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最前面的那一騎快到我們面前時,我們纔看清了,原來他左肩上中了一箭。
這時後面那幫追趕的人也能看清了,是蒙古兵裝束,總共有八騎。他們也是邊騎邊向前方那兩人射箭。
也就是說來的這些人共有十一騎。最前面是一個受傷的年青小夥子,約五、六十米後面,是兩騎,也是漢人裝束,看來應該和最前面這小夥子是一夥的。
那兩騎漢人後面約五、六十米是八騎蒙古兵。
情況大致可以判斷,是八個蒙古兵在追殺三個漢人。
怎麼辦?要不要救他們?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看着我。
此時,我腦子轉得飛快。
按說,這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何況最前面的這個小兄弟已是身受箭傷,如果後面他那兩個同伴被蒙古兵射殺,前面這小夥子肯定也是難逃此劫。
因爲他此時已騎得非常吃力,而且速度也不是很快。之所以還能與後面的人保持距離,是後面的人還在互相射箭,因此拖延他們的行進速度。
一旦他後面的兩個同伴被殺了,蒙古兵很快就會追上他。
此時,我們有六個人,加上他那兩個同伴就是八人,如果加上這受傷的小夥子就是九個人。
而對方是八個人。從人數上來說,我們不落下風。
而我們現在躲在蘆葦叢中,敵人根本不知道。如果我們待敵人從我們面前經過時,突然襲擊,只要能殺得了三、四個,我們立馬就佔了優勢。
我覺得我們勝算的可能性還是較大的。
現在我們這邊的兵器情況是,陳定邦、陳元貴、裴德龍、崔道遠四人都帶有弓箭,羅仁帶了刀。我只有短刀,也懶得抽出來了,隨手就把陳定邦的砍刀抽了出來,握在手中。
我對他們說道:
“你們四個有弓箭的,按照陳定邦、陳元貴、裴德龍、崔道遠的順序,每人先瞄準一個。待得敵人走近時,我喊射你們就射。力爭這第一撥襲擊,能消滅掉四個敵人。
這樣情況就好辦了,如果第一撥襲擊取得成效了,你們看能不能繼續射箭。不能的話,我們再根據具體情況看怎麼辦。
力爭把這八個蒙古兵都消滅掉,最好不要留活口。
實在不行,也要把這三個人救了,畢竟大家都是漢人。”
其實他們幾個也都有救人之心,只是這次有重要任務在身,他們怕節外生枝。
現在見我主張救人,他們二話沒說,都已把箭拉在弦上,準備發動突然襲擊。
等我們做好突襲準備的時候,後面那兩騎漢人兄弟已從我們身前經過了,也就是說那八個蒙古兵離我們只有約五十米的距離了。
就在那兩個漢人從我們這裡過去約二十多米,突然聽得一聲悶哼,一個兄弟倒地了。他的後背中了一箭,栽下了馬來。
他那個同伴趕緊回頭向後射了幾箭,但都沒射中目標。他看到那個同伴中了箭,但還沒有死,連忙跳下馬來,準備扶他上馬。
但敵人已經追過來了,離我們的埋伏處也只有十多米了。
那漢人兄弟,正準備把那受傷的同伴往馬背上推,敵人一陣箭又射了過來。他忙抱着那同伴往蘆葦叢中滾去,還好是躲過了這幾箭。
那漢人兄弟見蒙古兵緊逼而來,放下那同伴,拉起弓箭就對着那幫蒙古兵射擊。
那幫蒙古兵離我們也只有不到十米了距離了,見對方射擊,也都放慢了前進的速度。
這下正好,敵人速度慢了,正有利於我們射擊。
陳定邦他們四人都已瞄準了敵人。我見敵人又近了兩米,這個距離應該是很容易射中目標了,我輕喊了一聲“射”。
“嗖嗖嗖嗖”四枝箭從蘆葦叢中射了出去,緊接着前面的四個蒙古兵倒下了。
這遇襲的蒙古兵趕緊勒停了馬,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陳定邦他們四個的第二撥箭又射了過去,又有兩個倒下了。
還剩下兩個蒙古兵。他們一看情況不妙,掉轉馬頭,就準備逃跑。
我說了聲:“不好,他們要跑,快追!”
於是,我們都快速上馬,衝出蘆葦叢,在後面緊追那兩個蒙古兵。裴德龍和崔道遠追在最前面,陳定幫、陳元貴居中,我和羅仁提着刀在最後面。
我們一口氣追出去約兩、三百米,與敵人始終保持着四、五十米的距離。裴德龍和崔道遠也發出去好幾箭,但都沒有射中。
這時,陳元貴拍馬追到了最前面。他雙手鬆掉繮繩,雙腿夾緊馬肚子。馬匹的速度變慢了,但也利於他瞄準了。很快他一箭射去,沒射到人,但射到了一匹馬的馬腿。
那馬吃痛一個趔趄,就把背上的那個蒙古兵給摔了下來,滾到了路邊。這下估計摔得不輕,我們迅速追上去。
我對他們喊到:“這個交給我和羅仁了,你們快去追另一個。”
於是,那四人又催馬快速向前追去。我和羅仁在馬背上提着刀就向那路邊的蒙古兵奔去。
羅仁在前,我在後。羅仁藉着那馬的衝擊力,向右邊一個側身,一刀就向那蒙古兵砍去。
那蒙古兵估計被摔得有點懵了,好半天才爬起來坐在地上,但此時羅仁已離他很近了。他見有刀砍過來,連忙拔出腰間的刀去格擋。
但羅仁藉着馬的衝擊力,力道很大。只聽得“噹”的一聲,那蒙古兵手中的刀被震得脫手飛了出去。
但羅仁已衝了出去,想再補一刀已來不及,只得勒住馬,準備回頭再來一刀。
此時,我正好拍馬趕到,做了個與羅仁差不多的動作。那蒙古兵見又是一刀過來了,手中也沒有兵器抵擋,只得坐在地上往蘆葦叢中後退。
但他坐在地上向後退的速度,哪有我騎的馬快。我這一刀剛好撩在了他的右肩上,我只聽得耳邊一陣慘叫,自己就隨着馬匹衝了過去。
等我勒住了馬,羅仁早已回頭,對着那傢伙又補了一刀。這下那傢伙是徹底解脫了。
我和羅仁趕緊又催馬向前,去看看前面是什麼情況。
也是天要亡這幾個蒙古兵。本來在這湖泊交錯之地,加上有蘆葦叢遮擋視線,如果兩邊馬匹的狀況相差無己的話,後面的人是難以追上前面的人的。
但前面的路上出現了幾個小土包,因爲這確實不高,都不能稱之爲山包,只能叫小土包。但就是這幾個小土包要了那個蒙古兵的命。
雖然這小土包與平地的落差不過就二十來米,但這二十來米的落差產生的上坡路就成了那最後一個蒙古兵命中的剋星。
因爲是上坡路,所以馬匹奔跑的速度就放緩了。陳定邦、陳元貴、裴德龍、崔道遠四人追到這小土包的山腳處時,那蒙古兵還只走到上坡路的一半。
這四人爲了提高射擊命中率,都是跳下了馬,拉起弓箭就瞄準。瞬時四枝箭射了出去,有兩隻射中了目標。當然到底是哪兩個人射中的,也沒時間去考證。
隨着那蒙古兵翻身落馬,這四人連馬都來不及上,就向上緊逼了過去。
陳定邦、陳元貴二人手裡拿着弓箭,裴德龍、崔道遠二人都持刀在手。
那蒙古兵雖然身中兩箭,但還沒死,還在地上掙扎着準備站起來。
但他站不起來了,他永遠也站不起來了。
因爲,當陳定邦、陳元貴二人離他還有五、六米遠的時候,兩人都放了一箭過去。一箭射在了胸口,一箭射在了腹部,那蒙古兵蹬了兩下腿就一命嗚呼了。
等我和羅仁趕到時,那蒙古兵已經死了。
我說把他們的屍體都扔到蘆葦叢中去吧,我們急着趕路,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羅仁和陳定邦就去擡那個死去的蒙古兵。我看那蒙古兵腰間的刀還不錯,想起我手中拿的是陳定邦的刀,就把那蒙古兵的刀取了下來,說道:“這刀還不錯,我沒帶兵器,我留着用吧!”
說完就將手中的刀還給了陳定邦。
這時,裴德龍看了看道:“看裝束,這個是個牌子頭。”
原來,蒙古興起後建立的軍隊是按10進位制編制的,10人爲隊,有隊長或稱“牌子頭”;10隊組成1個“百戶”,10個百戶組成1個“千戶”,10個千戶組成1個“萬戶”,萬戶爲蒙古軍最高編制單位。
當然在實際情況中往往會出現編制不足的情況。
比如六、七個人就組成了一個隊,六、七個隊就組成了一個“百戶”。
很明顯,剛纔追殺那三個漢人兄弟的蒙古兵應該就是一個隊。他們有8個人,可能就是這個隊只有8人。也可能這個隊本來有10個人,只是剛纔在追殺這幾個漢人兄弟過程中死了兩個。
究竟是什麼情況,也沒必要深究。
但有一個情況,我們得過問一下。就是剛纔已經有兩個漢人兄弟受傷了,傷勢怎麼樣?我們能提供什麼幫助?
於是,我帶着他們五個人又原路返回,去找尋那三個漢人兄弟。當然在返回途中,我們把那幾個蒙古兵的屍體都作了個簡單的處理。
待我們回到最初的埋伏之地,也就是那個漢人兄弟中箭落馬之地時,原先逃在最前面的那個肩上中箭的漢人兄弟也折返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