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糰子第一個衝進來,關心的詢問我,”你怎麼樣了?”
六骸緊跟其後,看着我搖搖欲墜的樣子,立馬上前,“不如我去叫鬼爵神醫?”
我擺了擺手,深吸一口氣,“不要去追了。”
答非所問,但是六骸很快就明白過來了,點了點頭,“是。”
“大人!”糰子的眼睛紅紅的,“你來冥界怎麼老是受傷?”
我無奈的摸了摸糰子的腦袋,勾了一下嘴角,“我這是水逆。”
糰子委屈的嘟嘴,“大人,爲什麼讓她走了?不是要將她封印起來的嗎?”
我沒有說話。剛纔這黑袍子說的話我嘴巴上說的是不相信,可是我看的清楚,月兒的靈魂還在,剛纔衝着我哭得傷心的就是月兒。
封印了黑袍子,我不能搭上月兒的性命。
“你放心,今日這一站。她沒死也是去了半條命。”我緩緩的開口。
六骸點了點頭,“夫人辛苦。”
我沒有說話,目光卻落在房間裡面,那裡面會發生什麼呢?
……
房間裡面靜悄悄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北冥蕪澤拿着手裡的茶杯,呷了一口,茶葉輕輕地飄動,最後沉到杯底,“母親到是沉得住氣。”
神荼母娘娘愣了一下,輕輕地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你我何時到了這個地步?蕪澤,你可是我的兒子。”
目光落在神荼母娘娘的身上,北冥蕪澤笑了一下,“是嗎?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兒子就想要知道,當初,母親是如何成仙的?”
神荼母娘娘的臉色驟變,手緊緊地捏着桌角,指甲都快要斷了,“你知道了?”
“我想聽母親親口告訴我。”眸子冰冷,北冥蕪澤似笑非笑。
“你知道我這些年來過的日子。”神荼母娘娘答非所問,身爲神仙,她有她的冷清,也有她的冷靜,“你知道我並非自願嫁給你的父親的。”
“父親娶了你,到底是真心實意的待你好。”北冥蕪澤接過話,盯着自己手裡的茶杯,口氣淡然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不然,光是你的身份又如何能夠在一衆的鶯鶯燕燕裡成爲王妃?”
神荼母娘娘沒有說話,眸子閃爍。
“母親,你嫁過來幾千年了,我父親可有別的女人?”北冥蕪澤嘴角含笑,可是這個微笑卻是沒有溫度,“我父親頂着壓力不願意寵別的女人。爲的不過就是當初答應你的這一句話。一生一世一雙人。”
猛地站起來,神荼母娘娘激動的叫起來,“胡說!胡說!他殺了朝戈!他殺了他!他毀了我的生活!”
“朝戈?”北冥蕪澤念着這兩個字,像是想到了什麼,笑的更加的寒冷,“你的朝戈早就在你還沒有嫁過來之前就能娶了別的女人!”
不受控制的坐在椅子上,胸口劇烈的起伏。頭上精緻的步搖也跟着猛烈的搖晃,“你說什麼?”
“母親大可以去司宸閣裡好好的看看,當年你愛的那個人之後到底有了幾房妻子。”北冥蕪澤憐憫的看着自己的母親。
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女人,愚蠢又無情。
“那又如何?”神荼母娘娘渾身顫抖,像是一個不服氣的小孩子,只是眼淚出賣了她,“北冥蕪澤,你告訴我這些,到底是爲了什麼?”
“自然是告訴母親當年的真相。”北冥蕪澤站起來,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的母親,看着這個冥界唯一的神仙在自己的面前搖搖欲墜,“母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就告訴我當年你是怎麼成仙的吧?”
北溟蕪澤站在門口,他當然可以聽到屋子裡面自己的母親的聲音,尖銳的笑聲就像是刺透雲霄的玻璃,嘩啦啦的倒在自己的心頭。
說不上來是難過還是悲傷。
手緊緊的握成拳頭,一言不發。
眸子深沉,看着遠處,天際的諸神的黃昏。橘黃色的雲涌動着,就像有什麼在不斷的醞釀。冥界,入眼的不是刺目的花海就是滿目的須臾,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地獄。
轉頭,看着不遠處站着的熟悉的身影,眸子溫和。
這就是自己這一生見過的最美好的顏色了。
我看着北溟蕪澤朝着我走過來,原本緊張的心情鬆懈下來,才感受到身上火燒火燎的疼痛,勾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男人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眼神就不對了,上下檢查我的傷口,瞥見我嘴角的血跡的時候,臉色鐵青,“你受傷了?不是叫六骸保護你了嗎?怎麼回事?”
最後一句話是對六骸說的。
六骸立馬道:“屬下保護夫人不周。”
“好了。”我抓住北溟蕪澤的手,搖晃一下,無奈,這個男人小題大做的本事還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是我不讓六骸進來的。我和月兒的事情還是希望自己來了斷。而且你叫我的法子,很管用。”
北溟蕪澤伸手想要將自己的靈力注入我的手裡,但是被我拒絕了。看着男人臉色不好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我是陰陽師。你要相信我自己可以治療的好嗎?”
“你還是我的冥王妃呢!”北溟蕪澤沉着臉,對一邊的六骸,態度冰冷,“夫人是傻了你們也傻了嗎?還不快點去叫鬼爵神醫?”
我哭笑不得,這是在罵誰呢?
“你放她走了?”北冥蕪澤挑眉,對於我的婦人之仁他倒是沒有生氣。
“月兒的靈魂還在她的身上,如果我現在封印她的話,月兒就會死。”我點了點頭,擦掉嘴角的血跡,“但是從我的手裡逃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今夫人倒是越來越厲害了。”北冥蕪澤似笑非笑,拿出一塊手帕,輕輕的將我手上的血跡擦掉。
“月兒是黑袍子這件事我是怎麼都想不到。”現在想起來,心口都特別的難受。
“一個邪祟之氣卻可以在冥界折騰出這麼多的事,確實應該好好地管理了。”北冥蕪澤點了點頭,口氣不溫不火。眸子裡卻沒有溫度。
“邪祟之氣說到底是蘇家造的孽”我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