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牧閒決定這麼做的時候，他注意到了地上斑駁的月光，只有白色的月光。
他望着地上那白色的光芒有些出神，大腦內彷彿被注入了大量的信息，一時半會間反應不過來，不過遠處的槍聲與樹木倒塌的聲音很快便將他拉回了現實，隨後，他本能地將頭望向了天空。
天空中，那一輪自打末日開始就存在的血月已經不見了，僅剩下那一輪潔白的月亮，那一輪陪伴了人類歷史的皎潔白月。
雖然腦海中思緒萬千，但他還是將這些蔓延出的思路盡數扯回了大腦，隨後一憋氣，潛入了大地之中，穿過了土壤來到了卡車的底下鑽了進去。
卡車裡面的環境一片漆黑，稱得上是伸手不見五指，牧閒他可以清楚地摸到那些藥品的罐子，但是他不確定哪一個是用來解毒的，挨個帶回去又根本不現實。
D100=69/100
他先抓起一個將近有自己巴掌那麼大的藥罐，聽着裡面的藥丸發出的碰撞聲，隨後再次隨手摸了一把另外一個藥罐。
D100=30/100
這一次是摸給陳以沫療傷的，他可以確定協會內部是有幾種可以用於醫療的秘作的，其中就有專門產出止血，解毒等方面的，這些藥品說不定都是給那秘作生成的呢。
無論如何，多摸幾種肯定是沒有問題的，現在他看不清藥品的介紹，帶出去看又太麻煩，只能利用概率來使自己摸到準確的。
在經過了六下投擲後，牧閒的頭部也開始滲出汗水，他有一點累了，眼下這六個藥品怎麼說也有一個能幫助解毒，先都帶回去再說，自己可不能在這裡消耗過多的體力，不然待會逃跑都不容易跑。
隨後他按着原路返回，折返到了陳以沫的身旁，後者此時的面色稍微好了一些，但是依舊是泛白，身體看起來頗爲虛弱，剛剛的戰鬥同樣也透支了她不少的力量。
“我們走吧，這裡......”牧閒拿出自己口袋裡面的一瓶藥物，但是夜色依舊太濃，字跡根本看不清“這裡我看不清藥的效果，但是大概率是有解毒和療傷的，我們走吧。”
“我的左肩膀真的好疼，真的感覺，就跟小時候跟一羣男生打架一樣，斯，好久沒有這麼疼過了。”陳以沫一邊咕噥着一邊在牧閒的幫助下起身，踉蹌地向前走着。
寒風依舊在吹過樹林，令葉片摩擦發出婆娑的聲響，槍聲與撕裂聲依舊在後方，但是隨着漸漸遠去也逐漸聽不見了，陪伴他們一路的終究只有冬日的冷風。
“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錯，對吧。”牧閒從臉上擠出一個淺笑看向了無力的陳以沫，又看了看天邊的那一輪潔白的月亮，他要試探對方的反應。
陳以沫聽聞牧閒的話語，微微仰起頭看向了那懸掛於天邊的白月，如同珍珠一般的白月看起來是那般無暇，那般清冷，如同不可觸及的夢中情人。
“確實，今晚的月亮很圓，嗯——”陳以沫弱弱地迴應道後沉吟了片刻，眉頭也微微皺在了一起似在思考。
“怎麼了？”注意到對方這一小表情的牧閒隨之問道。
“不，沒什麼，只是感覺有些奇怪，但是說不出，咳咳，不行，不能繼續說話了，太累了。”她擡手擺了擺，旋即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不再說話只是在牧閒的攙扶下前進。
或許很多人不會在意這個小細節，百分之九十的人會不再理會，但是牧閒是那百分之十，陳以沫的這個反應對於他來說或許會是個很重要的線索。
自己最後一次看天空的時候，月亮是存在一紅一白兩個的，這也是之前陳以沫所告知他的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但是現在呢？陳以沫又把一個月亮作爲很平常的一件事情，這是否代表着有東西在冥冥改變着她的認知，而經過了自己的這麼一提醒，她意識到事情確實有點蹊蹺，因此開始了思考。
無論如何這事情都太古怪了，牧閒很快就將罪魁禍所鎖定在了自己身上，準確來說是自己身上的那一條銜尾蛇，對方是導致這一次月亮轉變的元兇。
他清楚上次聽到的囈語：“完美——輪迴——黃昏——銜尾蛇——完美——”這一囈語也是在不斷循環的，與銜尾蛇的意向不謀而合。
那麼是否可以依據這個事情來做出一個判斷，即銜尾蛇利用了循環的功能使得月亮回到了原樣，牧閒在心中做出瞭如此思考，暫時將這一推論定爲推理。
自己的身體裡面果然是有東西的，或許對方現在沒有什麼威脅， 還需要寄居在自己的身上，遇到危險了還能拉自己一把，但是以後呢？它恢復了力量，是否會霸佔自己的身體？不可能存在沒有代價的買賣。
這種循環的能力無異於將時間的指針在不斷的撥弄，這要是個秘作，指定會被以最高級的防守來看待。
在他的印象裡面，哪怕是色彩級的清算師當中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做到這種客觀事實的改變，當然，他對於這些人的瞭解也甚少。
牧閒最終繞了一大圈後才帶着陳以沫回到了之前停車的地方，這裡依舊如之前他們來時候一樣，寂寥無人，只有那輛覆蓋着細碎金屬光澤羽毛的車輛停在道路中央。
他勉強鬆了一口氣，將陳以沫扶上了後排座位，自己則坐回了駕駛座將車輛發動。
槍聲已經徹底聽不見了，這一距離本不應該如此，大概是那邊的戰鬥結束了，雖然不知道勝負，但是牧閒知道自己應該要儘快離開了。
他拿出找出來的藥品隨意地瞥了一下，在確定有止血和療傷的藥物後也就沒有再注意更多，將療傷的一瓶藥水遞給了陳以沫。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應該是塗抹的，你哪裡受傷了去抹一點。”牧閒說着就將車輛開始行駛了起來，隨後又頓了頓，將車前方的鏡子翻了上去。
“我不看，我需要專注看路，你放心給自己上藥。”
在得到對方簡短地迴應後，他便開始專注於道路上的行駛。
可或許是命運之神的捉弄，此時，他注意到了後照鏡中霍然出現了一輛卡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