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浩的情況很嚴重,全身多出骨折及內出血,而最嚴重的是他的頭部,顱骨開裂,顱內大規模出血,小浩顱內怕是已經深度積血了。他現在還活着就已經是一個奇蹟,但我怕他頂不了多久。”韓霜望着沈凌,眼中滿是痛惜和關懷。她知道自己說出這番話會令沈凌痛苦,因爲沈凌是那種親人至上的人,而如今沈浩已是其最後的一個親人,但你現在卻……
然而,韓霜雖然知道沈凌會痛苦,會難受,但她還是選擇如實告知,因爲這樣的事情是騙不了人的。況且,沈浩的情況任誰都看得出來,確實已經糟到了極點。
沈凌深邃的眼中果然如韓霜所料,滿是痛苦,“我知道了,霜,那小浩還能堅持多久?”
沈凌的後一句問話,頓時牽動了在場所有人的心。雖然,在場的人,不是到處浴血奮戰,見慣了生離死別的聯盟衛士,就是和沈凌一般在近乎廢墟的城市中每日目睹着無盡屠殺及自殺的末日倖存者。不任是他的經歷,還是他們本身的身體素質,都足以令他們將生死看得極輕,更讓他們不會生出同情這種毫無用處的情感。
但是,在此時,在沈凌的一番話下,衆人莫不哀傷。他們不是因爲沈凌是他們現今的隊友,更不是因爲沈凌有着多強的能力。只是因爲,在這小城內,在這詭異的環境下,他們居然能夠對沈凌此時的悲痛感同身受,他們也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的得與失,更想到了自己的意義所在。
或許,他們中的某些人,能夠在任何環境下生存,能夠不任執行什麼任務也安全歸去,但他們突然感到內心的空虛及莫名的不安。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他不像喜悅及難受那麼明顯,那麼容易表達。他們只知道,此時的沈凌讓他們略微有些難受。
韓霜以其攜帶而來繃帶將沈浩受傷比較嚴重的不爲包裹,並依沈浩的狀況注射了幾種藥品,而她在翻了翻隨身軍包後,卻對沈凌說,“凌,我這還少一種藥……”
“什麼藥?”沈凌的語氣從其歸來開始就一直是冷冷的,不任是對誰,也不任是說何事。
韓霜擡起頭,“一種暫緩內出血的藥,比較特別,我們都不曾攜帶。”
沈凌擡眼望着樓外還在繼續飄飄灑灑的細雨,望着那包裹着細雨的黑暗,他又問一個他適才已問過的問題,“小浩還能堅持多久?”
“這……”韓霜以手擦出沈浩腦袋上的血漬,如今的沈浩身上多處包裹着白色繃帶,幾處傷情嚴重的地方更是包裹了好幾層,而腦袋上除了臉頰部位外,其餘地方皆是一層又一層的繃帶,十足的像一個木乃伊。
韓霜感受着沈浩的身體開始有些發寒,便爲其蓋上一件軍用毯,然後纔看了看一臉鐵青的林森,“說不好,小浩的情況時好時壞,而且以他的傷勢,現在活着已經是奇蹟。如果他能夠頂過今晚的話,或許還有其他的奇蹟,但我就怕……”
沈凌揮手將韓霜的話打斷,“那藥叫什麼?什麼樣子?是應該去藥店找還是去醫院?”然後在得到韓霜的答覆後又逐一望過那一衆男人們,“我現在出去給小浩找藥,有誰願意去的嗎?”
“……”衆人一陣驚異,因爲他們都不是傻子,雖然沈凌語氣還是不善,但話語及眼神中卻透露着些許請求。而在衆人看來足以令他等驚異的了,因爲以沈凌的性格,是從不會求人的,就像之前那樣,他去找沈浩,黑仔在刀疤授意下提出幫忙一起尋找,卻被沈凌斷然拒絕。而如今,沈凌他自己卻主動提出要衆人幫忙。衆人此時在真正的清楚了沈浩在沈凌心中的地位是多麼舉足輕重。
“如果不嫌我是傷害耗子的嫌疑犯的話,我去!”刀疤第一個表態,但依舊是那副和沈凌一般的冷語。
“我們自然是義不容辭的。”以劉雲、沙沃和沈凌的關係,自然義無反顧。
“那你們呢?”沈凌最後望着TK、亨利、史密斯三人。
“我們……”TK欲言又止。
沈凌一雙眼直望着TK的眼睛,彷彿就能夠望進他的心裡,“大炮呢?大炮爲什麼不在這?”
“這……?對啊,大炮怎麼還沒回來?亨利,他不是和你同一個方向出去的嗎,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一衆人此時才發現大炮居然還沒回來,於是又少不了一場詢問。
“啊……我們也是分開走,不過我記得他是往回走的啊,我還以爲他先於我回來呢,怎麼?他一直沒回來過?不對呀,當時他是說要回來吃東西的,你也知道,那傻大個總是餓的很快。”亨利也是一陣疑惑,似乎在他看來大炮應該早就在這裡了,所以也就沒刻意關心。
“早就回來了?”TK疑惑地望着一直留在休息地的韓霜及刀疤等人。
刀疤舉了舉手,“反正我是一直沒見他回來,韓霜,你呢?”
韓霜也搖了搖頭,“最先回來的是史密斯,然後是TK,亨利,最後就是……”她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大家已經知道她要說的是誰,也就無需追問了。
“對了。”刀疤突然道:“怎麼林森也還沒回來?凌少,我好像聽你和韓霜說過,林森應該是和耗子在一起的吧,難道他已經……?”
沈凌在問完TK大炮的事情後,一雙眼睛就死死地盯着TK等人看,在他的眼中,TK等人的疑慮、困惑都格外清晰。而在聽了刀疤的疑問後,沈凌從揹包拿出裝有大炮骨灰的鐵盒交給TK,然後端端正正地敬了一個軍禮,並將大炮及林森的死告知在場的衆人。最後話鋒一轉,“小浩曾跟我說,他看得很清楚,第一次開車撞他和林森的人,就是大炮。但卻不知爲何,大炮離奇的被人勒死,是在一槍沒開之下被人勒死來的。我想我這樣說大家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沈凌說着,眼睛再次盯上TK,而其他人看TK等人的眼神中也開始出現懷疑。
確實,TK等人是除了沈凌外唯一出去行動過的人馬,而且他們是一夥的,更重要的是,曾經試圖殺害林森和沈浩的人也就是他們一夥中的大炮,只是現在大炮也死了,能夠殺死大炮而不讓他開一槍唯有大炮最爲信任的人,那究竟是哪些人還不是呼之則出的事嗎!
TK的臉色連續變化着,但卻也是百口難辯,“我只能說,我對大炮及林森的死感到痛惜,但如若你們懷疑我們是兇手的話,我們也無話可說,因爲我們找不到也沒法找到能夠證明我們清白的證據,但我可以告訴大家,大炮是我們的兄弟,我們就算再殘忍,也決不會傷害自己的兄弟。”
“哼!”原本一直處於對立的劉雲立即對TK的話嗤之以鼻,“那誰知道呢,沒有那個殺人犯會承認自己殺了人的。刀疤,你看呢?”
“呵呵!”刀疤見劉雲將皮球踢給了他,笑了笑,卻沒衆人所想的那樣對TK咄咄相逼,“這種事確實很難說,有些人說着人話,其實他媽的卻是一隻狗,而有些人說不出話像狗,他卻是一個無法開口的人。”
“…………”
刀疤這一番說出,場上衆人的臉色都是變了幾遍,而每個人又不盡相同,當然,所有人的變化都全收於沈凌眼中,而他看刀疤的眼神中開始有了幾分讚賞。
“刀疤,希望你說清楚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沙沃突然對刀疤發難,只見他手中的槍口微擡,直指刀疤。
“呵呵,沒意思,真他媽的沒意思。”刀疤打着哈欠,不再說話,而其身後的黑仔卻已將手中的改裝版AK47舉起,指着沙沃。
“沙沃……”
在沈凌的呼聲中,沙沃將槍口壓下,而黑仔也在刀疤的眼神示意下放下了AK47.
“我看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如何去尋找能夠救小浩的藥物,而不是在這隨便猜測,更不是自相殘殺,而讓那個真正的兇手漁翁得利吧。”劉雲見如此狀況,忙出來打着圓場。
“哼……”刀疤絲毫不領情,而是一雙眼望着沙沃,然後又看了看TK,“如果是你們之間的相鬥,我刀疤理都不會理,但現在,受傷害最多的卻是我們南昌人,那我就不得不說,千萬不要讓我知道那混蛋是誰,不然的話,他將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刀疤和沈凌一般的冷語,也是一般的復仇宣言,身爲黑道人物的他卻有了和沈凌這個特種兵相交的一刻。
“凌,你們要去的話就快去吧,越早找到那藥便對小浩越有力。有我在這照顧小浩,你就放心吧。”韓霜見沈浩的情況已經得以穩定,便出言提醒着沈凌。
“嗯。”沈凌點着頭,看了看躺在睡袋中一臉痛楚的沈浩,然後望着其餘的衆人,“不任你們之中是否有那個兇手,如果你們願意去幫小浩找藥的話,沈某感激不盡,如若不願,也是合情合理,我沈凌也決不會就妄下判斷說其是兇手。但是,沈某醜話說在前面,如果真被我查出了是誰,我的手段將會比刀疤更爲殘忍。”
“呵呵,你有看過我的手段嗎?居然就說比我殘忍!”刀疤似乎有些不服氣,但卻不阻礙他的下一句話,“耗子也算叫過我幾聲‘疤哥’,就爲了這‘疤哥’中的‘哥’字,那我也義不容辭。”
“我跟在疤老大!”黑仔依舊是話語不多,卻直截了當。
TK一陣苦笑,“就算爲洗脫我們的嫌疑,我們也一定要去的。”
“沈老大,還是以前跟你時的那句話,你要我做什麼,我沙沃就做什麼,絕無二話。”
“呵呵……”劉雲也道,“憑咱倆的關係,你認爲少得了我嗎!”
“那麼,沈某先謝了……”沈凌衝衆人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