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哀嚎與蛻變

夜是如此的安靜,細微的風拂動着愛麗絲的髮絲,似乎是在撫慰她顫慄的心靈,只是那附帶的濃郁的血腥氣擊碎了她對現實的幻想。克里斯在喘息着,他眼中的綠光是如此的詭異,他感覺到了愛麗絲的氣息,他的本能讓他轉向了愛麗絲。

“快跑!”克萊爾大聲地喊着,她感覺到了克里斯的不尋常,這是一種危險的信號,她能感覺得到。

幾乎是一瞬間,克里斯就急速地衝向了愛麗絲,他鋒利的前爪瞬間刺穿了愛麗絲的腹部。愛麗絲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切,她感受到了一種刺骨的劇痛。鮮血,不可抑止地從她口中溢出,她快要窒息了,眼神開始渙散,心臟也開始停止。那綠色的幽光中,她似乎看見了克里斯對她的愛,還有那點點的淚光......

烏雲擋住了血月,理智終於戰勝了惡魔,克里斯甦醒了,他恢復了人形。

“不,不,不!”他“看到”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他想喚回愛麗絲。愛麗絲的鮮血染紅了他的雙手,她眼中的光芒已經開始黯淡,她想說什麼,卻已經無法表達。

克萊爾無言地看着這一切,傷心欲絕的克里斯抱着愛麗絲痛哭着,他多麼希望自己只是在一場噩夢中,而他夢醒了。

天空中顯現出一片巨大的陰影,一雙散發藍光的眼,注視着下面發生的一切。直到陰影散去,邪惡的身影在他們上方被勾勒了出來,這是一個騎着骨龍的男人,他散發着死亡的氣息。

克里斯看見了這個男人,他憎惡這死亡的氣息,他咆哮着向男人發出了致命的一擊,橙色的鬥氣瞬間蛻變成紅色,克里斯在這一刻終於領悟到了大劍士的力量。這是本可以毀滅一切的力量,但是對於這個男人來說,卻是顯得如此的不足爲懼。他只是揮了揮手,克里斯就被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當塵埃落盡,男人也來到了地面,他手裡拿着“血之枯萎”,慢慢地走着。克萊爾吃驚地看着那把“血之枯萎”,她的心似乎被重重地一擊,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雪白。

克里斯和克萊爾不清楚男人要做什麼,他們想要離開這個惡魔,但他們全身力氣早已經被消耗殆盡,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男人在閒庭信步地從它們身邊走過。

終於男人走到了愛麗絲的面前,他舉起了“血之枯萎”,似乎要刺入愛麗絲的心臟。克里斯憤怒了,他不允許別人褻瀆愛麗絲的遺體,他似乎掌控了那股野蠻的力量,狼人的形態再次顯現了出來,他發誓他要殺死這個男人。

“不!”男人的速度是如此的快,當畫面靜止時,克萊爾只看到男人的手已經插進了克里斯的胸口,他似乎抓住了克里斯的心臟,克里斯半跪着,萎靡地垂下了頭。

“哦,天吶!”克萊爾幾乎要崩潰了,她顫抖着,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絕望地看着克里斯在她面前死去以及男人將“血之枯萎”刺入了愛麗絲的心臟

。那些流動的血絲是那麼的鮮豔,它們不斷地被剝離着,就像藤蔓一樣地滲入了愛麗絲的體內,藍色的死靈之力則在遊走,它們從男人的身上不斷溢出,慢慢地佔據了整個劍身。

“快走!”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克萊爾的耳邊響起,她被一個空間漩渦帶走了,她不甘地看着漩渦外那扭曲的一切......

男人顯然更關心他手中的“血之枯萎”,他根本沒有關心克萊爾的生死,當儀式結束時,他從愛麗絲的身上拔出了那把劍,這是一把藍色的劍。“亡之哀嚎!”男人很滿意這把劍,他在細細地觀賞着,周圍的山林是如此的安靜,似乎和這個男人一樣不想被打擾。

男人將克里斯扔到了愛麗絲的旁邊,他舉起了“亡之哀嚎”,似乎要將兩人徹底毀滅。但他最終還是放下了手中的劍,嘴角那詭異的一笑讓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他帶走了克里斯,消失在了天邊......

血絲順着愛麗絲的動脈蔓延至心臟,她的身體似乎在奇蹟般的癒合着,就像是一個世紀那樣的漫長,愛麗絲驚醒了,她睜開了雙眼,大口地呼吸着。蒼白的臉,血紅色的眼睛,鮮豔的嘴脣以及那脣下隱藏的尖牙,她完成了一次蛻變。周圍的一切是那麼的嘈雜、喧鬧,風聲、鳥叫、海浪的聲響交雜在一起衝擊着她的耳鼓,她驚惶地捂着耳朵。她的視野是如此的開闊,目光所及已經很遠,黑色的夜對於她猶如白晝。雖然周圍的一切都沒變,但她的感覺已經變了,她的體內似乎暗藏着一股焦躁、不安。忽然,她像意識到什麼,她驚慌地撫摸着自己的腹部,卻發現自己的傷口雖然復原了,但懷中的生命跡象也消失了。

“不!克里斯,我要殺了你!”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克里斯殺死了他自己的親生骨肉,憎惡從她的心底蔓延開來,仇恨的種子一旦種下,必將生根發芽。

她急速地奔跑着、尋找着,似乎要將克里斯撕碎,她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她的速度是如此的鬼魅,就像風一樣。她一邊奔跑着,一邊破壞着周圍的一切,她的力量是如此的恐怖,幾乎摧毀了所有的房屋。直到她看到了一個將死的女人,她還在流血,一種前所未有的飢餓感,讓她本能的停了下來。她像中了魔咒一樣的咬在了女人的頸部,她痛快地吸食着,血液就像有生命一樣的穿行於她的體內,她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女人驚恐地看着這一切,她還在彌留之際,她痛苦地掙扎着,但她的掙扎只是讓她的血液更加的美味,她漸漸地死去了。

“天吶,我變成了什麼怪物?”血的盛宴,終於使她安靜了下來,愛麗絲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她的雙手似乎都沾滿了鮮血。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用這樣的方式,殺死一個無辜的人。她就像前世傳說中的吸血鬼一樣,殘暴、嗜血、草菅人命。

愛麗絲神經質地自殘着自己的手腕,尖銳的碎片劃破她的皮膚,

露出裡面鮮紅的肉還有那變質的黑色的血,癒合就像預料中的奇蹟般的發生着,她的確是一個怪物,她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吸血鬼。

當憎惡再次降臨時,她終於放棄了自殺的企圖,她發誓自己要找到克里斯。她離開了海邊的營地,開始在森林裡尋找,她的速度讓她似乎是在樹與樹之間飛行,她感覺到自己從未有如此的強大。吸血鬼的血脈增強了她的能力,也放大了她的情感,愛之深則更深,恨之切則更切,她在矛盾中徘徊着,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愛着克里斯、還是恨着克里斯。

不知不覺中,她來到了紫藤花城堡,只是當她到這裡時,城堡已經不見了,而周圍的傳送陣都被破壞殆盡。未散的硝煙似乎預示着這裡也發生了什麼,地上到處都是亡靈以及一些魔法師的屍體,這裡也是一個戰場,只是她來晚了。她茫然地搜索着周圍的一切,只是除了能感受到空氣中殘留的魔法能量外,她一無所獲,她的線索斷了。

當飢餓再次降臨時,愛麗絲回到了營地,只是周圍的死屍已經喪失了她所需的“美味”,她憤怒而暴躁,她不得不開始獵殺森林的食物。動物的血幾乎枯燥無味,它們的鮮美程度和人血完全無法比擬,它們只能滿足愛麗絲的生存所需,僅此而已。

愛麗絲每天都在營地等待,她在等待克里斯、克萊爾。她似乎是在贖罪,她安葬了整個營地的人,她幾乎每天都在爲他們整理“新家”。她將他們一批批的安葬,她幾乎認識所有人,他們的親人、朋友都被愛麗絲安排在一起,就像當初她們生前居住在一起一樣。愛麗絲整整等了六個月,期間,她沒有再吸食過人血,她的眼睛開始變成了金黃色,她的性情也終於穩定了下來,直到極晝的來臨,她不得不選擇離開。

陽光是如此的灼熱,它們就像千萬根刺一樣刺入了愛麗絲的心臟,她逃出了北方森林,直到再次見到了黑夜,她才停了下來。她來到了亡靈的地盤,人類已經在這裡消失了,到處是遊蕩的骷髏兵與殭屍。白天她躲在廢舊的城堡或民居中,而到了夜晚,她就瘋狂地獵殺她所能看到一切亡靈。她喜歡聽到骷髏碎裂的聲音,她也喜歡聽他們哀嚎般的悲鳴,她很享受這樣的快感。

這又是一個平靜的夜,她在這個城裡已經呆了三天,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殺死了多少亡靈,她每天除了獵食就是例行地殺戮。但是不同於往日,今天的她竟然聞道了一股人類的味道。她順着這個味道來到了一處民居,這是一個九人的隊伍,通過血液的辨別,總共是七男兩女。她們都不是普通人,她們身上都有一股類似魔法的力量,只是這股力量讓愛麗絲很排斥,他們似乎很不愉快,爭論聲不斷傳入愛麗絲的耳中。

“神聖教會的人嗎,有意思,她們竟然到這裡來了?”愛麗絲剛說完,她就看到了一張讓她震驚的臉,她瞬間呆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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