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柔聽得她一片真情流露,心中滿是溫暖,感動的伸出手去,將她臉上流出的淚水擦掉,柔聲說道:“這可如何是好?姐姐是個災星,你總是跟在我的身邊,必會給你帶來更多的痛苦。”
小花急忙搖頭笑道:“姐姐明明是我花若瑄命裡的福星,使得我原本苦澀無味的生活充滿了無窮樂趣。在這世上,我以後再也不是孤零零獨自一人了!但是,姐姐,你要對天發誓,日後無論如何,都不許拋棄了小花!”
柳念柔聽得她語氣之中滿是惶恐,知道她唯恐自己說出個不願意出來,就不願傷她,於是伸出右手對天發誓道:“我柳念柔在此發誓,今生今世,對花若珺不離不棄,永不負她!”
小花感動萬分,撲入柳念柔懷中,再不願離開着溫暖懷抱。
這一夜,兩人輕聲細語,真個是交談甚歡,直至窗隙之中隱隱投入光亮,這才沉沉睡去。
接連幾日過去,柳念柔就對這裡的工作生活已經熟悉,雖然自己身份卑微,每日裡辛苦勞作,但身邊有花若瑄時刻相伴,倒也覺不出什麼心酸苦澀了。
這一日,衆人正在院中忙碌,院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幾人邁步走了進來。
柳念柔聞聲擡眼去看,卻見到李公公正和王嬤嬤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身後慢吞吞跟有一人,一身華彩服裝,卻髮髻散亂,一張鴨蛋臉上,滿是淚痕。
衆人不知真三人過來爲了何事,就都注目去看。
黃大嫂早就快步過去,對着李公公和王嬤嬤彎腰施禮,滿臉堆笑着輕聲問道:“哎呀,今兒個是吹了什麼風啊,兩位怎麼會到我這洗衣房了?”
李公公咳嗽一聲,卻不說話,背過手站立一旁。
他打眼掃了場內衆人。一眼就看到了靜默站立在人羣之中的柳念柔,即便此時她不施米分黛,一身粗布衣服,卻仍是如此美豔。
“這個柳念柔也真是命苦。這纔剛剛入宮,卻連聖上一面也未見到,就被那靖王爺淘汰出去!哎,如果聖上看到此人,必是要將她寵溺萬分。到那時。只怕這後宮之中,就再無一人可以和她爭風吃醋了!日後,我必要想個法子,將此人獻給皇上,好邀個頭功!”
他念及至此,就不再多想,定睛去看身前幾人。
那王嬤嬤迴轉身去,一把拽住身後之人的衣角,將她用力拉至衆人面前,高聲說道:“你等今日聽得仔細了。這個人是前幾日新入選的秀女。喚作於如燕,前個被聖上僥倖寵幸了一晚,昨兒個纔剛剛被封爲嬪妃,今兒個卻就惹怒了聖上,被削了封號,貶爲宮女,到得咱們這兒來做洗衣女了!你們以後千萬不要把她當做什麼妃嬪,儘管讓她好好幹些活!”
“你可聽仔細了!”
黃大嫂急忙彎腰笑着說道:“明白了,明白了!我自會分給她活計,讓她的一身懶骨頭再不得半點兒慵懶!”
王嬤嬤將於如燕推搡至黃大嫂面前。就和李公公轉身離去了。
李公公臨走之時,又悄悄回頭看了一眼那靜默站立在衆人之中的柳念柔。
當日,這個於如燕就吃盡了苦頭。
黃大嫂不但讓她一人洗了三百件衣物,還藉口她洗的不夠乾淨。罰她一天不準吃飯。
小歡看到眼裡,立時涌起同病相憐之感,悄聲對柳念柔說道:“姐姐,她倒是比我們還要可憐呢!”
柳念柔默不作聲,看她已是累得滿頭大汗,身上華麗彩服已是凌亂不堪。就掏空回到小屋,將自己的一套工作衣服取了來,趁着衆人去吃午飯的間隙,悄悄來至她身旁,遞到她的面前,輕聲說道:“快些換了這身衣服吧”
於如燕垂首落淚,正自感到心寒絕望,卻突然耳邊聽得一聲婉轉之音,急忙收住眼淚,擡眼定睛去看,不覺大吃一驚,錯愕驚呼:“柳念柔,怎麼是你?你竟然在這裡?”
柳念柔點頭,四顧看看,急聲說道:“我不能被人發現在這裡和你說話,否則,你定會被那黃大嫂重重處罰。遲些時候,我會給你送些吃的。你再忍耐一會兒!”
說完這話,柳念柔不敢耽擱,急忙碎步離開了。
於如燕呆呆看着這人的背影,想起幾日之前,自己在她身後相隨,一路之上就被她美得無法言表的容顏和嬌媚之姿折服,還暗中想着,這樣一個人兒如果入了宮,就如魚兒入了水中一般,會獨享君王之寵。自己和她想比,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了。
但世事難料,當衆人被那靖王爺初步篩選之時,偏偏自己被選中,而她竟然落選。
當時看着她被一個小宮女帶走之時,心中着實替她惋惜了一番。
但是,這世事果真是難料至極。
自己一夜之間由秀女變成嬪妃,卻又因爲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而使得那武宗皇帝勃然大怒,立時又從高高枝頭跌落至地,並且摔得極慘。
“原來,她那日是被送到這裡了!我們兩人的命運倒都是苦不堪言啊!”
她一邊想着,一邊偷眼四顧,將院中再無一人,就飛速將身上華服脫下,換上了這身粗布衣服。
黃大嫂迴轉身來時,掃了一眼猶自在不停洗着衣服的於如燕,看她衣服不知何時已是換了,以爲是有人將她的工作服送來了,也就沒有再去細想,轉身就走進自己那間小屋,躺倒在牀上,去睡她雷打不動的午覺去了。
入夜時分,衆人已是回房休息。
於如燕早已累得奄奄一息,腹中此時又是一天滴水未進,更是覺得自己虛弱至極,不覺搖搖欲墜,眼見得就要倒在地上。
這時,一雙溫暖玉手及時過來,將她扶住。
於如燕倒在這溫暖懷中,急忙定睛去看,卻正是那白日裡給自己拿衣服的柳念柔,在她身後,站立一人,正是那日帶柳念柔離去的少女。
“你先吃些東西吧!餘下的活,我們替你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