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愛國這般緊張,張大寶湊到寧宇耳邊輕聲嘲諷,“還人民教師呢,瞧把他嚇的。”寧宇微微點了點頭,目光一直沒有從李愛國的身上移開,他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李愛國定了定神,從兜裡掏出一盒香菸抽出一根,哆哆嗦嗦的卻連打火機也點不着。張大寶拿出自己的火給李愛國點燃香菸,又從李愛國的煙盒裡抽出兩根遞給寧宇一支自己點上一支。李愛國吸了兩口煙,穩了穩情緒,“經過警察在蔣曉蓉老家的調查,瞭解了一些情況,蔣曉蓉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異了,她從小變得很內向,不過學習成績比較優異,在全年級組也是名列前茅。可是臨近高考,蔣曉蓉的成績卻一直下滑,聽說她爸給她找了個後媽,警方懷疑她是因爲家庭的變故再加上高考的壓力一時想不開才選擇了輕生,警察已經排除了他殺。校方也把這個結果公佈出來,讓老師們儘量不給學生壓力,多注重輔導工作。”寧宇聽到這,嘆了口氣,蔣曉蓉的童年倒是與自己有些相似,心裡對這個蔣曉蓉增添了幾分同情。
張大寶似乎也看出寧宇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李愛國抽了口煙繼續講道:“就在前幾天,校領導叫了我們幾個住校的老師開會,安排住校老師每天晚上在宿舍樓值班巡邏,以防再遇事故。前天正輪到我值班,時間大概是半夜十一點左右,我正在巡邏時,走廊的燈卻忽然熄滅了,幸好我身上備着手電,手電剛打開,就看到前面不遠處站着一個白影,離我大概有四五米遠,我喊了一聲,那白影頭也不回,背對着我慢悠悠地往前走。我怎麼瞧都感覺那背影很像死去的蔣曉蓉,爲了看清是人是鬼,我壯着膽子在後面跟了一會兒,最後她走到一間宿舍門前停了下來,我竟然看到她沒有用手去開門,而是直接從門上穿了進去。我當時害怕極了,正要喊叫,突然聽到那間宿舍的門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學生,我用手電照了照,是我班的齊紅紅,這才稍微放鬆了些。我以爲她是起夜上廁所,就問齊紅紅是不是去廁所,我連喊了好幾聲,齊紅紅也沒有搭理我,就像壓根沒有聽到我喊話似的。而且她走的不是廁所方向,竟然是通向天台的樓梯!”講到這,寧宇和張大寶同時一怔,心裡開始有些發毛。李愛國沒有注意到寧宇二人的表情,嚥了口口水,“我本想跟上去看看,可又有些害怕,因爲蔣曉蓉和孫靜都是從上面的天台跳樓身亡的,我就覺得不對勁了,越想越緊張,頭皮也開始發麻,我連忙敲其他宿舍的門,可是不管我怎麼使勁敲門叫喊,竟然沒有一個宿舍迴應,甚至連宿舍的門都像是被人在裡面反鎖了似的。當我停止敲門,準備打電話叫人時,突然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能肯定那是已經死去的蔣曉蓉的聲音,我感覺我的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不管怎麼用力都邁不開步子,嘴裡也發不出一點聲音,我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就在這時,我看到樓上落下一個人影,距離我站的位置不足一米,而那個人影落到我眼前的時候還突然停頓了一下,我看到那人影就是剛剛上樓的齊紅紅,她在衝我笑,笑的很詭異很猙獰,不,那不是齊紅紅的臉,她變成了蔣曉蓉,是蔣曉蓉在衝我笑,就在人影落下去的那一刻,我聽到砰的一聲,隨後我的身子也能動了,走廊的燈也亮了,我終於能喊出聲來了,叫聲也終於驚動了宿舍的學生,當她們打開門向樓下看去,都驚叫起來,說齊紅紅跳樓了,我藉着燈光朝樓下看了一眼,看到齊紅紅倒在血泊中,她的瞳孔瞪得都快爆出來了,像是在看着我,臉上仍掛着那副猙獰的笑,不不,那不是齊紅紅的臉,是蔣曉蓉的臉......”故事講到這,李愛國開始變得歇斯底里起來,雙手抱着頭渾身顫抖。張大寶和寧宇聽完不約而同的倒吸了口涼氣,相互對視一眼,寧宇點燃一支菸遞給李愛國,李愛國接過煙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情緒也漸漸穩定下來。
“宇子,你說他講的就是一個鬼故事,不是真的對吧?”張大寶也開始變得緊張兮兮的了。“我覺得應該是李老師緊張過度,加上沒有休息好,看花眼了吧,幾個死者都是自己的學生,每天都在一起,而且還有一個是自己親眼目睹死亡的過程,放在誰身上不害怕?”寧宇分析道。“也是哦,都說世上有鬼,可是又有誰親眼見過呢,咱們幹這行這麼久了,也不是......”寧宇趕忙在桌底下踢了張大寶一腳,張大寶這才反應過來,吐了吐舌頭,險些把老底禿嚕出來。
寧宇見李愛國還雙手抱着頭,嘴裡不停的嘀咕着什麼,發現他沒有聽出破綻,這才放下心。“李老師莫怕,我這有神符一道,你且帶在身上,它可幫你驅邪祛兇,消災避禍,從此便可鴻運大發,體健神清,長命百歲。”寧宇從兜裡掏出一張畫着咒語的黃色紙符遞給李愛國。李愛國擡起頭,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來,“大師,這神符的價錢?”寧宇搖了搖頭,露出一副慷慨神色,“放心,你與貧道有緣,此神符我分文不取,免費贈你。”“反正是網購的,一沓二十塊還包郵。”寧宇在心裡補充了句。“多謝大師。”李愛國激動的接過神符,端詳了一會也沒看出什麼,便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二位大師,只要你們能幫我驅鬼,說好的價錢我一定會支付的,二位大師什麼時候去?”寧宇想了想,“這樣,你先回去休息,我二人還要回去準備準備,晚上八點,我們帶上法器去學校找你,你看如何?”李愛國聞言連忙點頭,“那好,這兩天學校放假,老師和學生大多都不敢在學校住了,我現在在親戚家借住,你們去學校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李愛國留下了電話號碼,起身告辭離開了。
李愛國走後,張大寶說話的語氣都有些打顫,“宇子,你說咱們不會真碰到鬼吧?”寧宇白了張大寶一眼,“怕了?這可是一萬大洋,要是真遇到鬼咱還能長長見識呢,你想想,若是咱真看到了鬼,就是在這個世界上也沒幾例吧,沒準咱還能成爲世界名人呢。”“瞧你那熊樣,還說我呢,要是真見到鬼不也得把你嚇尿褲子啊,不過一萬塊錢,有史以來咱還沒賺過這麼多,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嘿嘿。”張大寶似乎已經看到漫天的鈔票飛舞,大嘴咧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說好了,這雖然是你接的活,不過事成一人一半啊。”寧宇還不忘提醒。“嘿嘿,那是自然,咱哥倆誰跟誰。”張大寶笑着捶了寧宇一下。
寧宇看了看時間快六點了,“老大他們也快收攤了,今天約好了一起擼串,把他們叫過來,也算給咱倆提前慶祝一下。”張大寶點頭道:“給老大他們打電話吧,這活就咱倆接了,你可別說漏嘴,要不然就分五份了。”“還是先管好你的臭嘴吧,不過這頓飯的錢要咱倆平攤啊。”寧宇在張大寶的白眼下,拿起手機給袁弘幾人撥去電話。張大寶瞪着寧宇,切了一聲,罵了句:“周扒皮。”
寧宇打完電話不一會工夫,袁弘、丁軍和趙啓三人一起走進燒烤店。丁軍和趙啓直接坐了下來,袁弘看到寧宇和張大寶二人卻突然愣了一下,有些出神的打量着他二人。“老大,瞅啥呢,趕緊坐呀。”張大寶催促道。此時的袁弘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懶散模樣,而是換上一臉嚴肅的神情,“你倆今天遇到啥怪事了沒有?”寧宇見袁弘一本正經的詢問,和張大寶對視了一眼,回道:“沒啊,一切正常,咋了老大?”“沒事,哈哈,老子還以爲你說請客是開玩笑的呢,老闆,先給我來十串大腰子。”袁弘轉眼就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模樣,坐下來扯着嗓子喊了一聲。“一驚一乍的。”張大寶白了袁弘一眼,扯起嗓子喊道:“服務員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