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與灰的恢弘城牆,旌旗是岩石世界裡難得一見的深紅,煞是亮眼!
這裡便是岩石世界裡的巨城,名爲“千尺巖”。
城門外,顧墨正混跡熙熙攘攘的土著之中,他已將自己弄得一身風塵僕僕的模樣,畢竟岩石世界裡的土著們,膚色往往比較黯淡,總似沾染着塵埃。
顧墨跟隨着人流,往城門方向走去,確定自己並不算顯眼,周圍也沒人注意自己,心中稍安。
他微微垂頭,輕輕摩擦了一下懷中玉佩,低聲道:“師祖,我們準備進城了。如果被人識穿身份,真碰上什麼危險,你可切記現身,帶我跑路啊!”
玉佩裡迴應了翡翠懶洋洋的傳音:“知道了,師祖我醒着呢。不過你真不錯,這麼快就溜出戰區範圍了,不愧是我傳承的繼任者。”
顧墨心中腹誹,你壓根什麼都沒教過我,就一個師祖名分好吧?
他口中恭謹道:“師祖,我們勉強只算離開了戰區,仍是危機四伏,所以得進入這座千尺巖城,混一個能方便行走的身份。”
翡翠打着呵欠,勉勵了顧墨幾句,完全起不到鼓勵作用。
城門漸近,只見左右兩邊,各有衛兵長手持着大一號的溯源鏡,目光灼灼的打量着每一個進城者。
每一段人流,都會有人被隨機抽查。
顧墨一臉的從容鎮定,緩步向前,雙眼的餘光卻密切關注着兩邊,隱隱覺得頭上也有幾道強者的氣息在關注着他們這些進城者,心知這是岩石世界的土著們的態度,對於他們這些外來邪魔,務必趕盡殺絕!
再從兩邊衛兵警惕提防的神態,顧墨還不難聯想到,已經學會粗糙紋身的外來邪魔,絕不止自己一人,想必也有人以類似的手段,混進了岩石世界,還曾鬧出過什麼亂子……
“你,停步,過來一下!”衛兵長沉聲喝道。
顧墨心中一緊,故作茫然,帶着憨態的轉過頭,發現被點名的原來是自己身旁那個老漢。
老漢嘀咕的抱怨着什麼,被點中,就算他是正宗土著,恐怕也要被耽誤不少時間,但他只能擠開人流,往那些兵爺走去。
顧墨心中一鬆,感覺到那衛兵長的目光從自己臉上一掃而過,他立即收回目光,不再看那個倒黴蛋,繼續向前。
拱門下的陰影分外漫長,幸而終於走過城門,進入到巨城之中,顧墨不動聲色的呼了一口氣,悄然加快腳步,走入這片異族的繁華之中。
根據之前俘虜們的情報,今天是頑仙谷招收弟子的日子,他專門在城外山林裡等待幾天,便是衝着頑仙谷而來。
頑仙谷在岩石世界裡,只是一箇中等規模的宗門,但勝在擅長培養紋師,最重要的是,它離顧墨最近,也剛好到了招收弟子的日子。
它不是顧墨最好的選擇,但卻是此時最適合顧墨的選擇。
小半個時辰之後,顧墨來到頑仙谷在千尺巖城中的分部。
令他意外的是,報名的人數很是驚人,廣場上竟擠滿了土著,鬧哄哄得比外面的大街還要熱鬧。
一個身穿頑仙谷弟子服飾的女子,見顧墨呆站在大門外,便快步走來,問道:“可是報名?”
顧墨點頭,還沒說話,女子已經塞給顧墨一個號牌。
顧墨還以爲她會盤問自己身世來歷,正打算將自己準備好的資料陳述一番,誰知人家壓根就不在乎他是誰,只嬌斥道:“到廣場裡排隊,別站在大門口,注意聽報號,到了你的號碼牌,就進大殿去!”
岩石世界土著說法的語速本就快,這女子更是快上加快,不過顧墨還是勉強聽懂了,忙越過門檻,進入到廣場中。
鬧哄哄的嘈雜聲更是響亮,猶如進入了一池沸水。
顧墨本來很擔心路修遠這張面孔太過老成,站在一羣青澀的土著少年當中,會顯得過於滄桑,但實際情況是,這裡報名的土著有老有少,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土著,還低頭看着一本已翻得破舊的冊子,喃喃的背誦着什麼;一個滿臉稚氣的孩童,還需要父母陪同,母親正在他耳邊叮嚀着什麼……
看着這一幕幕,顧墨不由得傳音進內世界,不自信道:“貌似競爭很激烈啊,我真能考過嗎?”
鳳尾竹應道:“看來紋師對於此方世界而言,確實屬於貴族職業,一個普通宗門招收弟子,也能熱鬧至此……真無法通過,便當積攢經驗吧。”
噬血花直接便冷笑道:“下一次有宗門招弟子,可是在大半個月之後,趁着尚未輪到你,趕緊到外面找好一間客棧吧。”
“……”顧墨不樂意了,我是來尋求支持的,而你們卻迴應我打擊,你們都壓根看扁我無法通過是吧?
心中猶在不滿,身邊一名圓臉土著衝顧墨笑道:“第幾次?”
“什麼?”顧墨學着這方世界的語調和語速應道。
“我問你,第幾次來考宗門了?”圓臉土著道。
“呃……第一次。”顧墨覺得這個問題可以老實回答。
圓臉土著馬上滿臉鄙視,道:“第一次肯定沒希望了,嘿!”
好嘛,連土著都在看扁我了……
圓臉土著又補刀,道:“紋師需要天賦,懂?如果沒有,別浪費時間,另謀出路爲上!”
原來這位土著朋友是來找優越感的,顧墨也懶得搭理了,乾脆找個角落盤膝坐下,閉目養神。
良久之後,大殿方向終於報出了顧墨的號碼。
顧墨忙擠開人流,跟隨着同一批考覈者,踏上百階臺階,進入到恢弘的正殿之中。
這裡沒有金碧輝煌,也沒有任何裝飾,整個大殿還是那種灰色的岩石色調。
只有大殿正中,猩紅一片,那是一處丈許寬度的圓點,以圓點爲中心,分裂出一條條直線裂痕,延伸至大殿盡頭,就似要將大殿分割成一份份。
如果從大殿穹頂俯瞰,便彷彿看見紅日當空,發射出金箭一般。
顧墨在頑仙谷弟子的指引下,與所有考覈者一起圍着紅點,遙遙盤膝坐下,手中還多了一支最普通不過的地紋筆,筆裡卻沒有任何材料溶液。
顧墨低頭看去,發現自己剛好坐在兩條直線之間。
當——清脆的鐘聲響起,整座大殿便隆隆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