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很有信心。”楚池的指尖有一抹黑色纏繞，但是很快就消散了，“蘇眠的陣法是真的讓我大開眼界。若不是生錯了時間，她一定會是一個可造之材。”
“不，她還是不夠心狠。”戈易似乎並不認同，枯萎的手輕輕的搭在腰部，撫摸着自己腰間的腰牌，“婦人之仁，滿腦子想着救一個不相干的人。不如另一個心狠手辣，不能成大器。”
“蘇綿麼？”楚池的脣角勾起一抹幾不可查的笑容。
然而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目光瞟到了祭祀臺，那個黑色的桌子上，曾經有無數的人被按在那裡面敲斷手腳。
似乎勾起了某些回憶，楚池的眸子眯了眯，“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嘛？”
戈易掃視四周，搖了搖頭。
“這是蘇家的宗廟。”楚池向着前面走了幾步，將不遠處的甕踢翻，裡面的白骨一下子就翻出來。
戈易嚇了一跳，“這裡面不會都是白骨吧？”
“你不會知道那一場災難裡，蘇家到底死了多少人的。”楚池獰笑着回頭，眸子裡的殺氣宛若天邊的波譎雲詭。
戈易倒抽了一口涼氣，“蘇家真的是深不可測。”
“但還是沒落了。”楚池的口氣似乎有一點惋惜，但是更多的卻是喜悅。
是了，他是被拉到這裡來祭祀的，他從骨子裡恨透了蘇家，蘇家越是慘淡，他就越是歡喜。
只是不明白，他曾經被蘇家這麼對待，爲什麼現在還會跟蘇家站在一個陣營裡，這不是諷刺嗎？
我看着不遠處的兩個人，不知道爲什麼原本對楚池的恨，多了一層不明所以的惋惜。
到底都是蘇家的人。
“好好的看一看這個地方吧。”楚池揮手，手上黑色的靈力糾纏，鬼魅的黑色就像是墨汁不斷地波及開來，“這將是你最後一次見到這裡了。”
“爲什麼？”戈易很好奇。
“因爲我要封印這裡。”楚池回答的理所當然，“蘇眠和北冥蕪澤已經察覺到什麼了，如果這個地方被他們發現就麻煩了。”
“麻煩？”
楚池撫着手，微微邪笑起來，“身負邪祟之氣，冥王自然不會放過我。”
我的心猛地跳起來，果然，楚池就是邪祟之氣！他也是蘇家的雙生子！
這宗廟裡，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跟他長得一摸一樣的靈魂，就是被他碾壓封印的兄弟！
我和北冥蕪澤對視了一眼，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
“原來邪祟之氣就是他。”話說出口的時候，一瞬間卻有更多地謎團向我涌過來，明明答案那麼近，卻依舊不清楚。
北冥蕪澤曾經說過，邪祟之氣是集天地之怨氣而生的產物，一般的軀體根本承載不了那麼強大的怨氣，也只有蘇家那種變態的體格纔可以。
可爲什麼是蘇家？
邪祟之氣爲什麼會出現在蘇家？
這依舊是個謎！
戈易看起來一點都不感興趣這件事，有一點急躁的用自己的皮包骨頭的手，摸了摸腦袋，“你告訴我的，那個長明燈什麼時候給我？”
“你着什麼急？”楚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現在有高人把守，我不能把事情鬧大，只能暗暗地來。”
“傳說這長明燈能看到人之前的記憶。”戈易收斂了自己急躁的氣息，低着頭示弱，“我想要找到自己以前的記憶。”
“記憶？”楚池冷漠的回頭，看着戈易，漆黑的瞳仁裡閃爍着的冰冷就算是隔着這麼遠，我還是覺得不慄而寒。
不屑的開口，“記憶這種東西有什麼用，真的是愚昧。”
戈易沒有說話，似乎是陷入了困頓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楚池的目光投向了那一層層層疊疊的幕布，“你知道這後面是什麼嗎？”
戈易擡頭，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自然是不知道。蘇家曾經那麼的輝煌爲什麼會在這裡搭建一個祭祀臺？”
“日出東方，落之西方。”楚池走了幾步，踩着祭祀臺的樓梯。因爲年老失修，每踩一步，都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在這個巨大的空間裡面發出令人毛骨悚然尖銳的聲音，“古人就說過，日出便會有日落，蘇家的衰亡是遲早的。”
戈易點了點頭，“長明燈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寶貝，蘇家的本事還真的是大。”
“一盞區區的長明燈？”楚池冷笑，揮手，不遠處黑色的桌子就四分五裂，“我會讓整個蘇家爲自己曾經的愚昧付出代價的！”
我攥緊了拳頭，果然這一切都是楚池！
一切都明瞭了，他做的這些事情，不過就是爲了看着蘇家一點一點的滅亡！
楚池和戈易朝着幕布後面走過去，祭祀場再一次的恢復了安靜。
我走出來，對着厚厚的幕布，深吸一口氣，“現在結果很明顯了。楚池就是第一代的雙生子。當年他和這些甕裡的靈魂是一樣的，被困在陣法裡，但是他幸運的逃出來了，所以他憎恨蘇家，他就千方百計的想要陷害折磨蘇家的人。”
越說越激動，我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這一切都是楚池做的！從一開始，從我家的荒誕，一直到現在，都是他乾的！”
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下意識的擡頭，就看到那一雙透明的眸子，在裡面我看到此時的自己，顫抖，懦弱，惶恐，一點都不像我。
伸手想要觸碰那一雙眼睛卻被躲開了。
“蘇眠！你怎麼了？”
聽到北冥蕪澤的聲音，我一下子清醒，呢喃，“剛纔，我似乎是魔怔了。”
“這裡的氣場詭異，是邪祟之氣。”北冥蕪澤將我摟在懷裡，“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可是，雙生子……”
“那個甕裡面的楚池不是第一代雙生子。”北冥蕪澤打斷了我的話，“他雖然喪失了一部分的靈魂，但是這裡的每一個靈魂都是殘缺的。也許是某一種儀式，這就是蘇家控制靈魂的方法。也許，那個翁裡面纔是真正的楚池。”
“你說什麼？”我很震驚，這樣的推測就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