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力是不能預測的東西,我認爲還是先封印起來觀察一下比較好吧。”
費爾南多向沙洛如此建議到。得到同意後他微微躬了下身,接着把雙掌在胸前合攏,然後再慢慢的拉開。隨着這個動作,在費爾南多的身前出現了一片灰濛濛的虛無。沙洛又把玩了一會血球,接着便輕輕揮動手腕,把它拋進了那片虛無之中。在又一次合攏雙掌,關閉掉空間的通道後,費爾南多和沙洛一起把目光投向了不知生死的黎雪峰。和一臉頑皮的沙洛不同,費爾南多顯得欲言又止。他躊躇了片刻,最後還是說道:
“沙洛殿下,您爲什麼要引誘茱荻殿下來呢?”
“哦?被你看出來了嗎?”
帶着滿不在乎的表情,沙洛向費爾南多吐了下舌頭。費爾南多無奈的苦笑着,在沉吟的同時說道:
“魔寵突然間大幅度的衰落,這當然會讓主人有感應。那個人類原本與茱荻殿下間微乎其微的聯繫,應該會被暫時的加強吧?魔寵失去的每一分力量,都需要從主人那裡補充。難道……您希望那個魔寵更加強大嗎?”
“黎雪峰又不是我的敵人,沒什麼不好的。說不定,他對我比對茱荻還有好感。反正嘛……茱荻也不在乎那麼點力量。”
“爲了找出力量流逝的源頭,茱荻殿下一定會找到這裡來的。”
費爾南多顯得有點憂慮,連聲音中都蘊含了一絲焦躁。他很清楚,茱荻在深淵中有着強大的勢力。假如讓她跑來這裡,只怕真正棘手的問題便會擺到費爾南多的面前。他無權插手沙洛和茱荻之間的事情,無論事態如何演變,都只能袖手旁觀而已。見到費爾南多憂心忡忡的樣子後,沙洛嘻嘻地笑了起來。她笑吟吟的望着忠心耿耿的黑日管家。忽然柔聲問道:
“費爾南多,你守護了我多久了?”
“才三十年而已。”
“不覺得太屈才嗎?”
“沒有的事情。”
“你不想……成爲一個神嗎?以你的實力,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沙洛成功的問住了費爾南多。他出神了一會,才搖搖頭,低聲說道:
“我必須承認,那曾經是我的夢想。不過,阿蒙德拉也在三十年前向我證明了,登神不是強者地唯一命定之路。總之……我會陪伴您到最後的。沙洛殿下。您和茱荻殿下都是在預言之外誕下的孩子,我……而我則是命運的奴隸。我會遵從命運的引導,一如當初見到您時那樣。”
“嘻嘻,不過當時你向我效忠的理由並不怎麼可信哦。”
沙洛愉快的笑着,把費爾南多擠兌得露出了狼狽神情。好在她沒有趁勝追擊的意思,只是話鋒一轉,淡淡地說道:
“別擔心,茱荻進不了黑日城的。實際上。她連靠近都做不到。”
“您是說……”
“姐姐會教她什麼是禮貌的。到時候,我們偷偷的去旁觀吧。”
“好……”
沙洛的話聽得費爾南多大搖其頭,附和得十分勉強。在離兩人地不遠處,特倫特和丹尼爾已經趕到。他們說服不斷嘗試着施展出神術的菲裡,讓她暫停下來。接着特倫特便背起黎雪峰。邁開大步奔向了第五中隊駐地。
看着這一切,沙洛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微笑着握住費爾南多的手,開心地說道:
“散場的時間到了,接下來就看黎雪峰自己的了。他的運氣一向不錯。多半沒問題的。”
“要走了嗎,沙洛殿下。”
“嗯!”
於是費爾南多撕開虛空,和沙洛一起跨了進去。
十分鐘後,維維安從丹尼爾那裡等到了晴天霹靂般的通知。
‘黎雪峰好像快不行了,你趕緊跟我去看看吧。’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一下子打暈了維維安。她呆坐在原地,不自覺的張開了嘴巴。而焦頭爛額地丹尼爾根本沒有等到維維安自己回過神來的餘裕,他一把將維維安拎起,拖着她衝出了敞蓬。在這個過程中。維維安帶倒了椅子。於是聽到動靜的寇根從隔壁帳篷中走出,疑惑的看着猶如屁股着火般的丹尼爾喃喃道:
“發生了蝦米啊……”
“你別來礙事!”
回答寇根的是丹尼爾的吼聲,和一把破空飛來,擦着牛角飛過的匕首。寇根下意識地一縮頭,仰天而倒。等他在施普林地嘲笑聲中掙扎着爬起,想破口大罵時,早已不見了丹尼爾的蹤影。丹尼爾半拉半拖地帶着維維安一路飛奔,衝進了夜之禮讚酒館。他們爬上二樓。然後轉進了一間豪華客房中。
“安靜!”
一進房間。維維安就聽到了特倫特低沉的聲音。特倫特把食指豎在嘴前,做出要她和丹尼爾噤聲的手勢。在距離特倫特身前五步的牀上。昏迷的黎雪峰仰天躺着。他的胸前有一點紅芒,正在一明一暗的散發出妖異的閃光。
“黎……!”
在看到黎雪峰的一瞬間,維維安心中的驚恐爆發了出來。她剛想奔過去,就被丹尼爾伸腳一絆,接着捂住了嘴巴。丹尼爾竭力壓制住衝動的維維安,然後抽空向着身後一撇嘴,嚴肅而小聲的喝訴道:
“看清楚再行動!難道你想害死黎雪峰嗎?”
等到這句嚴厲的話讓維維安略微清醒了一點以後,丹尼爾鬆開了手。稍稍恢復些理智的維維安終於注意到,菲里正跪在牀前默唸着禱文。她的額頭密佈着汗珠,握緊的雙手不斷輕輕顫抖着。那是由於菲里正在向伊翠絲女神請求賜予她尚未擁有的力量,而這種行爲是可以和冒險劃等號的。漫長的幾分鐘過去了,菲裡終於得到了迴應。她帶着絕望地表情站起,因爲伊翠絲拒絕了她的請求。而其他的神術菲裡都已經試過。甚至包括了以同樣方式懇求得來的次級復原術。那個強力的神術本應能驅除一切的負面狀態。但用在黎雪峰的身上卻猶如泥牛入海,連一絲一毫的效果都看不出來。
“報告,幽暗之月法師塔地威爾大師目前不接見任何人。”
當維維安衝上去接替菲裡施展出各種神術,準備把菲裡做過的事情再做一遍時,一個偵查小隊的盜賊跑了進來,向丹尼爾低聲說道。跟在盜賊後面的是另一個盜賊,他帶回來的消息是黑日神殿中的高階祭祀拒絕任何人的會面。
“結束了。”
特倫特的低喃使得絕望地氣氛開始蔓延。菲裡怒視了特倫特一眼,然後彎腰抄起暴風劍。就想往外走。
“你要去哪裡?”
“黑日神殿或者幽暗之月法師塔,我愛去哪裡就去哪裡,你給我滾開!”
對着攔住自己的特倫特,菲裡發出低吼。發覺對方根本無意退讓後,她威脅性的握住了劍柄。
“現在你的實力已經遠不如我,男性!”
“所以呢?這和阻止你去犯傻有關嗎?”
“別以爲你有資格對我說教!”
“唔……哦啊……”
正當菲裡和特倫特劍拔弩張,帶着滿滿的火藥味對峙時,躺在牀上地黎雪峰發出了呻吟。不知道是不是維維安的神術起了作用。黎雪峰胸前的紅芒漸漸暗淡了下去。代之而起的,是一小團紅色地雲霧。那團雲霧很輕易的就壓制了血咒的力量,並且迫使它逐漸的消散。
在旁觀者看來,紅霧彷彿有強烈的腐蝕性一般,眨眼間就把紅芒消融殆盡。只剩下原本包裹在紅芒中央的一點藍光仍然頑強的凝聚着。最後緩緩沒入了黎雪峰的胸中。這點藍光是純粹地神力,只有它才能勉強抵擋來自茱荻的壓倒性力量。不過即使如此,強度只能算微乎其微的點滴神力也無法堅持得太久。失去了紅芒的保護後,它無法逆轉的開始擴散。最後藍光消失在黎雪峰的身體中。融入了他的血肉。
“格、格格,好……格格,好冷……”
當藍光匿去,紅霧消散後,黎雪峰很快就發起抖來。他的胸膛猶如寒冰般地觸手冰涼,而且還在向着四肢蔓延。丹尼爾和特倫特立刻點起爐火,找來毛毯,但卻無濟於事。菲裡怔怔地注視了一會顫抖的黎雪峰。然後站起來卸下了胸甲。
“喂,你在幹什麼?”
“真地看不懂嗎?”
在菲裡冷冷的回答丹尼爾的提問時,她已經開始解外套的扣子。丹尼爾愣了一下,然後抓着頭髮訕訕的說道:
“呃,原來是這樣。”
“知道就好。不過很抱歉,我沒有讓你們免費參觀的意思。——快滾!”
於是兩秒鐘後房間裡便只剩下了菲裡和黎雪峰。在脫完自己的衣服後,菲裡以小心而又快速的方式把黎雪峰也扒了個乾淨。在她鑽進被子前,房門被打開了。菲裡並沒有發怒。因爲進來的人是維維安。
“我想。我明白了一些事。我是指……你對黎雪峰……”
盯着菲裡的維維安低聲說道。她將緊張到發白的手指絞在一起,直到菲裡平靜的發出提問。
“所以呢?”
“我不想認輸!我……還沒有輸……”
說完。維維安便一下子輕鬆了下來。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接着便開始解自己的扣子。
“我不會把他讓給任何人。”
最後面色潮紅的維維安補充道。她用力的咬着嘴脣,然後鑽進了厚重的被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