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用懷疑的眼光打量着兩人,看到器鎏曜胸口處那醜陋的傷痕,不由得相信了幾分,慢慢的走了過去,將小魚從器鎏曜的懷裡拉了出來。
“就算是治傷,你也不能賴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呀,太不像話了,不過既然你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那麼就必須成親!”說着,祖母板着臉,很不高興。
一聽到說成親,小魚和器鎏曜都傻眼了,這是要鬧哪出呀,怎麼一醒來就要成親了呢?
“祖母,你說什麼呢!”小魚的臉羞得通紅,跺了跺腳,羞憤的道。
器鎏曜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剛剛脫離生命危險,誰知道醒過來就變成這樣了,他更不知道該如何跟祖母解釋。
“說什麼?你們兩個給我進來!還有你,把衣服穿上,這光天化日的耍流氓給誰看呢!”祖母怒氣衝衝的說道,對着兩個人都沒有好臉色。
看着祖母搖搖晃晃的往小屋裡面走去,小魚和器鎏曜無奈的對視一眼,只得跟了進去,不過器鎏曜倒是不忘記撿了自己的衣服胡亂的套上了,好在胸口處的傷口之前小魚給他包紮的很好,不至於因爲剛剛的掙扎而裂開。
進了小屋之後,祖母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大聲喝道:“你們兩個給我跪下!”
不知道是因爲祖母的語氣太過強烈,還是器鎏曜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事,在小魚跪下之後,他也跟着跪了下來。
小魚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器鎏曜一眼,器鎏曜卻只是隨意的笑了笑,並沒有解釋什麼。
也許剛剛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這會兒子功夫,之前的記憶已經全部都涌現了出來,包括他暈過去之後,迷迷糊糊中隱約看到的情景,雖然他胸口的傷是小魚砍得,可小魚不辭辛勞的爲他治傷卻還是讓他挺感動的,如果小魚將他丟在原地不管,現在的他恐怕已經是具屍體了,所以這纔是他跪下來陪着小魚的原因,當然他也想要知道初一的下落,讓小魚對他不要那麼牴觸是有必要的。
看到兩人都很聽話,祖母的怒氣這才消了一些,但是在她的眼中,自己一手帶大的寶貝孫女被器鎏曜糟蹋了,心裡總是發堵的,說話的語氣更是好不起來。
“我問你,你家裡都有些什麼人?”
聞言,器鎏曜沒多想,只是如實的回答道:“家裡的兄弟姐妹比較多,一時半會也說不完。”
可是這種話聽在祖母的耳朵裡,卻變成了敷衍,她覺得器鎏曜故意不想告訴她,便道:“能有多少?難不成你也是個大家族的?”
“家族倒不是。”我是宗族的,器鎏曜在心裡說,但是明顯的這位老祖母現在正在氣頭上,於是接着道,“祖母想問什麼就直接問,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這樣,祖母毫不客氣了,道:“你可有娶妻?”
“未曾娶妻。”
祖母又問:“家裡離這裡可遠?”
“有些遠。”
祖母再問:“父母可都健在?”
“是的。”
祖母一問,器鎏曜就老實回答,很是簡練,也不願意多說一句話,祖母板着臉,可是器鎏曜就像是沒看到一樣,絲毫不在意,反正您老人家問了我也說了,你要是不滿意也沒辦法。
“祖母,我跟他真的沒什麼,你不要這樣。”小魚急切的看着祖母,她的臉早就羞得通紅了,只希望祖母不要再說了。
只是這個時候,祖母又怎麼會聽小魚的,不等小魚多說,便瞪了她一眼,看着器鎏曜說道:“小魚是個女孩子,我不管她怎麼想,但是你是個男人,是男人總要有些擔當,你懂我的意思嗎?”
這個時候器鎏曜要是再不懂祖母的意思,可就是真的傻了,但是他卻不能答應。
“祖母您真的誤會了,我與您的孫女是清白的,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您的要求我是不能答應的。”
雖然小魚也不希望祖母誤會什麼,但是聽到一直沉默不解釋的器鎏曜突然開口拒絕,心裡還是像突然被堵住了一樣,有些難受,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希望祖母趕緊的放過他們,不要再糾結這些事情了。
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祖母在聽完器鎏曜的話之後,竟然拔下頭上唯一的髮簪,抵在了脖子上,決絕的道:“小魚的父母早逝,是我將她一手帶大,她就是我的命,如果你不答應娶她,我就死在你面前!”
“祖母!”小魚一驚,便要站起來,但是祖母卻把簪子抵的更近了一些,嚇得小魚立刻跪下,不敢上前。
器鎏曜也是一臉的無奈,她們是不是忘記了他剛剛脫離生命危險,還是個傷員呢!
只是祖母的年歲已高,器鎏曜並不敢將話說的太僵,以免真的鬧出人命,可是又不能答應她的要求,索性不說話,就靜靜的低着頭。
“看來我是看錯你了,昨日你救我,本來還以爲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小夥子,可是現在,哼,既然你不願意娶了小魚,那老身我也不願意活着看她受苦,不如早些去見她爹孃好了!”說着,祖母竟然毫不猶豫的就要拿簪子刺進自己的脖子。
聞言,器鎏曜一驚,沒想到祖母真的會動手,等他擡起頭的時候,卻發現祖母的簪子並沒有刺進脖子,而是被小魚的手緊緊地握住了,鮮血順着小魚的手流了下來,上面依稀可以看到今日採藥時被樹枝劃傷的痕跡。
“你就先答應了吧,算我求你!”這一次是小魚,她瞭解祖母的脾氣,如果器鎏曜今日不答應,祖母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看到小魚眼中的祈求,器鎏曜的心裡有些動搖了,他不明白祖母爲什麼這樣的苦苦相逼,祖母現在明明已經看清楚了,他和小魚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麼,自從初一被帶走之後,他才慢慢的意識到自己似乎愛上了這個迷糊卻又很識大體的女人,也許從第一次見到初一開始,初一就住進了他的心裡,接着後來慢慢的開始發芽,直到現在長成了一棵大樹,滿滿的霸佔着他的心,他的心裡現在誰也裝不下。
他和火雲烈是同一類人,他們要麼不動情,一旦動情,便會至死不渝,專一與自己的愛人,忠於自己的愛情,所以不管誰逼他,他也不能娶小魚。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
再一次被拒絕,小魚發現自己的心有些隱隱作痛,很奇怪的感覺,她從沒有這種感覺過。
“就算是先安撫一下祖母不行嗎?”說到這,小魚的眼裡已經噙滿了淚水,手中的簪子依然緊緊地握着,那刺眼的紅色血液越來越多,可是小魚卻感覺不到疼。
她也想不明白爲什麼祖母這麼堅持要器鎏曜娶她,她明明已經解釋了好幾遍了,她和器鎏曜之間是清白的,爲什麼祖母就是不相信呢?
此刻的器鎏曜和小魚都陷在自己的思緒中,都沒有注意到祖母的眼神有些奇怪,當她瞥見小魚流血的手時,閃過的一絲心疼足以說明她是很愛小魚的,但是又不得不將視線挪開,強迫自己不去看小魚,彷彿下定了決心,今日必須要器鎏曜答應娶小魚。
就這樣,三人一直僵持着,器鎏曜就像是一根筋一般,根本就無動於衷,而祖母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一直堅持,即便是小魚因爲流血過多臉色已經變得蒼白了,也沒有絲毫的退步。
這其中,小魚夾在中間最爲難,這個時候,她的尊嚴,她的自信,全都被粉碎掉了,一向樂觀開朗的她,竟然有點想要輕生的念頭了,這種念頭一旦衍生出來,就是非常極端的。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地上已經遍佈了紅色的血液,小魚的身體已經有些搖搖欲墜了,祖母的眼中也慢慢的積累了淚水,像是快要放棄了,而器鎏曜也有些不忍心了,之前雖然是小魚刺傷了他,但是小魚給他治傷的情景總是會若有若無的浮現在眼前,那個時候他是半昏迷的狀態,所以有些事情他的意識是知道的,只是身體卻不能動而已。
“呵呵,也許今日就這樣死去也是好的了。”小魚在心裡自嘲的笑了笑。
一邊是自己最敬重的祖母,從小到大呵護着自己,如今卻是連她的性命都不顧了,一邊是自己剛剛有了好感的男人,即便是看着她死,也不願意假裝答應娶她,她的人生難道真的這樣悲哀嗎?
慢慢的小魚的眼前已經出現了幻覺,她想念她的父母,可是父母離開的太久,她已經記不得他們的模樣了,突然,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青衣女子,是那麼的熟悉,可是她卻看不清楚了,眼前已經越來越模糊了。
“小魚!”
是誰?是誰在喊她?小魚的意識已經有些渙散了,她聽到了那一聲呼喚,她可以確定那不是祖母的聲音,也不是器鎏曜的聲音,有誰來了嗎?可是除了花樓的花姑和一些姑娘,在這裡她並不認識其他的太多的人。
還不等小魚想明白到底是誰在喊她,她已經因爲失血過多,而陷入了休克,昏迷了過去。
魅汐在甩開火雲烈之後,不太放心,想着火雲烈既然已經懷疑了她,便一定不會放過小魚,所以她便又折回來看看,她看中的徒兒,可不能讓火雲烈給抓了去。
誰知道還沒有走近,就聞到血腥味,在遠處等着器鎏曜的侍衛們被她給打暈了,等她過來的時候,小魚的臉色已經變得極其蒼白了,不等她過來勸阻這種僵持的狀態,小魚已經倒了下去。
“既然你們都不要她,她我就帶走了!”魅汐冷冷的看着兩人道。
這地上的血已經流了這麼多,說明這種狀態已經僵持了很久了,她魅汐從來都是幫親不幫理,不管他們到底是什麼原因,什麼苦衷,這樣欺負她看上的徒弟,她纔不會給他們好臉色。
“她是我孫女,你有什麼資格帶走她!”祖母看着魅汐,眼神犀利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