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於噬血花的某些聲音,顧墨已經習慣去忽略。
噬血花圖案紋好之後,顧墨也不知是否錯覺,總覺得被紋身的石猿,眼珠裡已多了幾分猙獰暴戾的氣息。
他將噬血花圖案掩蓋於墨色,這一片墨色之上,再紋一幅普通的金石花紋身,便宣告大功告成。
接下來,這頭獲得紋身的石猿,回到自己的族羣后,果然大發神威,其表現出的力量,不單猶勝於之前的紋身,更是表現出瘋狂暴戾的一面,它在擊敗老猴王之後,竟然徒手將人家撕成了兩邊,血淋淋的一片,讓這小族羣的石猿們,噤若寒蟬,這石猿得意捶胸,趾高氣揚地登上新猴王的寶座。
難道紋身還可以讓它性情大變?噢,不對,是元力運轉的方式,導致它總有想宣泄力量的慾望……
由此可推,噬血花也真不容易啊,一生都在壓制自己的暴力傾向……
念及此,顧墨不由得在內世界中一聲輕嘆,鳳尾竹不禁笑了,噬血花迴應的仍然是破口大罵。
無論如何,這證明了所謂紋身圖案,壓根可以不拘一格,只要被天地大道承認的生靈,皆可成爲紋身圖案,只要圖案是遵照元力運行的軌跡來繪畫即可。
想通這一點,無疑是打開了一扇真正的大門,看見一條真正的道。
所謂一日千里,無非剎那頓悟!
顧墨忍不住又轉而去想,岩石世界的土著們,因爲大多數人,生於此,死於此,所以被固有的思維束縛,罕有人可以跳出框架,成爲紋身一道的大師。
其實自己在紋身之道,頂多資質中上,絕非天才,卻能在領悟上遠勝於他們,一日千里,就是因爲自己跳出了他們的框架,沒被他們傳統的思維所束縛。
進而推之,自己人族武學修煉之道,是不是也因爲自己是人族,所以對於經典的武道功法,公認的修煉方法,將其奉爲聖典,從而循規蹈矩,不敢逾越半步,從而也束縛了自己呢?
若是一個來自遙遠世界的外來邪魔,去學習人族武道,是不是也能突破人族的傳統思維,看到另一條大道,或許還是真正的大道呢?
隱約間,顧墨似乎覺得自己又能推開另一扇更爲恢弘巨大的門,但又莫名心中忐忑,不敢再往下細細思索……
若顧墨正受訓於名門之下,被長輩聽到他這一番心聲,若是普通的師長,恐怕立即就嚴斥顧墨癡心妄想,那是走火入魔之道,那是成魔之路,起碼也要罰顧墨面壁十年;就算是開明的師長,一聲長嘆之後,也會引導顧墨一番,要求顧墨謹守本方世界的大道。
但顧墨的人生旅途,大多情況都無人悉心教導,對於大道領悟,全憑本心,又去過多方世界,還見證過一方世界的滅亡之時,何謂世界本源,早已從一方世界,躍升至萬千世界,只覺大道萬千,本是同源。
在連雲山脈中,有多處前人留下的居所,或築于山腰之中,或是建林中深處的地室……它們如星羅棋佈般點綴於連雲山脈各處。
千萬年以來,這些居所的入住率卻並不高,原因無它,只因不知從哪一年開始,居所的主人,都會在入口處留下一道紋身的謎題,若是後人能看破,自然能入住,若是無法破解,那便將你拒於門外。
顧墨不喜歡風餐露宿,發現這一處處居所的存在後,便將其視爲一項有趣的解謎遊戲,順而還能獲得今夜居所,何樂而不爲?
他性子也不偏執,碰上故意刁難的謎題,也不會像有些人那般,就站在門外苦思多日去破解。
能破解就住進去,無法破解便找下一處。
但今夜這一處居所的謎題,着實引起顧墨的興趣。
它建築於一道瀑布之後,若不是一場暴風雨忽然來襲,顧墨恰好尋找避雨地點,也不會發現瀑布之後,竟然有它的存在。
畢竟一般的連雲先輩們,都喜歡在顯眼的地方佈置自己居所,好讓自己的謎題可以被更多人瞻仰。
但此處的主人,實在低調得可以,竟然在瀑布後建築了自己的居所。
這謎題更是獨特,紋身已經畫了大半,卻仍是似花非花,似草非草,似獸非獸,與一旁以供印證的元力運轉圖,更是完全對不上號。
一般謎題,只要你正確畫出剩餘部分,便能獲得居所的居住權。
但這謎題剩餘的部分,只見上面有着不少淺淺的指痕,橫七豎八,凌亂一片,可見在過往悠長的歲月裡,也有人發現過這裡,更有不少人嘗試過解開這謎題,付出了大量的努力,以至於留下了指痕,但,貌似無人成功過……
因爲,居所的大門已經全是密密麻麻的青苔,也不知多少年沒人進去過了。
如果長久下去,想必此地便會被大自然慢慢同化,直至看起來了無痕跡,就像連雲山脈裡,好些湮沒於歷史中的居所一般。
一般的紋身,無非就是加強自身力量,或者加快自身修煉速度,但顧墨嘗試用正常思維去解這道謎題,卻發現處處受阻,充滿違和感。
若是平常,他早已一笑離去,但外面暴雨傾盆,實在不便繼續前行。
一道橙色的霹靂,橫過黑暗的世界,雷聲轟隆,配合着瀑布嘩啦啦的水聲,顧墨忽然靈光一閃,繼而豁然開朗,自己一直在想着如何突破思維束縛的問題,那其實也不必按照岩石世界的固有思維去解答這道謎題啊。
正常思路,是按照一旁的元力運轉圖,去思考如何加強自身。
但如果扭轉思維,這紋身是用來壓制自身,削弱自身呢?
按照後者的思維方向,顧墨只試了兩遍,那塵封已久的大門,竟伴隨雷聲,轟隆隆的打開。
顧墨眼前大亮,只覺心中某一道大門,也在同樣打開,自己陰陽平衡之道,一直都是想如何加強哪一邊……但如果是壓制其中一邊呢,是不是也能達到平衡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