議的道:“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人類的聲音,那些狐狸非但沒有絲毫的恐怖,反倒是繼續怡然自得的跪在地上,學着人祈禱的模樣,雙手合十,三角形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讓他們看上去就好像是長相怪異的人類,看的楊開心裡沒底兒:“這他孃的究竟是什麼玩意兒,這些到底是狐狸,還是人?”
九筒笑笑道:“這還不簡單嗎?明顯着是狐狸精啊。”
劉雨薇則是狠狠瞪了一眼石頭:“你不要胡說八道啊,這些狐狸都是大仙。”
“楊開,楊開?”白波輕輕的推了推楊開的肩膀。他立刻扭頭,看着白波,問道:“怎麼了?”
“我們要不要先把趙勇德救出來?在這兒發呆,那趙勇德同志可能就變成他們的下酒菜了。”
白波這麼一提醒,楊開才反應過來,立刻將卡賓槍扛起來,然後衝九筒道:“九筒,去把趙勇德救下來,我掩護。”
九筒見那趙勇德躺倒牀上沒啥動靜了,也是不敢含糊,當下便是衝了上去,要把那些狐狸給趕走。
可是,他剛衝上去,甚至身子都沒和狐狸來個親密接觸,便是感覺其中有隻狐狸猛然站起身來,倆三角眼閃爍着血紅色的光芒,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
楊開的心,咯噔一下就懸了起來,草他孃的,你說這幫狐狸是要搞啥鬼,剛纔還他孃的閉目沉思,咋這麼轉眼間功夫,變得這麼瘮人了呢,看他們那通紅色的眼神,甚至比之前碰到的紅眼睛黃皮子,還要恐怖。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九筒既然已經走到了這步了,也不能退回去,只能是硬着頭皮上了。於是也顧不上那隻學人的模樣站起來的狐狸到底多瘮人,當下便是一步一回頭的,朝着前邊走。
“哎喲我草。”可是,九筒剛往前走了一步,那狐狸竟好像牤牛一般,低着頭,腦袋上的牛角人腦袋看的衆人是觸目驚心,就那樣,直勾勾的朝着九筒的肚子撞了過來。“
“去你奶奶的。”九筒憤憤咒罵了一句,一擡腳,便是要和狐狸撞在一塊。
本來按照楊開等人的尋思,九筒這一腳,肯定能把那狐狸給踹翻不可,畢竟那狐狸是隻動物,而九筒多好也是一力大無窮的大兵。
所以他們也沒有舉槍,給九筒打掩護、
可是這麼一疏忽,竟真的惹出了什麼事兒來,九筒這一腳,非但沒有把那狐狸給踹翻,反倒是自己的身子,被狐狸給撞得一骨碌倒在了地上,翻了好幾個滾,鼻血都被撞出來了!
你奶奶!
自己一堂堂大兵,竟是被一隻狐狸給撞翻在地,那九筒自然是憤怒無比,身子在地上打滾的時候,也不忘記咒罵狐狸。
楊開等人也都意識到狐狸的棘手,一時間是咔嚓咔嚓給槍上膛,而後瞄準了狐狸,準備射擊。
可是,那些狐狸也意識到了危險,吱吱吱一陣怪叫後,隊伍竟匆忙散開,而後好像是收攏起來的扇子,聚集在了石桌的另一端,用趙勇德的身子,擋住了他們。
“我草!”那石頭一看這架勢,就有些目瞪口呆了:“人都說狐狸精狐狸精,說狐狸是動物之中最聰明的,以前還不相信,今兒個總算是見識了一回,這狗日的擺明了是比人還精明啊,要不怎麼懂得用我們的人當防護呢?”
“他孃的再精明也是一羣沒腦子的畜生,咱們怕它幹啥,衝上去把他給我宰了。”刀疤臉可沒石頭這麼閒情逸致讚歎狐狸,當下便是憤怒的叫罵了一聲,而後匕首便是從袖口中拿了出來,就準備衝過去,把赤身**的趙勇德給救下來。
可是,楊開卻是攔下了刀疤臉,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不要說話,你仔細看看,那趙勇德的脖子上,是啥玩意兒。”
他這麼一提醒,後者的伸進頓時緊繃了一些,心想該不會是這幫狐狸也他孃的耍起了鬼心眼,用趙勇德來威脅他們了吧。
果不其然,這麼一看過去,他的腦袋一下子就大了起來,真是沒想到,這幫狐狸,比他們想象之中的要聰明多了。此刻在趙勇德的脖子上,竟是露出了一隻狐狸爪子,白慘慘的光芒照耀的衆人都有些眼睛不適,最爲讓楊開等人感到不安的,竟是那狐狸爪子,已經有一個尖銳的指甲刺入了狐狸的皮膚之中。
一行鮮血,便是順着脖子流淌了下來。
“我日你奶奶。”楊開是忍不住的倒吸一口涼氣,而後手上的卡賓槍就要開槍,他怎麼能看着自己的手下,如此受狐狸虐待呢。
“別開槍!”陳天頂忽然伸出手攔住了楊開道:“你看看,他們這一爪子,似乎是真的能將趙勇德的脖子給切下來,咱們最好悠着點,和他們談判。”
楊開一聽,也是有些焦急起來,甚至都沒法攔下這幫畜生,他的心中自然是一番緊張。
“指戰員,咋辦,咱現在到底該咋辦?”石頭看着趙勇德的脖子上,鮮血是越來越多,也是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陳老闆,你剛纔說談判,我們怎麼和這幫狐狸談判?”楊開看着石頭問道。
“這個簡單。”陳天頂道:“咱們從旁邊繞過去,乾脆把趙勇德留給他們,就當孝敬這狐狸的,這些狐狸都成仙了,咱們不是這狐狸的對手啊。”
陳天頂剛說完,前者便是連連擺手,拒絕了陳天頂:‘陳老闆,您別說了,無論如何,我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的手下,就這樣喪命在小日本的手上的。”
見楊開態度如此決絕,前者倒也是並未多說,只是臉上有些不悅神色,似乎是有些不滿他的這個決定。
“沒辦法了。”楊開咬牙罵了一句:“現在只能是跟他們拼速度和動作了,咱們這麼多人,難不成還幹不過一幫畜生?”
說着,他便是竄了上去,雙手成爪,要抓住那狐狸的爪子。
因爲狐狸露出來的也就只有一雙爪子而已,目標太小,所以他是沒法用槍來解決問題,也只能是用雙手,來解決問題了。
誰知,那狐狸似乎能察覺到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般,在楊開伸出爪子攻上來的瞬間,便是猛然用力的按壓了下去,頓時一股血柱從趙勇德的脖子上噴涌而出。
“劉雨薇,止血。”楊開當機立斷,命令劉雨薇道。
見如此血柱,劉雨薇也是面容慘淡,噴濺出這樣血柱,定然是觸動了頸動脈了,若是不及時制止的話,怕是他的小命不保了。
當下也是抱着醫藥箱走了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眨眼間的功夫,楊開便是已然走到了那狐狸爪子面前,而後是用力的一拽,便是將狐狸給拽了起來,這個距離,讓他將趙勇德脖子上的傷口看的真真切切,憤怒之情,迅速瀰漫開來。這種憤怒,迅速轉換成一股力量,只聽嗖的一聲,便是將那狐狸給摔倒在地,鮮血四濺,猶如是番茄汁。
看到這場景,陳天頂是深呼吸一口氣,而後是連連倒退,滿臉恐懼。刀疤臉好奇的看着滿臉恐怖的陳天頂道:“陳老闆,您這是要幹啥?”
他有些驚慌失措的連連搖頭:“沒什麼,沒什麼,就是覺得有些殘忍而已。”
“殘忍?”刀疤臉忽然滿臉納悶兒的道:“怎麼可能?這也算殘忍?您跟我開玩笑吧,以前比這血腥殘忍的,可是見得多了。”
前者的表情再次怔了怔,不過還是很快衝他笑笑,不再多說。
刀疤臉將臉扭過去,不過卻覺得這傢伙有些古怪。
在楊開將那狐狸手從趙勇德脖頸上挪開的瞬間,劉雨薇便是猛然撲了上去,用早就準備好的消毒棉,堵住了趙勇德脖子上的傷口,而後是扭頭,衝着九筒道:“九筒,還愣着幹啥,快點幫我把醫藥箱給拿上來啊。”
一直望着趙勇德脖子上的傷口發呆的九筒,這才反應過來,連連應了一聲,而後是快速的蹲下了身子,將醫藥箱給抱了起來,手都跟着哆嗦了起來:“他孃的,這狐狸精,夠狠啊。”
將那隻威脅到他們的狐狸給解決掉之後,其餘人也都沒有再跟狐狸客氣,開玩笑,都他孃的傷了我們的同志了,你們再咋說也得補償幾條命才成。
一時間,噠噠噠的子彈射擊聲在衆人耳畔響起,一顆顆的子彈仿若流星般的射出去,打在狐狸的身上,原本安安靜靜蹲在地上的狐狸,被這陣槍林彈雨給打得潰不成軍,癱軟在地上沒辦法動彈。不過這正好給了楊開機會,一顆顆的子彈打下去,愣是將地面上的狐狸給打得面目全非,潰不成軍。
劉雨薇可沒時間欣賞這場美妙絕倫的屠殺,趙勇德是一刻也推遲不得,劉雨薇將大把大把的白色粉末灑在了他的傷口上之後,便是用厚厚的消毒棉將傷口給捂住,流血的趨勢雖然減小了不少,不過看上去依舊是有大量的鮮血噴涌而出。
劇烈的痛苦加子彈射擊的刺耳聲音,將趙勇德從昏迷中給驚醒。他緩緩睜開眼睛,而後是目光恍惚的看了看面前的場景,痛的倒吸一口涼氣,問道:“這……這是怎麼……了?”
劉雨薇忙衝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別說話。你的傷勢會擴大的。”
“我的脖子。”趙勇德夢囈一般的道:“好痛苦。”
楊開已經將之前還在他們面前囂張的狐狸大仙給殺死了,腳下是血的世界,他看着趙勇德脖子上涌出的大量鮮血,道:“冷靜一點,我們一定會帶着你往前走的。”
那趙勇德聽了,便是感激的點點頭,閉上了眼睛,兩行熱淚順着眼角流了出來。
“老趙,睜開眼睛,別睡覺,楊開,和他說話,別讓他的意識昏迷。”劉雨薇忙衝楊開喊道。
楊開這才反應過來,點點頭,一個箭步走了上去,抓住了趙勇德的手,道:“老趙,快醒醒,快醒醒,咱們這次任務完成之後,還得和你一塊去你家,吃你娘蒸的窩窩頭呢。”
誰知,楊開這麼一喊,那趙勇德的情緒是相當激動起來:“那啥,指戰員,你放心,俺老趙不會輕易尋死的,就衝俺娘那窩窩頭,俺也不捨得去送死啊。”
聽他這麼一說,楊開纔是笑了笑:“好了,不過你還是不要閉上眼睛的好,看着彆扭。”
這一幕,卻是驚的劉雨薇連連咂舌,直呼不可能:“真沒想到,這傷到了頸動脈,精神頭還這麼厲害,老趙,你這身體可還真不是一般的健壯啊。”
她看趙勇德的臉色好了不少,有了血色,甚至還和自己談笑風生,嘴角還有哈喇子流出,放心了不少,這條小命總算保住了,雖然可能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不過那已經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了,她的任務是保護趙勇德的小命,要是因爲這破了相,找不到對象,自己可就沒什麼能力幫助他了。
九筒也是直呼不可能:“劉雨薇同志,我說您是妙手回春啊還是華佗在世啊,我見過不少子彈打破頸動脈的傢伙,沒一個能挺過三分鐘的。可是看這小子,竟挺到現在,而且看上去活蹦亂跳的。”
劉雨薇卻是淡淡笑笑:“這狐狸爪子又不是子彈,只是將頸動脈給抓出了一個小小的破口而已,我帶來的進口藥,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他的傷口給癒合了,還有,這傢伙的身體素質,實在是太生猛了,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不過九筒卻是依舊誇她醫術好。
而陳天頂,則是一邊翻看着狼狽堆積在一塊的狐狸屍體,一邊唉聲嘆氣。
他這奇怪的動作,再次被刀疤臉看在眼中,好奇的問道:“我說陳老闆,這些只不過是一堆狐狸而已,至於你這麼長吁短嘆的,唉聲嘆氣的嗎?”
而那陳天頂,卻是連連擺手搖頭:“哎,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我陳家自古以來便是和狐狸有緣,曾經我的老祖宗,更是被狐狸給救過一條性命。所以老祖宗便定下了一個規矩,凡是和狐狸有關係的,一定要三叩九拜,給予其食物,若是有傷的話,定然要給那狐狸包紮、”
“嘖嘖嘖嘖。”那刀疤臉卻是忽然有些驚歎起來:“以前只聽說過人救過狐狸命,狐狸報恩的,還從來沒聽說過狐狸救人的命的呢。”
“哎,你也知道,俺們做盜墓一行的,都是提着腦袋幹活啊,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話說那一日,我的老祖宗在下到墓葬之中之後,竟是遇到了糉子,一品比拼之後,總算是勉強逃走,身負重傷。回到盜洞的時候,才發現盜洞已然坍塌,在後有追兵,前方無路的絕望時刻,那老祖宗卻是忽聽一聲狐狸吱吱呀呀的慘叫聲。”
“那老祖宗聽這聲音來的奇怪,仔細搜索一番之後,竟是發現那狐狸老窩,通到了墓葬中,那老祖宗腦子一熱,便是鑽了進去,正好這個時候,糉子追了上來,一把拽住了老祖宗的腿,我那老祖宗憤怒不過,一腳踹出,卻是根本沒法掙脫糉子的手。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老祖宗堅持不下去的關鍵時刻,那狐狸卻是猛然一個回頭,順着老祖宗的腿爬了下去,在他的大腿上狠狠的咬了下去,硬是將糉子的手給咬掉了,不過那狐狸,卻也是被糉子捏爆了腦袋。”
“從此以後,我的老祖宗才定下了這個規矩來。”
陳天頂講完之後,衆人都聽的一愣一愣的,最後還是那九筒嚥了一口吐沫,道:“我說陳老闆,您這個……您這個牛逼啊,您那老祖宗肯定和狐狸精有一腿,要不那狐狸怎麼拼了自己的小命,救您的老祖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