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守衛隊長臉色不禁一沉,弄出這麼大的陣勢,是你們九霄盟要求的,準確來講,是出自你們楚家的命令,現在你楚家大少爺卻來耍什麼威風?
他正要擺擺手,讓馬車通過,但他身後一個凌霄門的道士,卻沉聲道:“讓貧道看一眼,還請官爺通融!”
城門隊長深知這是客套話,因爲人家直接越過他,攔下了馬車。
楚天賜將這一幕看在眼裡,面色很是難看,車廂門被拉開了,他想怒瞪對方,但想起凌霄門也是這一帶有實力的宗門,最終卻化作強顏一笑。
道士眼中閃過疑惑之色,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目光遠遠一掠而過時,似乎有一個女子也曾登上這輛馬車的,但現在眼中所見,只有楚天賜和顧墨在車廂兩邊相對而坐……車廂一目瞭然,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藏人啊……
現在人潮洶涌,其中看花了眼,也是正常事,道士也不再多想,寬容一笑,衝兩人點頭道:“打擾了,不阻礙楚公子的公幹。”
車廂門重新拉上,馬車疾速奔馳往城外。
櫻桃重新閃身而出,一臉淡定從容。
顧墨無奈道:“你一直以櫻桃狀態躲起來,豈不是方便多了?”
櫻桃微笑道:“轉換妖族形態,會耗損元氣,我現在有傷在身,自然只能偶爾變化……況且,在真正的大能面前,這只是低劣的掩眼法,就似掩耳盜鈴。”
“……”
楚天賜的臉色最是精彩,他在道士關上車廂門前,還沒意識到櫻桃曾經消失過剎那……但現在轉過頭,看到櫻桃一閃而現,他面上情不自禁便露出驚疑之色,聽着兩人肆無忌憚的對話,他再愚鈍也能聽出來,這紫霞山的女弟子,貌似就是現在人人喊打的櫻桃女妖……
一張臉頓時變得驚駭欲絕,一轉頭,就想將腦袋探出車窗外,向後方喊道:“櫻桃女妖就在這裡!”
可整個身子就似被一個無形的力量禁錮在原地,準備破喉而出的聲音,也變成了支支吾吾的結巴聲。
櫻桃不滿道:“當一個活色生香的女子與你同行,你卻想陷害她,在你們人族的說法,這叫不仁不義啊,顧墨,我這樣說沒錯吧。”
顧墨還能說啥,只能附和道:“嗯,畜生!天誅地滅!”
楚天賜又氣又害怕,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櫻桃又溫和道:“雖然你不仁不義,但我也並非嗜殺之徒,我放開你,你乖乖配合,送我一程,你看可好?”
楚天賜看向對面窗外,只見綠樹蒼茫,馬車已經上了官道,就算自己大喊大叫,難道還指望剛好在周圍的幾個途人來幫助自己?
他一臉頹然,老老實實的點頭。身上的壓制力量,立即徐徐消失了。
楚天賜不敢拿櫻桃怎麼樣,只能狠狠的瞪了顧墨一眼,要不是這混蛋溜上自己馬車,自己怎麼會遭遇這等不幸,他低罵道:“叛徒!人族的叛徒!”
顧墨訝然道:“楚天賜,你剛剛纔護送櫻桃出城啊,現在還準備護送櫻桃前行,這樣說來,你不也是叛徒?那歡迎加入叛徒陣營!”
楚天賜想破口大罵,說老子是被逼的!但心想顧墨大概也是同樣理由,又變得啞然,但眼中的怒火,卻又因此濃烈了幾分。
“你本來的目的地是去哪裡?”
既然是櫻桃的問題,楚天賜只能苦着臉老實道:“前往落溪鎮,爲家族送信。”
櫻桃微笑道:“剛好同路,看來也不必耽誤你的正事。”
楚天賜心中一動,便問道:“如果不同路呢?”
櫻桃失笑道:“那隻能耽誤你的正事啦。你的小腦瓜怎麼想的,難道我看起來是一個很通情達理的人嗎?”
楚天賜的樣子看起來委屈極了,顧墨苦中作樂的哈哈笑,面對楚天賜的怒目而視,他心中一動,不禁問道:“那落溪鎮,不是以風月場所聞名的嗎?”
楚天賜怒道:“老子這次是真去送信!”
“等等,落溪鎮還是我們九霄盟和水月門之間的敏感地域嗎……信拿來給我看看!”顧墨想起盟會之後,九霄盟與水月門就要進行血戰了,自己說不定還會在名單上,忍不住便問道。
“這是我們家族的秘密,憑什麼給你看?而且信是送到一個普通的鏢局,那鏢局可是與水月門無關,顧墨你莫要欺人太甚了……”楚天賜說話的聲音忽然漸漸變小了,因爲櫻桃看着他,還微微皺眉。
櫻桃微笑道:“顧墨想看,你就給他看看咯。”未來還要同路一段時間,她不希望顧墨這個重要俘虜的心理變得太過叛逆。
楚天賜只能黑色臉,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盒,遞到顧墨手上。
顧墨直接打開盒蓋,只見裡面整齊的放着幾封信箋,封口處還貼有特製的紅色小封條,那是以防被人提前窺視所封,但顧墨毫無客氣就將封條撕掉了。
“你——”楚天賜怒道。
顧墨壓根不爲所動,在馬車略微顛簸中,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直接逐封逐封信閱讀了起來。
楚天賜偷看櫻桃,發現這女妖竟然閉目養神,絲毫不擔心兩個俘虜逃離的樣子,他不禁一陣心跳,不單因爲女妖的絕色美貌,更因爲他計算着,如果自己撞開車窗,能逃離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但他經過非常認真的計算,察覺這個概率實在無限接近於零,終於頹然放棄這個不智的念頭。
目光再度轉向顧墨,發現顧墨神色漸漸凝重,楚天賜不禁低聲嘲諷道:“顧墨你這個廢物,現在滿足你的好奇心了嗎?”
顧墨不動聲色的將信紙放回信封內,又換了一封打開,像是隨意的問道:“楚天賜,你父親經常讓你送信吧?”
“關你什麼事?”楚天賜的神色馬上一陣警惕,類似的送信任務,他確實多次執行了。
顧墨搖頭一笑,朝着楚天賜搖了搖信紙,道:“上面的語句顛三倒四,換你這白癡,肯定看不懂,所以楚名圖根本不擔心你偷看。可偏偏我看懂了,因爲我從小就花過不少心思在破解密碼上面……”他腦海裡不禁浮現木盒裡曾經的萬千碎片,如果沒有灰布還原爲儲物錦囊,恐怕他這一生,還會不時研究碎片上的奇怪紋路。
楚天賜皺眉道:“顧墨,你偷窺我家的隱私,還語帶嘲諷……”
顧墨打斷道:“你知道你父親楚名圖,一直與我們九霄盟死敵水月門暗暗勾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