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復生與血欲

“天吶,殿下!”莉蒂西雅看見了被伊里亞德和愛麗絲帶上岸的威弗列德,她發出了一聲驚呼。

此時的威弗列德半邊身子已經被鮮血沾染了,他的腹部只是被布帶草草地包紮着。伊里亞德向其腹部不斷地注入神聖能量,但前者的傷口太大了,伊里亞德根本無法制止血液的涌出。

後續而來的柏特萊姆,也看到了這一切,他將劍插入了泥土中。他半跪着,肅穆地祈禱着,其他的士兵也跟着跪了下來,他們在用騎士的禮儀致敬這位善良的皇子。

昏迷的威弗列德,似乎甦醒了,他怔怔地看着周圍的衆人,眼神中充滿着對這個世界的留戀。威弗列德似乎看到了他的家人,以及他的一生的回憶......

愛麗絲冷眼看着這一切,她從威弗列德的眼中彷彿看到了人這一生所包含的所有東西,悲歡離合、愛恨嗔癡。她心底竟然產生了一絲共鳴,曾幾何時她也有這樣的回憶。

愛麗絲走到了威弗列德的面前,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下,她用劍割開了自己的手腕。裂開的傷口溢出了黑色的血液,愛麗絲將手腕緊貼在了威弗列德的嘴脣上,血液順着口腔流入了其體內。

“愛麗絲,你在做什麼?”伊里亞德撥開了愛麗絲,他很憤怒。

“救他!”愛麗絲也不是很肯定自己能否像傳說中的那樣,轉化威弗列德。

愛麗絲的傷口很快就癒合,所有人都很驚訝的看着她,衆人這才記起剛纔所發生的一切。

“難道是她......”士兵們在竊竊私語着,他們在回憶着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安靜!”柏特萊姆威嚴的聲音制止了士兵們背後的議論,他希望還有奇蹟。衆人聞言,又將目光對準了處於彌留之際的威弗列德。

愛麗絲的血液似乎沒有帶來任何反應,威弗列德的眼神逐漸的渙散,他最後看了一眼天空。天空中烏雲密佈,遠處時不時流露出它的本色——藍色,是那麼的美。只是漸漸地,這份美彷彿變了顏色,它們由紅轉灰,直至最終歸於一片黑暗。威弗列德,這位克拉帝爾的嫡脈,隕落了。

頌歌從柏特萊姆的口中吟唱出來,所有人都跟着吟唱着,整個海港都飄蕩着英雄的暮歌......

威弗列德的屍體已經被安置在一處高臺上,他被鮮花點綴着,這是一場隆重的葬禮。愛麗絲離開了人羣,她獨自來到了一處懸崖邊。洶涌的海浪不斷拍打着礁石,它們如同跳躍的鮮血,在愛麗絲的內心激盪着。

“裴特埃伊斯的二重身,果然非同凡響!”泰倫斯再次出現在了愛麗絲的面前。

“我到底是什麼?”愛麗絲再也沒有逃避,她想知道真相。

“一個犧牲品!”泰倫斯說了一句,他似乎沒帶任何感情色彩,就自顧自地走了。

愛麗絲的眉頭不經意地蹙了起來,她想要再詢問,泰倫斯卻沒有搭理她,耳中只傳來了對方的低語。

“一

羣無知的海妖,竟然妄圖控制擁有誘惑女神血脈的人,真是愚蠢......”

當泰倫斯來到廣場中央時,威弗列德的送別儀式已經開始了。除了愛麗絲和重傷的古斯塔夫,伊里亞德、柏特萊姆、莉蒂西雅以及其他所有人都來到了廣場上送別這位皇子。人們哭泣着,送別着這個“領袖”。威弗列德是一個完美的貴族,他的一生幾乎沒有任何的瑕疵。他的正直無私甚至是一種天真,而在這個虛僞的世界裡,這樣的人也已經愈來愈少了。

突然,愛麗絲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她疑惑地看向了廣場,她的體內似乎有一種力量在甦醒。在帷幕遮蓋下的威弗列德,他的身體在改變着,亦如當初的愛麗絲,傷口在癒合着。靠得最近的伊里亞德等人首先發現了異常,威弗列德的身體似乎開始重新充滿活力,他的皮膚雖然依舊蒼白,但卻充滿了彈性。他的嘴脣也開始變成了鮮紅色,而與此同時,他的頭髮也重新煥發了光芒,他就像活過來了。

“發生了什麼?”這是他們的疑問。

在他們還在詫異之時,威弗列德卻已經睜開了雙眼,這是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他驚慌地坐了起來,大口地呼吸着,茫然地看着四周。他很自然地摸上了自己的傷口,卻發現它們已經癒合了。

“發生了什麼?”這是他的疑問。

“你復活了!”愛麗絲也來到了廣場,她體內的黑暗能量,似乎因爲威弗列德的覺醒,產生了某種奇特的改變。

“天吶,我能感受到自己和你一樣!”威弗列德很驚訝這種感覺,他彷彿只需要眼神就能和對方交流。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有點不知所措,很多人眼中都流露出恐懼,他們甚至想到了亡靈。而此時的泰倫斯還如老僧入定一般,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又或者是知道什麼。

突然,柏特萊姆舉起了手中的劍,大聲喊道:“神祗護佑,殿下萬歲!”

“萬歲,萬歲!”士兵們也跟着舉起劍,歡呼着。

歡呼聲掩蓋了之前的竊竊私語,在柏特萊姆眼神的示意下,憲兵們將平民從廣場上驅散了,只留下了一些必要的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是你喂的那些血液?”伊里亞德在詢問着愛麗絲,他已經猜到了愛麗絲餵食血液的目的。

“嗯。”愛麗絲算是迴應了。

“那我變成了什麼?”威弗列德的感官異常地敏銳,他的感受如同愛麗絲一樣。

“吸血鬼!”愛麗絲不禁回憶起了她所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在對自己說着一樣:“你將嗜血如命,你註定一生與黑暗爲伍,陽光會灼燒你的靈魂,而厄運也將伴隨着你。”

“但另一方面,你又具有靈敏的感官、強大的體魄,並且迅捷如風,甚至是長生不老。總之,你和我一樣是一個怪物。”愛麗絲說着,就拉起了後者,和她一起奔跑了起來。他們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拉下了衆人。

威弗列德很驚

訝地看着這一切,在奔跑的過程中,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放慢了,他能感受到了周圍的一切。

“我的血液可以放大你所有的本性,善良的人愈善良,而邪惡的人愈邪惡。總之,你既是你,也不是你,你是一個全新的威弗列德。”愛麗絲繼續帶領着威弗列德在森林中穿行着:“而現在,我們已經建立了某種聯繫,我能感覺到你內心的所有想法,威弗列德。記住,你唯一不變的,就是你那顆善良的心。”

威弗列德聽到這裡,也感到了自己的異常,他的內心似乎天生對愛麗絲有種莫名的好感。這種好感就像是在認祖歸宗,他彷彿將對方看成了自己最親的人。

“爲什麼會這樣?”威弗列德很奇怪這樣感覺,而此時的愛麗絲也不能給她答案,她還在沉浸在那種奇妙的聯繫中。漸漸地,她的眼神穿透了後者,彷彿看見了自己夭折的孩子,她的淚水不自覺地掉了下來。在這一刻,她終於懂得了這種奇妙聯繫的真正奧義,這是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威弗列德看着她那心碎的眼神,心中竟也飄過一絲悲傷,他第一次想要了解一個女人......

塞瓦已經遠離了愛麗絲她們所在的海島,她的嘴角依然還在不停地溢出鮮血,她們這次帶來的普通衛兵和侍衛都已經摺損大半,甚至還犧牲了一位侍衛長。

“侍衛長大人,我們該怎麼辦?”一個海妖女魔法師詢問着,她和塞瓦一樣受到了愛麗絲的反噬攻擊,她的臉上寫滿了驚恐。

塞瓦的臉上露出刻骨的仇恨,她一字一句地說着:“等,等伊薩瓦和伊亞斯大人來爲我們報仇!”

她的話似乎傳了很遠,遠處的海浪在起伏着,不時隱現出隱藏的海妖......

“我好餓!”威弗列德在愛麗絲的懷中突然感覺到異常的難受,一種前所未有的飢餓感讓他難以招架,他的心中充滿了對鮮血的渴望。

愛麗絲瞭解這種感受,她放下了威弗列德,準備爲其尋找“食物”。只是當她鬆手的那一刻,威弗列德卻已經竄了出去。愛麗絲大吃一驚,她害怕後者做出不理智的舉動,她慌忙跟隨着對方。

威弗列德的速度很快,愛麗絲一時間不能完全追上對手,她顯得很焦急。而更危險的是,他們已經到了森林的盡頭,那裡是大片的居民區。

恰在此時,追尋過來的伊里亞德等人擋住了前方。愛麗絲喜出望外,她大聲地呼喊着:“伊里亞德,你們攔住他!”

威弗列德完全是在靠蠻力向前方衝鋒,伊里亞德和柏特萊姆很容易地就擋住了對方。但是,威弗列德的力量空前的強大,兩人都被摔向了兩邊。

最後關頭,還是愛麗絲趕來了,她抓住了威弗列德。她用雙眼注視着後者,大聲地疾呼着:“控制你的慾望,威弗列德!”

威弗列德在最後一刻甦醒了,他茫然地望着驚魂未定的衆人,一劍就刺向了自己的心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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