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安離鎖眉,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驚異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再等一會兒,你就會明白了。”司寇千傲從安離背後擁住她,溫柔深情的對她說:“璃兒,你知道風最後的願望是什麼嗎?”
安離搖搖頭,她不知道。
“想知道嗎?”他問。
“嗯。”她乖乖地點頭,她想知道,想知道那樣一個虛無的謫仙會不會也有一個凡俗的心願。
“他要你,永遠陪在他身邊,不離不棄。”司寇千傲說,目光篤定,妖嬈魅惑的鳳眸前所未有的認真,看得安離一陣恍惚,還沒作答,便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吻怔住了,瞪大眼睛眨了眨,安離眼前一黑,倒在他的懷裡。
是紅顏殤,她不能動情。
司寇千傲察覺到不對,低頭,卻見她昏睡的臉,眸中閃過驚慌,輕搖她的手臂,沒有反應!他有些急了,伸手探探她的鼻息,雖然微弱了些,卻還很清晰,這才放下心來,微微一笑,在安離的耳邊輕聲道:“或許,這也是我的願望。”
月已西沉,星星卻還是很亮。
司寇千傲抱着安離靜靜的坐着,心中百感交集,摸不清自己對安離的感覺,或許是因爲風吧,他這麼擁着她,竟然會感到幸福。在這個爲月兒建築的摘星閣裡,出現的第一個女人,卻不是她,而他,並未覺得不妥。
雖然這兒的一切都是按照月兒的喜好,但能看到安離欣喜地樣子,他竟然也會覺得滿足,或許,是因爲風吧,他纔會對她這樣特別,明明,是一顆棋子,現在他卻捨不得棄子了,無妨,就讓她留在他的身邊吧,畢竟,這是風的意願,而風,就是他……
快到五更天了吧,司寇千傲望着懷中人,將自己的披風蓋在她的身上,想來是累了,昏迷中的她睡得格外香甜,呼吸輕輕淺淺的,眉目柔柔和和的,美得極致。
“這樣的一張臉,算得上傾國傾城了吧。”司寇千傲微微一笑,撫摸着安離絕美的臉,道:“如果你會笑,會不會更美呢?你看,天快亮了呢,你若再不醒來,就看不到有趣的好戲了。”
夜色隱退,曙色降臨,旭日出東方,光芒彌大地。
晨起的卿月樓,有霧氣,虛無縹緲的淡煙輕掃整個桃花塢,悅耳的鳥鳴響徹後花園,司寇千傲睜開眼睛,訝然,自己何時也這般嗜睡,竟然在露寒霧重的摘星閣睡着了。
但不可否認,這一覺,是這一年多來他睡得最安穩的。
安離也醒了,只是眷戀這個懷抱,遲遲不願睜開眼睛罷了。
“該醒來了,璃兒。”司寇千傲輕吻安離的額頭,見她蒼白的臉頰慢慢染上緋色,心情大好。
安離不好再裝下去,一下坐起身來,推開司寇千傲,卻發現身上繫着一襲大紅色的披風,是司寇千傲的,還帶着淡淡的妖精的氣息,安離臉微醺,低聲道:“謝謝。”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司寇千傲颳了刮安離嬌俏的鼻頭,道,“往後,就讓本座代替風,來照顧你一生,可好?”
“樓主何出此言?我不記得你我之間有此約定,如果万俟聖昕的事……”
“璃兒,別再自欺欺人了,你愛我,不是嗎?”
他看着她,笑得自信又張揚,卻該死的好看,最是那一雙魅惑人心的鳳眼,生生的讓人迷醉。
安離也看着他,終是笑了,“是,我愛你,但又如何?你不是我的良人,如果万俟聖昕的事再與我無關,那麼就請樓主將秘色瓷交還與我,好讓我回到屬於我的地方。”
“璃兒的良人,是何模樣?”司寇千傲本是順着安離的話問了一句,卻不想心中期待她的答案,他的心告訴他,他想知道。
“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司寇千傲低下頭去,沉默了。
“星星再亮,也及不上月亮,司寇千傲,放我走吧。”安離用笑掩飾悲傷,移開目光,觸目的,卻都是藍紫色的花朵,蘭花,蘭花,還是蘭花!那樣優雅,那樣淡然,像是空谷絕世的精靈。
她不喜歡蘭花,她喜歡牡丹,亦妖亦潔,亦傲亦謙,着色華麗張揚,卻又不是雍容的姿態,花開明豔動人,卻也暗含嬌羞的風情。同樣是花開,何不開得囂張,開得霸氣?同樣會衰敗,何不敗得心安,敗得無悔?
“璃兒,你沒有選擇的權利,本座說的話,從來容不得別人反駁。”
“可不是嗎?容不得。”安離苦笑,她的秘色瓷還在他的手中,而她的心,也在他的心上。
司寇千傲背對着安離,透過層層浮雲,眺望着遠方,脣角露出一抹久違的邪笑。
山間浮游塵埃中,一騎千軍爲卿來。
万俟聖昕遣兵三萬,馬不停蹄的趕來了桃花塢,一身戎裝英雄配,滿面風塵爲美人,不管璃兒是誰,與卿月樓關係如何,他都要找到她,將她帶回皇宮,待在他的身邊。
今天的桃花塢靜得可怕,万俟聖昕警惕的揚起手中的令旗,讓弟兄們停止前進。
“皇上,前方道路狹窄,騎馬可能無法通過,您看是不是……”
一名騎兵上前,跪在万俟聖昕面前,抱拳稟告。
万俟聖昕點點頭,他來過這裡,騎馬的確不妥,道路過於狹窄,只怕要通行萬人,就算步行也得耗些時間,得想個萬全之策。寶馬“雪來”踢着前蹄,來回踱着步子,看來有些躁動。
万俟聖昕摸摸馬鬃,“雪來”靜了片刻,又開始轉圈,這讓万俟聖昕有些不安,細細的觀察周遭情況,夾道乾枯的桃花樹,遠遠地瀑布流水聲,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那麼熟悉,彷彿一切都沒變,又好像都變了,他愣是看不出端倪。
“啊!”
不遠處的叢林,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雪來”長長的嘶鳴劃破長空,蹄子踏過,塵土飛揚。
万俟聖昕劍眉深蹙,朗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