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沒有任何動作,幾秒後車子的引擎自動打着了火,出乎意料,汽油是滿的。所有設備都運轉正常,楊楓華開始奇怪那個李團長爲什麼不發動車子逃走。
他不知道,在那種恐怖的怪物面前,如果沒有人在前面拖時間,李團長根本來不及發動車子。
悍馬在高速路上面飛馳着,四面的玻璃都被敲碎,狂暴的風在車廂裡面掃蕩,身上的汗被風一吹,讓楊楓華感覺有點冷。
這一路來,除了幾輛路邊的壞掉的車子和一些被啃食乾淨的屍骨以外,他們沒有看見任何東西,高速路打了個拐,出了山,把他們帶向海邊,沿着海行駛。
楊楓華看着蔚藍的大海,心中安定了些,悍馬車已經開出去五六十公里,以那些怪物的速度,在昨天晚上應該沒有追到過這裡了。而且,從很久以前路邊就沒有屍骨。所以這裡應該是安全的。
“楊楓華,你看看無線電能不能用。試試看和軍隊聯繫。”嵐指着車上的無線電設備說道。
“哦。”楊楓華拿起無線電撥弄了一會兒,心中尷尬:“這個怎麼用啊?”又不好在嵐的面前獻醜,就裝模作樣的對着無線電講道:“呼叫總部,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沙沙沙————”無線電裡面只傳來這樣的聲音,要不是沒有信號,要不是接通了,卻沒有人應答。
“沒有人。”楊楓華放下無線電說。
“難道他們全部被感染者殲滅了?”嵐深深的吸了口氣,問道。這個問題不得而知。“我能確定營地是昨天晚上遭襲的,我注意到蓄水池是空的,一般是晚上大家洗完澡以後,半夜才抽水上來,因爲遇襲的原因,抽水泵沒有啓動。”
“喲?觀察的真是細緻。”楊楓華說道,把無線電放回架子上。雙手抱頭,把自己埋在沙發裡面。
“這道防線叫做西城防線,守衛的力量大概有一個團,還有將近十五萬的難民,根據我們沿途發現的血跡和屍體數量來看,遠遠達不到那麼多人,所以,他們應該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全部死光。”嵐低下頭,獨自思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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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停車停車!嵐!”楊楓華忽然指着前面的路大吼。
嵐嚇了一跳,連忙擡起頭來,發現剛剛經過一個拐彎,前面的路被山上掉下的巨石全部阻斷了,無法通過,嵐顧不上使用異能,直接一腳踩在剎車上。在將近一百公里的時速之下,悍馬車的輪胎瞬間抱死,和地面甚至都擦出了火花!
幸好,兩人經過一陣心驚膽戰後,車子搖搖擺擺的停了下來,好在沒有翻車。摸了摸被安全帶勒的痛的肚子,楊楓華心有餘悸:“這裡怎麼會忽然塌方了?”只見,幾塊房間大的巨石從山上滾落,掉在了這裡,公路上還有大量的塵土和碎石塊。通行完全被阻斷了。
嵐打開車門,向着前面走去,魔方從車前蓋裡面“浮”了出來,緊緊的跟在嵐的身後。
楊楓華也下了車,跟着嵐。只見她東看看,西看看,最後把目光鎖定在兩旁的巖壁上面。
“你看,上面有爆炸的痕跡,這裡的路是被人爲炸斷的。前面再開十公里,就是梅門大橋了。軍隊可能想要確保身後的感染者不會追上來。”
“那就是說,我們再走十公里,就能從梅門大橋離開了對吧?”
“是的。”嵐轉身看了看身後遙遠的海濱城,在下午的陽光中,海濱城最高的幾棟大廈清晰可見,像幾座從平原上面立起來的高塔。“這座城市已經被徹底放棄了麼?”
“走吧,過了橋就安全了,病毒雖然已經擴散到整個南方大陸,但是畢竟現在軍隊還控制着局面。”楊楓華說道。
向着腳下釋放了一個浮空失重領域,楊楓華漂浮了起來,沒想到空中無處借力,不能飛過擋路的巨石,整個人在空中手舞足蹈很滑稽,把嵐逗得直樂。
經過一番周折後,兩人都翻越了擋路的巨石,無奈的把悍馬車留在後面,兩人開始步行走完最後這段距離。
在傍晚的時候,兩人走的腳直髮酸,又不敢輕易的消耗異能,只能走一陣休息一陣,十公里的距離沒想到這麼漫長。就連休息的時候路邊的海景都看膩了。
“嵐,前面是不是有個牌子?”楊楓華說道。汗水把他的額頭都打溼了,粘住了長長的頭髮阻擋了視線。
“有個路牌。”嵐回答道,雖然天氣很熱,她的額頭卻沒有一點點汗,楊楓華看着那身哥特長袍,心想:“穿的這麼厚,不熱麼,真懷疑她袍子裡面是不是安了空調。”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又走了幾步,楊楓華擦擦汗,發現那塊牌子上面寫着的字是:“梅門大橋,長度:15公里。”
“你妹的!”楊楓華罵了出來,敢情還有這麼遠!看看天邊的浮雲,已經被落日的夕陽染成紅色。路邊又沒有路燈,一想到這裡很快就會完全變黑。楊楓華就感覺不安全。
路牌旁邊有一個高速路上面的服務區,叫海濱城服務區,服務區很小,而且是出城前的最後一個服務區。兩人決定,先在裡面休息一會,畢竟天黑了不安全。
趁着還有陽光,兩人走到了服務區裡面,發現貨架上面的東西已經被人洗劫一空,特別是礦泉水,顯然人們逃亡了這麼久,非常的口渴。地上到處散落着拆開的食品包裝袋。好在沒有血跡,說明那些怪物很可能沒有到達這裡。
服務區由一個加油站,一個小賣部,一個公共廁所,一個飯店和一間小旅館組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楊楓華和嵐徑直走向旅館,準備在那裡過一夜。
“啊。這裡還不錯嘛。”隨便從前臺拿了幾張房卡,楊楓華走到一間房裡面,打開了房間的窗戶,發現外面就是海。落日的餘暉投在海面上,無比美麗。
“嵐,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睡?”楊楓華大着膽子對坐在牀上面的嵐開了個玩笑。
“……楊楓華真會開玩笑呢。”嵐不失風度的微笑着回答。隨後加了一句話:“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哦。”
“真的?”楊楓華心中狂喜。
“你說呢?把我換洗的衣服給我。”嵐板着臉,露出一副高冷的表情,對着楊楓華伸出手。看的後者心中一陣失落。
從儲物空間裡拿出嵐穿過的那件帶兜帽的衛衣,遞了過去,楊楓華目送着嵐進了浴室。
“哎呀。”嵐一臉無奈的出來:“沒有熱水啦,水龍頭的閥門也被人關掉了,只流了幾滴水就不流了。”
“哦?我看看。”楊楓華擰開浴室裡面的水龍頭,良久過後,才掉出了一滴水,又檢查了水管上面的紅色閥門,發現是開着的,看來真的有人把總水閥給關閉了,楊楓華猜測,可能是老闆逃難的時候順手關的。到前臺去看了旅店的平面圖,發現鍋爐房在地下室。
楊楓華苦着臉,看了看一臉萌萌的懇求的樣子的嵐,最終同意了到地下室去,他實在很不願意到這種地方。萬一裡面有什麼東西的話……
“唉,爲了嵐辛苦點算什麼!”楊楓華一咬牙,扭頭走出了旅館,到了路旁邊的一個小房間裡面,那裡是地下室的電梯入口。
用力撬開門,裡面有一堆維修用的雜物,大號扳手,螺絲釘,成堆的零件包。架子上面還掛着工作服,在這一大堆東西后面是一個小型的貨運電梯,楊楓華髮現電梯還有電,自己必須要通過它才能到地下室去。
“這鬼地方。”楊楓華試着打開燈,卻發現除了電梯之外,所有的電源都被切斷了,自己必須在黑暗的環境裡面找到電閥才行。
看着那黑黑的電梯井,楊楓華有些退縮,但是想到上面的嵐還在等着熱水洗澡,咬咬牙,啓動了電梯。
貨運電梯不像客運電梯,只有光溜溜的一個平臺,楊楓華站在上面,感到冷風直直的向自己吹過來,恐怖無比。
電梯沒有下降多少就停了下來,眼前的是一條佈滿管道的長廊,顯然是給整個服務區供水供電的。唯一能提供照明的,就是兩旁昏暗的應急燈。
“我去,好黑啊!”楊楓華說道。心裡打起了退堂鼓。這時,楊楓華敏銳的捕捉到眼前的動靜。奇怪!黑暗中似乎有什麼物體在活動!
“防禦領域,開啓!”楊楓華大喝一聲,一層薄薄的護盾從他身上釋放出來,緊緊的保護着他。拔出了大腿上的五四手槍,楊楓華有了些許信心,就算裡面有感染者,也絕對不是一個一星高階進化者的對手!
楊楓華沿着牆壁慢慢的前進,手中的槍緊緊的對準了前方,提防着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這條長廊的長度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也許是他走路的速度太慢,走了很久了還沒有見到底。
牆上有一處脫了皮的部位,露出被地下水浸泡的潮溼的磚塊,楊楓華看見了它幾次,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原地打轉。難道是這條長廊鬧鬼了不成?但是仔細觀察,其實那是牆體正常的脫皮現象,而且每處地方是不一樣的,楊楓華這才放心,終於,他看見了走廊盡頭的那個巨大的電機,旁邊有一個開關,此刻正在處於關閉的狀態。
“看來把它打上去就好了。”楊楓華說道。說幹就幹,楊楓華頂着那個開關,費了不小的力氣才把它弄到開啓狀態。長廊裡面頓時一片燈火通明,燈光大亮。
“呼,終於修好了。”楊楓華長出一口氣,然後乘坐貨運電梯返回到了地面。此刻太陽已經落山,服務區裡面燈光也因爲電匣被打開的原因而亮了起來。楊楓華小心的看了看,周圍並沒有感染者活動的痕跡,才躡手躡腳的進了旅店,然後把卷簾門關死。
“嵐,有熱水了吧?”楊楓華向着樓上大喊道。
“嵐?”
“回答啊?”
“……”良久,樓上什麼聲音都沒有傳來。楊楓華心中一寒,拔出手槍就向着樓上走去,嵐不會開這種玩笑,肯定是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
也許有什麼東西趁着自己離開的時候來到了這裡,楊楓華想道。路過那間房的時候,他特意往裡面看了看,發現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嵐的衣服整整齊齊的放在牀上,人卻消失了。
“你在哪……”楊楓華在走廊裡大喊,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從角落裡面撲出來的人影按倒在地上,楊楓華想要拔槍射擊,人影卻小心翼翼的豎起食指擋住了嘴,做出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
“兄弟,別開槍!別出聲。”人影小聲的說道,楊楓華能夠聞到他身上的汗味,顯然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劇烈運動。
藉着走道的燈光,楊楓華看見,這是一個彪型大漢,約莫三四十歲,手中握着一把棒球棍,上面還沾滿了血跡。大漢看見楊楓華冷靜下來,輕輕的對着房間裡面指了指,然後擺擺手。示意裡面有什麼東西。
大漢不像有惡意的人,楊楓華放下槍,小心翼翼的把頭伸到一個能夠看見房間裡面景象的程度,他發現,房間裡面其實沒有什麼異常,大漢又指指窗戶,臉上的神色很是緊張。
楊楓華看見,一隻觸角,在窗戶外面詭異的晃動,他剛想弄明白這是什麼東西,觸角動了動,大漢見狀趕緊示意楊楓華蹲低身子。楊楓華照做了,大漢接着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包着布片的玻璃,遞給楊楓華,楊楓華藉着玻璃的反光看了看房間裡面,發現窗戶外面多了八隻整齊的眼睛!還有一個巨大的身軀。
蜘蛛!
楊楓華想起了隔離牆上面那些子彈掃射的軌跡,恐怕就是士兵在射擊這種東西,這隻蜘蛛就是夜襲營地的元兇,從它那足足有一個房間大小的身體來看,那些長足,長度不會小於十米,也足足有大腿粗細。一下就能把自己扎穿!
兩人誰也沒有出聲,過了一會,眼睛慢慢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