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無夜一而再求,希望長兮准許他去取徒步後崖深澗上的青幽花。
她還記得爺爺曾說過,青幽花能制的藥極少,不僅難以配置,其幽花生長的位置更是讓人無可奈何,久而久之,藥書上很少有這類藥的描述。
她在上次的那幻境裡看到了那些花,能在如此絕壁裡生長,不是青幽花也是上品良草,怎能錯過。
長兮道,“那絕壁上長了一棵千年樹,樹吸得靈氣早已成精。”言下之意,取那花沒戲。
煉藥成癡的無夜不會在意是不是有妖,哪怕那妖要吃了她,她也會先說取完藥再殺。
無夜偷偷來到此地。
不同於幻境中的淒涼,真正的絕壁其實也算是草木旺盛,難道真是因爲那樹精麼?
無夜一眼就看到了絕壁上那一棵長得尤爲奇特的樹,枝爲連理,明明是兩棵樹卻長在了一起。
無夜未管那樹,直接去找那青幽花,這絕壁不是垂直的,憑他功夫,下去取得也是輕而易舉,也不知長兮擔心什麼。
果然有幾簇長在夾縫裡,那花搖曳於穿崖風中,不枯不倒,想到它們就要爲自己煉藥,真是罪過啊。
無夜踏風而起,轉眼就落到了絕壁下凸出的石上,那花就在斜上方,這花容不得半分損傷。
剛要觸及到花,一道風呼嘯而過,無夜一個措不及防被劃到衣袖。然後有一道風而來,無夜一個側身躲過。
“咯咯咯”
擡頭一看,四處沒有人。
無夜按捺下疑問,繼續採花,突地又一道風而來,這次的速度堪如箭。
無夜早有準備,縱身跳起,手中一道紅光飛了出去。
“咯咯咯”
無夜御風而飛,上了絕壁終於看到了那攻擊者——奇異的連理枝樹。
“咯咯咯,來啊——”
此時的無夜發現目標後,剎那間紅光從指尖射出,直奔枝幹。
“咯咯咯”那樹妖輕而易舉地擋住了紅光,然後又是幾道強風掃來,“來啊——來攻擊我啊~”
無夜急忙翻身躲過強風,瞬間亮出匕首,再次襲向那棵樹。
“咯咯咯,好痛啊——快快,來攻擊我啊~”無夜很想把那棵樹拆開來看看是什麼做的……用武器攻擊似乎能增大仙術的效果,無夜持着匕首有條不穩地打出好幾個紅光。
“咯咯咯,換我了——痛死我了——”真的被攻擊到痛處了,是妖也會發飆。
那樹妖發狂了,四面八方散出風箭,要麼遁地,要麼飛天,其一都只會小傷,否則就會被重傷,當然一定是鮮血四濺。
難怪一般人無法凌空,自然無法子抵擋了,手持着劍再想御劍,咒語未念,時間——不夠。
可無夜完全能踏空而飛,這些顧慮自然不用,在她準備提氣而起的時候。
“叮——”藍光驟現,劈地樹妖再也無法回擊。
無夜下意識地看向來人,絕世如玉的身姿停留在雲間,一世風華盡顯如此,果真是久久難忘。
長兮水眸波動,“你修煉成精的時候,我也未曾來管你,你可知自己的本分?”悲天憫人,面對蒼生,長兮始終是這種情懷。
樹妖匍匐於地,不敢言語。
“百年修爲得之不易,莫要毀於一旦了。”長兮的聲音有種特別的力量,呼喚着每一處的妖從善。
匍匐的樹妖頓時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棵乾癟的樹,隱約地感到那樹瑟瑟發抖,樹葉稀里嘩啦地落了一地。
然後,長兮未看無夜,轉身,雲霧升起,飄然遠去。
無夜急了,匆忙趕去,“師傅,師傅——”那一路疾奔,驚嚇了無數的花草。
她沒有聽從師傅的話,師傅是不是生氣了。師傅,您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過於心急,無夜的腳一脘,徑直倒在了地上。
師傅……徒兒知錯了。
她不要師傅不理他,心中有的唸的,從第一眼見後就註定了,再也不能改變了。
好像有了那執念,不停地爲它奮鬥,即便是粉身碎骨。
無夜起不來了,水霧瀰漫。
師傅……
流墨潑染,是誰碎了一地的畫?
突地一團雲從身下聚集,小心翼翼地貼上臉,柔軟又舒適,無夜呆呆地看着雲將她托起,慢慢地飛向了長兮飄去的方向。
黯淡的雙瞳漸漸顯現出光亮……
“我若遲來一步,你當如何?”長兮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無夜低眉垂首,不敢多言,“師傅,徒兒錯了。”
“你年少氣盛,未知其妖之兇狠,吃一智長一智罷。”長兮擺擺手,讓她離開。
無夜點頭,長兮是發覺了,擔心她纔去的麼?
這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