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樣?”
赫連雲忍着雙腿的劇痛,眼中滿是不甘與驚懼。
本想着這次聯盟排位賽有單峰在,一定會輕鬆勝出。到時就算參加五國爭霸賽,想要勝出也是輕而易舉的。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半路上殺出這樣一個強大無匹的男人,破壞了他計劃的一切。
不,或許應該說,水燁纔是他命中的剋星,一切的不如意都是因她而起。
如此,他怎能不恨,怎能甘心?
即墨煜居高臨下地睨着他,薄脣輕抿,勾出一抹嗜血的冷笑,將他本身的妖孽氣質染上了一層殘戾之美。
他一把將水燁攬進懷中,淡淡地道:“怎樣?三番五次想要傷害本座的女人,難道還想全身而退?”
話落,一股鋪天蓋地、重若千鈞的力道猛地壓下,擠壓着赫連雲的身體。
只見赫連雲的脊背倏地向下一彎,發出“咯咯”的骨頭摩擦的聲音。面色漲紅,彷彿隨時都會被這股力道壓扁。
好——恐——怖!
見狀,廣場上瞬間鴉雀無聲,誰都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響。
就連站在他身邊的水燁都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一動不動地靠在他的懷中。
她知道,這個男人動怒了,比之前在雲來村那次還要生氣。
但想到這股怒氣都是因她而起,心中不由地升起一種被人保護的幸福感。
一個女人就算在外人面前表現地再強,心中終究藏着一處最柔軟的地方。而此時即墨煜的所作所爲,正好戳中了那處柔軟。
“你……”
赫連雲的脊背一僵,渾身的肌肉不自禁地繃緊。
他努力了半天,終於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字。
這一瞬,他似乎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那種令人窒息的驚恐浸入了內心,讓他瞳孔一縮,渾身充滿了無力感。
他恨極了這種生命被別人操控着的感覺,但是卻無能爲力。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赫連雲會死在這裡的時候,他周圍的空間一陣扭曲,從虛空之中伸出了一隻枯瘦黝黑的手,將他拖了進去。
即墨煜見到這一幕,狹長的紫眸微眯,伸手往前抓去。
霎時,空間一陣嗡鳴,絲絲縷縷的黑氣從虛空中溢出,將他的動作擋在了外面。
一時間風起雲涌,最先受到波及的就是被即墨煜抓在手中的那道靈魂體。
因爲受不住黑氣的侵蝕,瞬間消散無形了。
但一切只發生在剎那間,待空間閉合,赫連雲已經不見蹤影。
水燁看着那些黑氣,心裡涌起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可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只覺得渾身無力、腦子一暈,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這時,有些接受無能的凌菲煙和赫連戩等人終於清醒過來了,見水燁暈倒,一個個趕緊圍了上去。
然而,藍無霜此時並沒有再去關注水燁,而是凝視着已經閉合的空間,若有所思。
“怎麼回事,剛纔還好好的,怎麼會暈過去呢?”凌菲煙心急地問道。
即墨煜默然不語,將水燁打橫抱起,直接撕裂空間離開了擂臺。
等他離開後,全場的學子和長老導師終於鬆了口氣。不得不說,這次的排位賽是有史以來最驚險的一次。
片刻後,即墨煜已經把水燁安置在了房間中。
聞訊趕來的水擎蒼和申屠鴻煊都等在門口,見即墨煜出來,兩人趕緊上前詢問。
“怎麼樣,丫頭她沒事吧?”
即墨煜看着水擎蒼,搖搖頭道:“目前看來無礙。”
其實,就連他都說不清這是怎麼回事。似乎上次在遺蹟之中時,也曾發生過類似的情況。
如果他所料不錯,應該是和那些黑氣有關。
還有,他之前在府中等候時,突然覺得眉心處一陣刺痛,頓感內心不安。
當時以爲是因爲排位賽,但此時卻覺得是因爲剛剛出現的那個人。
這人應該從始至終都隱在黑暗裡,不僅能夠躲過他的靈識,還能從他手中把人救走,實在不容小覷。
“哎,到底是怎麼回事?比賽不是都結束了嗎?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水擎蒼雙手交叉摩挲,心中焦慮不安。
申屠鴻煊若有所思地看着即墨煜,總覺得他有所隱瞞。
到底之前在比賽場上發生了什麼事,不僅讓表妹陷入昏迷,就連他也變得不太對勁?
即墨煜沒有回答水擎蒼的話,也沒用理會申屠鴻煊,因爲心裡還惦記着之前在黑暗裡看到的那隻手,決定在京城搜索一下。
同時,皇宮中。
五皇子赫連櫟回到宮裡,第一時間就往璃貴妃所在的雲璃宮走去,準備將三皇兄失蹤的事稟報給她。
璃貴妃是赫連雲的生母,在後宮中可以說是一手遮天,任何一個嬪妃都不敢和她對立。
只因爲凡是有心想要爬到她頭上的嬪妃,包括前皇后,全都死得不明不白,最後連屍首都找不到。
久而久之,便沒有人再敢去挑釁她的威嚴了。
此刻,璃貴妃正在花圃中修剪枝椏。
因爲花圃是昊陽帝專門爲她所建,裡面種植的都是極爲名貴的品種,故而平日裡除了專門侍候花草的宮女,她也會親自動手。
見赫連櫟形色匆忙,漫不經心地問道:“櫟兒,你不是去觀看比賽了嗎?”
“母妃,三皇兄出事了!”赫連櫟焦急地道。
璃貴妃聞言,手中的剪刀“咔嚓”一下,將枝頭長得最豔麗的一朵芍藥剪了下來。
接着,她扔下剪刀,踉蹌了幾步,只覺得一陣暈眩,險些站立不穩。
赫連櫟見狀上前扶住她,突然感覺到肩膀一陣刺痛,她的甲套已經刺進了肉中。
“你說什麼?”璃貴妃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爲,心急地問道。
赫連櫟疼得蹙了蹙眉,但不敢有片刻耽擱,立即將廣場上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當璃貴妃聽到兒子被人救走了,這才慢慢恢復理智。
見赫連櫟的胳膊上有血,微微蹙眉,關切道:“你這孩子,疼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說罷,對身邊的宮女吩咐道:“去,將本宮的雪肌膏拿來。”
“不用了,母妃保重,兒臣就先行告退了。”
赫連櫟覺得這件事要稟報父皇,並不想在這裡多呆。璃貴妃雖然沒有之前心急了,但也沒有多留他。
待赫連櫟走了,她轉身回了自己的寢殿。
走進殿中,將裡面的宮女太監都遣了出去,才走到一道屏風前,催動機關走進了暗門。
暗門後面,明顯是一處地下通道。
她慢慢地走下去,低聲輕喚道:“辛老。”
話音剛落,從黑暗中走出一個黑衣黑帽的老者,佝僂着走上前,露在外面的雙手黝黑乾枯,如同鬼爪。
“娘娘,你是否已經知道了?”
老者張口,聲音粗嘎嘶啞,猶如烏鴉夜啼,讓人生寒。
璃貴妃雖然早就習慣了辛老的模樣,但每次見面還是下意識地不敢靠近他。
就站在那裡,點點頭道:“看來,雲兒確實是被您老救走了?不知,雲兒的情況如何,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娘娘別急,三皇子沒有大礙。只不過,他若是繼續留在這裡,恐有性命之憂。”
“什麼?”璃貴妃默了默,道:“那,如何是好?”
被稱作辛老的老者道:“若是娘娘捨得下三皇子,老夫會帶他離開這裡。”
“辛老,你……你可是願意親自教導我兒了?”聽到辛老要帶兒子離開,璃貴妃心中一喜。
當年,自己的父親在陰錯陽差之下救了辛老,從此他自願留在自己身邊保護。
別人也許不清楚,但她明白,這個辛老並不是普通人。因此這麼久以來,她從來不敢在他面前擺皇妃的架子。
可是,這麼多年來,自己一直想要將兒子託付給他,他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脫,始終不肯答應。
若是因爲這次的事,能夠讓辛老親自教導兒子,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辛老慢吞吞地點點頭,“娘娘,三皇子也算是老夫看着長大的,自不會看着他被別人欺負。”
“那,非要離開不可嗎?辛老可知道那個想要我兒性命的人是誰?”
璃貴妃雖然欣喜辛老願意教導兒子,但一想到要遠離自己身邊,心裡還是有些不捨得。
其實在她想來,這處密道也是十分隱秘的,把兒子藏在這裡也好。
辛老看出了璃貴妃的想法,搖搖頭道:“要殺三皇子的那人身份不簡單,留在這裡早晚會被找到。”
“那好,只要辛老願意收我兒爲徒,就算暫時分開,我也願意。”璃貴妃立即表態。
辛老見璃貴妃同意了,說道:“那老夫就不耽擱了,這就準備啓程。每隔一段時間,老夫會將三皇子的消息傳回來。”
話落,他轉身要走。
“等一下。”璃貴妃叫住他,躊躇道:“可否讓我再見一見雲兒?”
“娘娘,這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那人隨時都有可能找到這裡。若是被他找到,老夫也沒用十足的把握能夠帶三皇子離開。”
聽着辛老的話,璃貴妃雖然不捨得,但還是沒有再阻攔。看着辛老消失在黑暗中,她就轉身走出了密道。
與此同時,昊陽帝知道自己最看重的兒子失蹤了,已經擺駕來到了璃妃的雲璃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