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不久前還是翡翠養病的地方,如今翡翠纔剛有好轉,便成了自己自救的空間,這實在讓顧墨苦笑不已。
隨着元力禁制的形成,外面沸騰的喧鬧聲,也漸漸遠去……
但元力禁制也阻隔不了的天地動盪,正一波波衝擊着這片小空間,讓顧墨苦不堪言,陽極元根的真元漩渦仍在繼續凝結,眼看就要到了突破的邊緣,陰陽平衡的天平,眼看就要傾倒於眼前……
他口中咬住了地紋筆,快速脫下了身上的長袍,從儲物錦囊裡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材料,以最快速度將材料注入進地紋筆之中,連半分猶豫也沒有,執筆就往右臂上繪畫。
壓制境界的紋身,在他腦海裡早已徘徊萬千回,經過無數次推演,早已有一張張形成體系的紋身圖案。
現在,他要做的,便是在最短時間內,將紋身繪成!
陰陽內世界的失衡,讓他腦海裡陣陣轟鳴,塗抹上安神液的時候,手一顫,將整瓶安神液都傾灑在左臂上。
顧墨心神大凜,等會紋身時,若有這種低級失誤出現,自己將失去最後的希望,暴斃當場!
他深吸一口,筆鋒落,極速遊走,盡是絢爛的色彩,這是他學會繪畫紋身以來,畫過最快的一副紋身!
但短短的一盞茶時間,他只覺整個人就像在怒海暴雨中的一葉輕舟上,整個世界是搖晃的,是電閃雷鳴的,整根右臂微顫着,如同走在鋼絲上,不斷在顛沛中保持平衡……
終於,左臂上的紋身已經完成!
他不敢鬆一口氣,甚至不敢停下,直接繼續往右側大腿描畫紋身,其實以平衡之道,下一個繪畫的最佳位置,應該是選擇右臂,但顧墨心知肚明,自己的慣用手都顫抖成這樣了,更何況左手?
左腿上有些部位安神液落到並不均勻,當地紋筆畫過其上時,那股帶着極度癢的疼,簡直痛徹心扉,顧墨終於明白當日噬血花爲何會暴怒至此了,這簡直超出了正常生命可以忍受的極限。
他嘴角微微一翹,壓下這股瞬間涌過的滑稽情緒,地紋筆的筆鋒繼續往前飄逸……
儘管很疼,儘管暈頭轉向,但顧墨心中已是一定,隨着紋身的體系漸成,那青雲直上的陽極元根境界,終於徐徐停下,好比脫繮野馬,終於在脖子被套上了繩索。
其實野馬已經來到了懸崖邊上,只差一點點,便要縱蹄躍出深淵外。
幸好,終於拉住了!
陽極元根的真元漩渦,一團接一團的散去,那本已來到靈武巔峰,隨時要突破進皇武的五色巨木,終於也境界大跌,一直跌落至靈武境初階,才止住跌勢。
但下一刻,境界又再徐徐提升,不過顧墨已經非常心滿意足了,比起先前洶涌澎湃的上揚速度,如今這樣的速率,足以讓那本該傾倒的天平,重新歸於平衡。
他心中感嘆,如果自己只有陽極元根的話,這方世界的潮汐日,對於自己而言,簡直是絕世機遇,陽極內世界竟然獲得共鳴,從而突飛猛進……
只可惜,自己是陰陽雙元根,差點就爲此隕落當場,客死他鄉。
內視進內世界,陽極元根的樹冠之上,真元漩渦在緩緩重新凝聚,因爲它們多次的聚散,所以分外精純,遠在普通武者的真元漩渦之上,可顧墨不禁在想,這樣精純的真元漩渦,一旦突破進皇武,會是何等驚人?
本來以爲自己以轅天鑑爲基礎的陰極元根皇武境,恐怕已是當世最強的皇武,但陽極元根一旦突破,那第一的位置恐怕將立即易位。
一抹苦笑浮上他的臉龐,曾經他做夢都想擁有逆天的資質,終於擁有,卻成爲了催命的天平,誰叫,這逆天的資質共有兩份,還一個比一個要妖孽。
如今之計,只能藉着圖騰還能壓制陽極元根的機會,將陰極元根的境界提升上去……
內視着陰極內世界,參天巨木之上,是無盡的天空,雲霧瀰漫,只要堆積夠足夠的元氣,便能分出陰與陽,這片天空將擁有真正的生機,境界也隨之步入陰陽境之中。
一旦步入陰陽境,便能以元氣感應天地,無需藉助外物,也能翱翔於天際,步入強者的世界之中。
可天空有這麼容易分出陰陽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便不會有這麼多人,終生都卡在皇武境巔峰的關卡上了。
顧墨想,無論如何,自己都需全力一試,自己的陰極內世界同樣非比尋常,以轅天鑑爲基礎,又得到了沙族世界火焰巨木的部分本源,更一直在持之以恆的努力修煉,比起普通人,他晉階的概率應該大上許多。
現在的關鍵是,需要大量的元氣,而這裡,有豐富的鏡石!
顧墨滿臉疲憊的走出洞外,發現鏡湖上的空間裂痕已經褪盡,但湖畔周邊的爭鬥正是如火如荼,這是潮汐日的餘波,隨着潮起潮落,一浪接一浪的起伏中,大量的鏡石被沖刷到沙灘上,那些沒能在本次潮汐日離開的生命,失望正化爲暴戾,展開了瘋狂的廝殺爭奪,魚怪便是最佳的配角,不時衝到沙灘上,爲這場殺戮盛宴增加變數!
鳳尾竹收攏起枝葉,噬血花也是滿臉的蒼白,顯然在剛纔顧墨那場內世界風暴中,他們也不好過,翡翠凝視着顧墨,目光裡滿是關切,甚至蛇大也是緊張的打量着顧墨,他難得傍上一條金大腿,可不想對方這麼快就掛掉了。
顧墨牽動嘴角,努力化作燦爛的笑容,大手一揮,平和道:“已經渡過一劫。不過只是暫時,爲了將‘暫時’二字去掉,接下來,我們需要瘋狂的掠奪鏡石,眼下,就是一個渾水摸魚的大好時機!”
話畢,徑直便往山下急衝而去,蛇大雙眼一亮,正要跟上,顧墨卻道:“你們保護好翡翠師祖,在山上爲我壓陣即可!”
御風七絕,本就速度驚人,再加上春風化雨,這門只能在有水的地方纔能施展的絕技,顧墨覺得這個湖畔戰場實在太適合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