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燁聽到身後的那個聲音,背脊不由自主地一僵。
她這時候才知道,對於納蘭玄夜的那些話她並不是一點兒都不在乎,只不過被強行壓制在心底罷了。
此時聽到即墨煜的聲音,她的情緒還是受到了些許影響。
不過,她只是深呼吸了一下,就將情緒穩定下來了。轉過身,淺淺勾脣,嫣然一笑道:“你回來了?”
“燁兒還沒回答我的話,什麼答案?”
即墨煜感覺到剛纔水燁的情緒不太對勁,放開靈識查看之下,發現冰凌聖域的齊長老正在前廳。
不止如此,水府門前還停放着百十輛馬車。
如今就算不用去細想,他也能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眉心一擰,看向擡眼看向水燁道:“納蘭玄夜來過了?他來向你提親?”
“你都知道了?跟我一起去前廳見見那位長老吧。納蘭玄夜不肯將那些東西帶走,只有麻煩那位長老了。”水燁上前挽住即墨煜的胳膊,想用行動告訴他,自己心裡的那個人是他。
除非他先背叛自己,否則自己是不會接受別的男人的。
即墨煜對水燁的這個表現十分滿意,將她拉到身前,紫眸中盈滿了對她的思念。
“先不忙,讓我好好看看。離開了那麼久,每時每刻都想着早些回來找你。燁兒,你心裡會不會怪我?這一走就是這麼長時間?以後我都陪在你身邊好不好?哪裡都不去,就陪在你身邊?”
水燁聞言心裡一喜,但是很快就覺得即墨煜的反應有點兒不大對勁。
她伸手捧起他的臉,眸子裡滿是擔憂。“你怎麼了?納蘭玄夜說你不會回來了,是不是因爲神器的事有人爲難你了?”
“沒有。傻丫頭,這個世上若是我不願做的事,誰有那個本事可以爲難我?”
即墨煜笑笑,心裡十分享受她對自己的關心。
水燁微微蹙眉,“你不要騙我,那個有琴夢蘿的事解決了嗎?還有,這次你搶奪神器失手,族中的那些長老就沒爲難你?雖然納蘭玄夜這個人不太靠譜,但是我覺得他不會無緣無故騙我。既然他那麼說了, 就一定是有事發生。”
“嗯,是遇到了一點兒小麻煩,不過不要緊,已經解決了。”
“有琴夢蘿的事暫時還沒有解決,不過你放心,她沒有機會留在內族之中。你應該知道,九幽一族中權利最大的就是族長,其次纔是聖女。雖然現在她有聖女和幾個長老的支持,但終究不姓即墨,那些長老也不敢做的太過分。再加上我這次出來已經得到了父親的允許,所以並沒有什麼大礙。”
聽了即墨煜的話,水燁想了想問道:“你父親怎麼會允許你出來的?”
“燁兒猜猜。”即墨煜挑了挑眉梢,笑容愈加妖嬈魅惑,隱隱透着幾許欣喜。
“我猜不出來。”
水燁不喜歡猜來猜去,尤其是看見即墨煜一臉得意,她就更加不想遂他的心意了。
即墨煜無奈,輕輕嘆了口氣,將頭湊近她的耳邊,輕聲道:“因爲他想要快些見到兒媳。”
水燁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捂住有些微癢的耳朵,嗔他一眼道:“無賴!”
“如何無賴了?我這說的可是實話,難道燁兒就不想快點兒見到公婆嗎?”即墨煜好心情地笑了起來。
水燁咬住下脣,心中懊惱。
不想再和他多說,轉身就往前廳的方向走去。
她可沒有忘記,那裡還有一個麻煩等着呢。今天他們搞的這麼隆重,恐怕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即墨煜見水燁落荒而逃,心情變得更加愉悅了。
只不過目光觸及前廳的方向時,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散了。
擡步追上去,走在水燁身邊道:“燁兒,這件事交給我來解決。”
水燁思忖了一下,覺得這件事還是應該自己解決。
於是,搖搖頭道:“這件事你不方便出面,是我要拒絕納蘭玄夜,這件事當然該由我來說。”
“你的事難道不是我的事?我們之間需要分得這麼清楚嗎?放心,交給我。”
說着,他從水燁頭上拔下一根非常普通的白玉簪子道:“這個借我用用。”
話落,先她一步往前廳的方向走去。
前廳裡,齊長老端着茶杯,神情隱隱有些無奈。
不滿地擡眼看向氣定神閒、悠哉飲茶的水擎蒼,沉聲問道:“水家主,不知水小姐什麼時候出來?”
“長老不要着急,女孩子嘛,出來見客總是要打扮一番的。”
水擎蒼這番話不過是搪塞齊長老的,他自己的孫女是什麼性子他當然清楚。
別說是來見他,就算真是見貴客也不見得會重視。
不過,齊長老聽到這番話卻很滿意,說明對方還是很重視這件事的。
想想這次畢竟是談提親的事,女子打扮一番也情有可原。
想到這兒,也就不再催促了,而是拿起茶盞輕啜了一口。
“齊長老還真是有雅興,竟然不遠千里跑到這片大陸來喝茶?”
隨着一道清冽雋冷的聲音傳來,齊長老“噗”地一聲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去。
不是他不懂禮數,而是實在被驚了一下。
心想今天可是少主準備提親的日子,這個人怎麼會在這裡?
九幽一族不是傳言,少主即墨煜不日將會迎娶聖女有琴蘿嗎?難道說,這個消息是假的?
不過也不見得,他畢竟是分身降臨,就算那邊娶親對他也沒有任何影響。
思及此,放下茶盞起身,整了整神情道:“即墨少主,老夫此行是爲我們少主提親而來。說來,即墨少主和我家少主的關係一向親厚。既然來了,那麼相請不如偶遇,不如就幫老夫做個見證如何?”
“偶遇?齊長老是在說笑?冰凌聖域什麼時候幹起搶奪他人妻子的勾當了?”
即墨煜行走之間,墨發飛揚,袍擺輕動,獨屬於他的強大氣息外放,逼得齊長老呼吸一滯。
齊長老感覺到壓力,額頭上頓時浮上了一層冷汗。
他正襟危坐,面沉如水道:“即墨少主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搶奪他人妻子?”
“本座與燁兒已經交換過信物,已有婚約。如今齊長老來提親,難道不是有意來搶奪本座的妻子?”即墨煜說完,從懷中拿出一支玉簪道:“本座這麼說,齊長老明白了嗎?若是不明白,本座不介意再說的明白一點兒。”
齊長老只覺得怒火中燒,羞憤欲死。
他起身怒視着水擎蒼,問道:“原來令孫女已經許配了人家?既然如此,之前怎麼不同本長老說清楚?”
水擎蒼心裡也鬱悶,他孫女什麼時候和別人私定終身了,他這個做爺爺的怎麼不知道?
但是,想到孫女不想促成這門婚事,他自然就着即墨煜的話道:“這位長老,老夫可什麼都沒說過。之前就已經說明,一切都等你家少主來了再說。”
“……”
齊長老本想借機發難,但是還沒開口,就被水擎蒼輕飄飄的一句話給堵住了。
“匡”地一聲落座,接着轉向即墨煜道:“整個中州都知道,即墨少主將要迎娶九幽聖女之事。如今出現在這裡,說水家小姐是你的妻子,敢問,你這是將九幽聖女放在什麼位置?難道說,堂堂聖女甘心做小?”
“九幽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怎麼,難道齊長老對本座有意見?”
隨着即墨煜的話音落下,齊長老已經感覺應付地有些吃力。
他在冰凌聖域算是實力最低的一名長老,別的長老都不屑來這片大陸提親,全都找藉口遁走了。
其實他本來也想遁走,怎奈何還沒動身就被少主抓了過來。
但就算他實力再低,也是一方聖地的長老。拿到中州其他地方,更是一頂一的強者。
是強者自然會有脾氣,面對即墨煜的咄咄逼人,“啪”地一拍桌子,桌子在瞬間化爲了齏粉。
“即墨少主,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家少主很快就會過來,既然你們之前已經交換了信物,還需要在少主面前說清楚。”
照他的意思,他也不希望這件婚事定下來。
不管怎麼說,這樣的家族實在配不上冰凌聖域。將來若是讓大陸其他幾個聖地知道,還指不定怎麼笑話他們。
即墨煜還沒說話,水燁已經走了進來。
看向齊長老,淡淡地道:“你不用等了,短時間內你們家少主恐怕是不會回來了。這件婚事就像你聽到的,我已經許了人家,不能接受你家少主的提親。還要麻煩這位長老帶上那些聘禮,從哪兒來的回到哪兒去。”
齊長老聞言一愣,沒想到這種小地方的女子竟然比中州的那些強者還要囂張。
他實在看不出,少主到底看上了她哪點。
沒有基本的禮數不說,實力也是低微地可憐。除了長得還算入眼,就找不出別的優點了。
最讓他想不通的是,自家少主被矇蔽就算了,就連九幽一族的即墨少主都看上了她,還要拋棄聖女娶她爲妻,簡直匪夷所思。
就在他打量水燁的時候,水燁已經站到了即墨煜身旁。
齊長老覺得自己活了這麼多年就沒受過這種侮辱,當下也不想多呆,拂袖就走。
因爲走得太急,將門外的那些聘禮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