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暄之後,楚雨沁將水燁推上前,笑看着即墨煜,態度和藹,“燁兒,煜兒趕了那麼久的路一定累了,你快帶他回你那裡好好休息一下。待會兒等飯菜做好舅母讓人去叫你們。好了,別愣着,快去吧。”
水燁哪裡不知道舅母的意思,明明之前還一副要爲自己討回公道的樣子,這一轉眼又將她給賣了。
無語地撇撇嘴,只得帶着即墨煜往自己居住的紅葉居走去。
因爲過不多久就是申屠鴻煊成親的日子,蜃影宮上下都很忙碌。紅葉居地處偏僻,漸漸的路上就看不到人了。
即墨煜剛開始時還和水燁保持着距離,兩人一直並肩而行。
等到四下無人了,他的手就不老實了。
伸出去將水燁的手扣在自己手中,牽着她道:“燁兒,你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我哪裡有那麼大的氣性?你不是說氣大傷身嗎,生氣傷害的是我自己,我纔沒那麼傻。”
水燁確實已經不氣了,但心裡的疙瘩還沒有解開。
即墨煜這回是真的後悔了,沒想到會因爲那些事惹水燁生氣。雖然她嘴上說不氣了,但兩人之間卻像是隔着什麼。
這種感覺簡直糟糕透了,可他卻無可奈何。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恐怕將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和燁兒親近了。
不過,既然燁兒對自己有意見,那麼他只能盡力剋制自己,不讓自己再傷了她。不然的話,恐怕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想到這兒,他心裡嘆口氣沉默了下來。
少頃,兩人走進紅葉居,水燁指着主屋側面的廂房,“那裡都是客房,你挑一間吧。”
“燁兒,你要與我分開?”
即墨煜一雙紫眸怔愣地望着水燁,眉間的那抹硃紅瞬間黯淡了下來,看上去就像個即將被主人拋棄的寵物。
水燁最受不了他這樣的神情,總感覺是自己欺負了他似的。
明明做錯的是他,但自己卻有種負罪感。
蹙着眉轉開眼,迫使自己不去看他,“我們還是冷靜兩天好,不然你和我在一起到時候難受的還是你自己。”
可是她哪兒知道,即墨煜寧願自己難受,也不想去獨守空房。
想了想,討價還價道:“我可以睡在軟榻上,只要能看着你就好。不然我若是睡在客房,讓舅母他們知道了會爲我們擔心。”
“……”
水燁靜默不語,心裡也有點兒擔心被舅母知道後會爲他們操心。
於是妥協道:“好吧,不過我睡軟榻,不然你睡在上面肯定不舒服。”軟榻那麼窄小,他長手長腿的躺在上面根本伸展不開。這樣睡一兩個晚上還可以勉強湊合,但他們肯定要住到表哥成完親,那樣受罪的日子就多了。
其實他們之間本身並沒有什麼大矛盾,只是暫時不想和他太過親密了,省的身體遭殃。
也許自己想要的只是一個適應過程,但一時半會兒還是有點兒接受不了。
如果兩個人黏在一起,對男人來說絕對是一種折磨。他好歹也是自己的相公,她想要相伴一生的愛人,自然捨不得他受那個煎熬。
即墨煜並不知道水燁的考量,只以爲是自己不知道節制嚇到了她。
自己的女人還要自己疼,哪裡捨得讓她睡軟榻?
搖搖頭,淺淡地勾了勾脣,“不必了,只要能和燁兒在同一個房間裡就好,至於睡在哪裡我不挑。在外歷練時經常要露宿野外,有的地方連帳篷都不能搭,沒有什麼挺不過去的。”
“算了,你還是不要睡軟榻了,我回空間就好,你睡在牀上。”水燁繼續遊說。
即墨煜似是鐵了心,依然搖頭,“不行,那樣不是和睡在客房一樣?燁兒若是心疼我,不如將牀讓給我半邊?”
“那還是算了,你睡軟榻吧。到時候要是受不了就自己去客房睡,那張牀你暫時就別想了。”水燁說完擡步回了房間,不再和即墨煜理論。
即墨煜無奈地笑笑,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一進房間,滿室的粉嫩顏色撞入了眼簾。雖然他沒有進過其他女子的閨房,卻去過銀靈空間中的房間。
相比較而言,這樣的閨房實在不太適合她。
輕笑着搖了搖頭,被水燁誤會他是笑話自己,臉色一僵,“你要是不喜歡住在這裡,還是去挑間客房吧。”
即墨煜立刻收了脣邊的淺笑,扯平脣角,“不用,這裡挺好。”
“那你在這裡休息吧,我去給舅母幫忙。表哥的婚期訂的太匆忙,舅母一個人忙不過來。”
水燁說着人已經往外走去,可是剛踏出兩步就被即墨煜拉住了,眼含期盼地望着她,“燁兒,留下陪陪我。我確實趕了一夜的路,現在有點兒累。幫忙的事也不急於一時,等下休息好和你一起去。”
聞言,隱在暗處的血魂嘴角一抽,心想少主還真是撒謊不帶臉紅的。
雖然他們是趕了一夜沒錯,但這種程度和累絕對掛不上勾。以前三日三夜不睡也是經常的事,少主這樣不過是在博取少夫人的同情罷了。
和他有同樣想法的還有留在空間中的衆魔獸,尤其是金麟,對於即墨煜這種撒嬌的行徑極爲不齒。
不過,水燁雖然也心有狐疑,但想到他是爲了自己才趕了一夜最終還是心軟了。
點點頭,帶着他走到牀邊,“你睡吧,睡牀上會舒服一點兒。我不累,正好坐在軟榻上修煉。”
“好。”
即墨煜極力剋制着自己,打算循序漸進地恢復自己的福利。
不然若是惹惱了娘子,恐怕就只能獨守空房了。
雖然心裡很想抱着軟玉溫香入睡,但最終還是乖乖地一個人上了牀。
可是當他真的躺在牀上,被獨屬於水燁的幽香包圍時,心裡又後悔了。不由得心猿意馬,根本毫無睡意。
水燁坐在軟榻上聽到一聲嘆氣,擡眼看向牀的方向,“怎麼不睡?不習慣?”
“嗯,沒有燁兒睡不着。”即墨煜側躺在牀上,用手支着頭,眸中黯紫流光輕轉,緊緊地凝視着水燁,透着一種邪魅慵懶之意。
水燁頓時滿頭黑線,橫了他一眼,“那你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難道一直沒睡?”
“睡了,但經常從夢中驚醒。醒來發現你不在身邊,就會睜眼到天亮。”即墨煜陳述着一個事實,語氣淡淡的,卻着實讓人心疼。
於是水燁心疼了,嘆息一聲起身往牀邊走去。
見狀,即墨煜往裡挪了挪,給她讓出位置,讓她躺在了自己身邊。
然後主動牽起她的手,這才安然地睡了過去。
感受到即墨煜的小心翼翼,水燁不禁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有些過分了,畢竟他們兩人是夫妻。
其實,如果暫時這樣睡也是可以接受的吧,不如就這樣好了,省的到時候他休息不好,心疼的還是自己。
水燁這樣想着,也緩緩閉上了眼睛。
等到中午的時候,楚雨沁派到紅葉居的人走進了庭院。
即墨煜和水燁相繼睜開雙眼,兩人對視一眼,水燁轉頭看向窗外,“該起來了,應該是舅母派過來的人。”
現在畢竟是大白天,去晚了影響不好。
即墨煜自然也想到了這點,兩人簡單收拾一下就一同離開了房間。
飯廳裡,申屠滔、申屠翔博夫妻倆和申屠鴻煊等人都到齊了,兩人一來就受到了衆人的矚目。
水燁臉上一熱,想要坐到舅母身邊。
可是楚雨沁卻沒有讓她落座,而是指了指對面,“你們夫妻不坐在一起跑我這裡來做什麼 ,你陪煜兒坐那邊去。”
“好。”水燁無奈,只能緊挨着即墨煜坐了下來。
即墨煜投給楚雨沁一個感激的目光,然後舉杯道:“我和燁兒似乎來晚了,先自罰三杯。外公,舅舅舅母,我和燁兒敬你們!”
“好好好。”申屠滔笑着點頭,也跟着舉起了酒杯。
等到衆人將酒杯放到桌上,申屠滔作爲大家長執起筷子往自己面前的小碟中夾了一口菜,然後衆人才跟着動了起來。
即墨煜也伸了筷子,卻沒有往自己碗裡夾菜,而是放到了水燁面前的碟子裡。
水燁看他一眼就吃了起來,楚雨沁和申屠翔博對視一眼,眼底有了笑意。
申屠鴻煊有樣學樣,也拿起筷子給落梨佈菜。“來,嚐嚐這個,這可是老爺子珍藏的好東西,在外面可吃不着。”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今日的落梨異常安靜,經常發呆走神。
水燁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也不知道表哥是怎麼和她談的。
想着可能是要做新娘子了緊張的,因此也沒有放在心上。
一頓飯吃完,即墨煜留下陪申屠滔下棋,水燁則去給楚雨沁幫忙。申屠鴻煊和落梨被衆人趕着離開,說是讓他們去培養感情。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一場突來的變故將這份平靜擊了個粉碎。
任誰也沒有想到,即將成爲新娘子的落梨意外失蹤了,留下的僅有一塊小巧的留音石。
馬上就要到她和申屠鴻煊成親的日子了,但是新娘子不見了,這場婚禮註定成爲了一個笑話,而申屠鴻煊這個準新郎也成了整片大陸的笑柄。
可是這一切已經影響不到申屠鴻煊了,當他聽完留音石中的留言後,唯一的念頭只想掐死那個該死的女人。
於是他開始大肆尋找落梨,將蜃影宮的人手都派了出去。
與此同時,水燁接到了流觴傳來的消息,魔族有了異動,他們必須要馬上啓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