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仁德肥大的身體顯得很臃腫,光光的腦袋沒有幾根頭髮。
皺巴巴的臉上鬍子拉碴,唯獨一雙眼睛透着暴戾。
“老三,都是些什麼人啊?”
潘仁德掏出一支雪茄煙點燃了打火機,不緊不慢地拿起茶壺倒水。
“大哥,應該是兩個小幫派聯合起來報復我們。”朱立春恭恭敬敬地走到前面:“咱們這段時間搶了不少人的生意,估計有人不服氣。”
“不服氣就打到他服氣吧。”
胖乎乎的大老闆顯得很穩,手裡端着茶杯吹了吹說得很輕巧:“到時候記得抓兩個活口,看看是那個貨場的人。晚上看不大清楚就不要糾纏,天亮的時候帶人挨個滅了就是。”
“好,大哥你休息吧...”
朱立春說着提槍下樓,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把門關上。
他們三個結拜兄弟老大年紀已經快六十歲,他和老三四十來歲,生意基本上都是他們兩個出面。
當年結拜的時候老大有錢,老二老三敢打敢殺,三個人縱橫北區從來都是欺負人。
今天第一次被人打上門來,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手是誰,手裡到底有多少人槍。
圍牆邊兩邊依舊在對峙中,雙方激烈開槍之後都停了下來。秦隊長和程華手裡的子彈有限,火力吸引過來後便停止了射擊。
“去,問個道!”
夏至亮踹了一腳面前的保鏢,側耳聽着外面的動靜。
保鏢轉過頭來朝着馬路上喊道:“對面的人,你們是哪個貨場的,有本事就報上名來....”
秦隊長看到探出的腦袋擡手就是一槍。
“砰”
他在百米之外聽聲辯位,子彈衝着說話的方向飛了出去。
保鏢還沒有來得及把話說完,腦袋上被人開了瓢。他張着的嘴巴還沒有閉上,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不好,今天晚上遇到硬茬子了!”夏至亮低頭看了一眼滿頭鮮血的保鏢,在他的眉心之上有一個窟窿。這麼昏暗的光線之下,一百米一槍命中眉心。對面的人不是一般的土匪,也不是普通的保鏢,肯定是槍法一流的高手。
他示意自己的手下全部蹲好,將槍口對準了圍牆之外。
“對面的好漢,大半夜打上門來連名字都不敢報嗎。我北貨場和你有什麼冤仇你說出來,我看看大家能不能坐下來談一談。”
“想要知道我是誰,等你們拿下貨場自然會告訴你...”
秦隊長聲如洪鐘,話還沒有說完圍牆邊的兩隻槍同時冒出了火花。
夏至亮雙槍齊發,兩顆子彈衝着說話的人射了出來。
在火光亮起的時候,秦隊長本能地往後一倒,順着土坎翻了下去。子彈幾乎掀着他的頭皮而過,對面的人也是個神槍手。
秦隊長翻身爬了起來,再次趴到了土坎的邊上。
他手裡的 傢伙對準了剛纔的亮光之處,對面的圍牆邊夏至亮並沒有露頭,伸出的兩支槍也退了回去。
“都給我注意啊,大家誰也不要露頭不要說話....”
他將自己的長槍放在了一邊,從兜裡掏出了一顆雷。這種劣質的雷是他自己做的,裡面並沒有什麼烈性的藥。後面是木柄,前面綁着一團鐵疙瘩,扔出去也就是一團火光。
秦隊長悄悄地用手指頭勾住引線,將土雷從手裡扔了出去。
“不好,對面有雷。”
躲在磚牆後面的夏至亮看到黑疙瘩扔過來立刻就趴下了。
土雷順着鐵欄杆的縫隙飛了進去掉在地上,上面的引線還在嗤嗤拉拉地冒着火光。周圍的保鏢嚇得魂不守舍,一個個蹲在地上用手抱住了腦袋。
這鐵疙瘩指不定什麼時候爆炸,沒有人敢去撿雷。
“他孃的....”一個組長受不了,站起來擡腿就是一腳。
“嘭!!!”土雷沒有任何預兆爆炸了。
沉悶的爆炸聲在他腳底下響起,一團火光夾雜着黑煙騰起。碎裂的鐵疙瘩四面裂開,組長腳還在空中懸着,身體依舊保持着踢腳的姿勢。
“啊!”
他的小腿上,幾塊鐵片劃開了皮肉,鮮血在半空中飈了出來。
褲腿被撕成了碎片,四組的組長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上。
衆人驚愕地看着他,夏至亮愣了半天才吼道:“趕緊給我打,往死裡給我打!”
他本來以爲守在裡面就行了,現在對方開始扔雷只能攻擊。
保鏢們這才擡起頭來,手裡的傢伙全部架到了鐵欄杆之上。乒乒乓乓的響聲響起來,院子裡的人對着公路上不停地摟着扳機。左右兩邊一百多條槍同時響起來,包括中間塔樓之上的槍口也冒着火光。
雙方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開始了最激烈的槍戰。
夜楓在北邊聽到動靜,知道前面已經進入了膠着狀態。他拽了拽老魏,示意老魏去東邊的塔樓。
老魏提着獵刀如同蠍子一樣爬了出去。
身後的三百人也開始往前面匍匐,他們在雪地裡迅速靠前,很快就到了百米之外。
夜楓做了一個手勢讓大家停下:“我拿下塔樓之後會給你們信號,看到信號所有人翻過欄杆潛入進去。記住我剛纔說的話,摸到院子裡先滅燈,保鏢儘量要抓活的...”
他擡頭看了看你對面塔樓之上,幾個保鏢警惕地舉着槍在瞄準黑夜之中。
夜楓估摸着對面的 視線在三十米左右,這些普通人在黑夜裡沒有他的特殊眼力。
他學着老魏的姿勢用胳膊肘撐着地面前行,迅速爬到了三十米開外的位置。雪地裡拉出一道長長的痕跡,痕跡盡頭夜楓兩腿蹬在了地面之上。
塔樓上的保鏢被前面的槍聲分神,有人焦慮地回頭問了問:“這他媽是來了多少人啊,一晚上子彈就跟篩黃豆一眼?”
“關你鳥事,前面有五個隊一百多人呢!”另外一個保鏢鬆了鬆發麻的肩膀:“咱們只要守住後門就行了,發現情況趕緊通風報信。”
“知道了...”保鏢回過頭來四處看了看。
夜楓趁着兩個人放鬆警惕的時候用腳蹬地站了起來,他貓着腰叮叮咚咚地衝出了十幾米,在最後十米左右突然加快了速度。
“誰,什麼人?”
塔樓上的保鏢擼動槍栓,咋咋呼呼地吼道:“我看到你了,趕緊給老子滾出來。”
現場寂靜無聲,夜楓早就靠在了牆柱後面。他手裡提着劍慢慢朝塔樓的位置摸過去,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
“哪裡有人,瞎幾把亂叫...”塔樓底下一個保鏢不耐煩地說道。
“我怎麼聽到腳步聲了?”
“聽錯了吧?”
架槍的人並不這麼認爲,他朝着樓下的人喊道:“你們兩個去周圍看看,別讓人鑽到院子裡就麻煩了。”
“行,那我去吧!”
底下一個保鏢扯了扯身上的棉衣,端着槍大搖大擺地朝着東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