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會兒,老嫗才慢慢的開口了。
“我是族長從小收養的孤兒,當年夫人突然被族長帶回來,然後我就被派到了夫人身邊監視她,那個時候我的心裡只想着把夫人的一舉一動全部都彙報給族長,這便是我的任務。”老嫗說着便陷入了沉思,繼續道,“可是夫人待我極好,從不把我當下人,甚至在發現了我是族長派來的臥底時也沒有趕我走,還幫我給族長交差,我從來沒有感受過這般的溫暖,於是我開始隱瞞夫人的事情,爲了保護夫人,我背叛了族長,可是我一點兒都不後悔。”
“而且後來我才發現,族長似乎從來沒有來過夫人的房間住過,而夫人的肚子卻慢慢的大了起來,不僅如此,族長那邊對我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傳過去開始起疑了,竟然設計找人來玷污夫人,我和夫人發現之後,將計就計,正好讓夫人肚子裡的孩子有了一個出生的理由,而族長只是爲了威脅夫人,所以也不敢對外宣稱夫人受辱之事,水族的人也認爲孩子是族長的。”
“我就是那個孩子?”水輕嵐一驚,自己竟然不是水淵的女兒?如果是這樣,便可以理解爲什麼他對待自己和水輕柔的態度差別那麼多。
老嫗看了水輕嵐一眼,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接着說道:“原來族長是在外出的時候碰到了昏迷的夫人便帶回了水族,夫人本來很感激他,但是當他看到夫人的寶物之後,便起了歹心,一直算計夫人。”
“你說的寶物可是百花種子?還有那個欺負了孃親的人是誰?”水輕嵐穩了穩心神問道。
一個人的品行果然是天生的,狗改不了吃屎,當年對她娘用如此惡劣的手段,如今在她身上也是如此,簡直是氣死她了,還有那個拋棄她孃親的混蛋,竟然吃了不認帳,這麼多年也不沒聽說回來找過她和孃親。
然而老嫗卻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解釋道:“族長惦記的就是百花種子,傳言百花種子有着凝聚生機起死回生的功效,除此之外,還能吸收靈氣輔助修煉,所以族長在知道百花種子之後,便想方設法的算計夫人,至於小姐你的親生父親,我曾經也問過夫人,可是夫人並不肯說,甚至在最危難的時候也不願意去求救,只是時常抱着一副畫像獨自神傷。”
畫像?火雲烈將手中的畫像遞給了水輕嵐。
“你說的是這副嗎?”水輕嵐走近問道。
“是的,這副畫像應該是你的親身父親所畫,上面還有一個‘洛’字落款。”老嫗對於畫像落在他們手裡並不意外,反而鬆了一口氣,道,“這麼多年了,族長一直得不到百花種子的秘密,便將我囚禁,甚至用盡各種極刑,我如今不過三十歲,卻猶如七八十的老嫗般蒼老,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百花種子如何使用,唯一能做的便是守着這副畫,希望能夠交給小姐,他日憑藉這個,應該能夠找到您的父親,而這水族,小姐是萬萬不能再久留了。”
自從夫人死了之後,她就被囚禁,雖然對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但是水淵的品行她卻是極爲了解的,他能夠容忍小姐活下來定是爲了百花種子的秘密。
“沒良心的父親尋來做甚!”水輕嵐莫名的惱怒,對於老嫗口中的親生父親似乎並沒有好感。
“咳咳,小姐是在爲夫人不值吧?也許小姐錯怪了他呢?我曾經偶然聽過夫人獨自言語,雖然不好懂,但是卻看的出夫人從來沒有怪過你的父親,也許你的父親爲你孃親付出的也不少,不然夫人不會對你那般的喜愛呵護。”老嫗解釋道。
不過這會兒水輕嵐可聽不進去,一個時常抱着畫傷神的女人只會是被傷了心而又懷戀從前的美好時光,雖然不知道當初的父輩們發生過什麼,但是如果有機會,她一定會找到親生父親去問個清楚。
“好了,你在這裡好好休息吧。”水輕嵐有些乏了,她的情緒有些不好。
知道水淵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的心情應該很好纔對,可是她感傷孃親的死的不值,死在水淵這個人渣手裡,還有她那個不知道死活的親生父親,一想到這些,她的心就莫名的亂了。
“阿烈,我有點怕。”回到自己的房間,水輕嵐徹底的卸下了堅強,窩在火雲烈的懷裡。
她從來不是一個懦弱的人,可是今天她真的有些無法淡定了,也不知道是因爲以前的水輕嵐的影響,還是她害怕自己對親情的再次失望。
“嵐兒不要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火雲烈慢慢的順着水輕嵐的後背,試圖平復她的情緒。
一般的情況下,像他們這樣的人極度沒有安全感,甚至有時候對感情更是吝嗇的,因爲他們會害怕,害怕受傷,害怕被拋棄,還有他們護短,認人不認理。
“阿烈,你要記住你的承諾,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離開我,都要陪着我,不然哪怕上天入地,墮入魔道我也不放過你。”此刻的水輕嵐似乎很極端,但是她的決絕也表現出了對火雲烈強烈的依賴。
火雲烈從認識水輕嵐開始,從來沒有看到過水輕嵐這般模樣,現在的她像極了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但是卻一點兒不顯得懦弱,反而讓人心疼。
“生生世世,不離不棄。”火雲烈將水輕嵐摟的更緊了。
兩人接下來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偎依着彼此,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夠感覺到安全。
“對了,弱水怎麼樣了?有沒有線索?”短暫的失落過後,水輕嵐便想起了正事。
雖然美人在懷他很想一直這樣下去,但是他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他和嵐兒來日方長。
“我去查了禁地,並沒有弱水的蹤跡。”
怎麼會沒有弱水的蹤跡呢?水輕嵐的傷感情緒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有的只是緊迫感。
“阿烈,我們沒有時間繼續等下去,你說你帶回來的那個婢女會不會知道?”
火雲烈搖了搖頭,那個婢女應該不知道,因爲弱水是關乎水族的絕密,她只是水淵手中的一顆棋子,水淵那種多疑的人絕不可能讓手中的棋子知道這些東西,如果不是那個婢女跟在百花身邊時間長,可能知道百花種子的秘密,有點兒價值的話,早就被水淵滅口了。
“我幾乎將水族比較重要的地方都找過了,都沒有弱水的蹤跡。”
聞言,水輕嵐便陷入了沉思,如果真的像阿烈說的那般,這些所有人都覺得重要的水族的地方都沒有弱水的蹤跡,那麼定然在一個所有人都想象不到地方,比方說她剛剛取出百花種子的地方,還有水淵的房間。
“也許我們今晚還要再夜探一次水族了。”
看到水輕嵐眼中的狡黠,火雲烈知道她定然是有眉目了,當下也不着急了,兩人又商量了一些事情,然而便整裝待發準備再次夜探水族。
之前本來水淵是要她去給水明敏治病解毒的,後來因爲後山禁地的事情耽擱了,夜已深也不便再去,只得簡單的給她處理了一下便回來了,而且金睛青蓮蛇獸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水族的大部分精銳侍衛都被調到了後山,他們現在再去探查更加不會引人注意。
只是事情總是不隨人願,還不等他們出門,初一從外面急衝衝的趕了進來。
“出什麼事了?”水輕嵐皺了皺眉頭問道。
“師父,水族二小姐派人來傳話,說是水族二夫人發狂更厲害了,已經快要控制不住了,希望你能現在就去解毒。”初一據實以報。
現在發狂?她走的時候明明已經用真氣封住了她的穴道,支撐到明天是沒問題的,怎麼會控制不了呢?
“去回了,就說我們已經歇息了,讓她們把二夫人打暈了,明天再去看。”火雲烈拉着一張臉,冷冷的道。
都這麼晚了,去了肯定也沒什麼好事,這一點大家都明白。
只是水輕嵐卻阻止了初一,轉身對火雲烈道:“她既然派人來了,我若不去,恐怕不會就此罷手。”
這意思就是要去了?火雲烈挑眉,水族本來就不太平,加上嵐兒又拿了百花種子,水淵肯定不會放過她,雖然他們不怕,但是水族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總還是應該多留心些纔是。
“嵐兒,若是你執意要去,我陪你一起去。”他不放心,雖然對水輕嵐的實力他很清楚,但是水淵這個人太不擇手段了,讓人防不勝防,加上水輕嵐今天的情緒不太穩,心神更容易亂。
誰知水輕嵐卻拒絕了,微微一笑道:“阿烈放心,我不是魯莽之人,做事情我也會有分寸的,今天你也累了,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去去就回。”
其實水輕嵐似乎隱約能猜到水輕柔約她應該不是水明敏出事了,更多的可能還是她們的私人恩怨,這種女人之間的事情她不想阿烈操心,這種小事她自己就能搞定,至於水明敏那邊她也要去看看,畢竟有人給水族的二夫人下毒只爲了陷害她,這幕後黑手的動機竟然是她。
“好吧,那你早點回來,我等你。”
半柱香後,水輕嵐跟着帶路的婢女出了自己的院子,一開始路還是對的,可是漸漸的水輕嵐發現她們越走越偏,水輕嵐心中警戒起來,但是面上卻裝作不知道,只是一味地跟着前面的婢女繼續走着。
而就在水輕嵐不知道走到哪個偏僻的角落的時候,水輕柔出現在了水輕嵐的院子外面,竟然聲稱要見火雲烈。
聽到初一前來彙報,火雲烈一時間還有些摸不着頭腦,她不是剛剛找了嵐兒去給她母親看病嗎?怎麼又來找他?這可不正常!不過既然嵐兒都願意陪她們玩玩,他配合配合也就是了,看看這水族的女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