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沒想到賀中珏才說沒人來,就有人來了,趕緊想從賀中珏腿上站起來,領頭的人卻快步走過來,揮手就給了孟夏一個耳光。
那人下手絕對不輕,一耳光就把孟夏的臉扇出了血,孟夏負痛站了起來來,賀中珏也站了起來,看着進來的人又急又氣地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那人頭戴斗笠,斗笠四沿垂着紗,孟夏看不清此人的模樣,但能感覺此人恨了賀中珏一眼,然後繞過櫃檯往裡走去去。
賀中珏用手輕輕拍拍孟夏,看了急急忙忙跑進來的元宵一眼,元宵忙道:“是…是…娘娘,娘娘不許元宵…”
“豬!”賀中珏罵完便走了進去,來到裡屋,把門一關,往那門上一靠道,“娘,澤儀來了,你又來這裡幹什麼?”
“你找了一堆藉口不去雲州,你娘如果不來,永遠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賀中珏聳了一下肩道:“跟她沒關係。”
“珏兒,你跟女人怎麼荒唐,爲娘不管,也懶得管,但你什麼時候喜歡上…”
賀中珏伸手做個打住的手勢道:“娘,我跟你講過,我在做什麼,我要做什麼,我心裡十分清楚。”
“你知道嗎?真知道嗎?知道,你會有了新興趣,玩孌童,你簡直太…太讓我失望了!”那人說着顯然流了淚,賀中珏便道,“好了,好了,娘,她不是孌童。”
“別再辯解了,我不想聽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好,那就不談,你想談什麼正事?”
“你父皇沒了,現在天下亂了,你卻長州拖着,遲遲不去雲州,娘和你舅都急死了,你知道嗎,王子烈五月要讓賀中立稱帝了。”
賀中珏笑了一下道:“娘,現在天下這局勢不是他王子烈說了就做數的。”
“珏兒,雖然現如今天下四分五裂,象方仕隱、賀中珉,好象都佔了不小的地盤,但是論實力,他們都不是王子烈的對手,我們眼下當務之急,就是要與方仕隱聯手,他也意識到這一點,已經把玉雪送到了雲州,珏兒,與方仕隱聯手,我們對抗王子烈的勝算就要大得多。”
賀中珏聽了便道:“娘,王子烈其實...”
“其實如何?”
“孩兒覺得王子烈倒象只紙老虎,還不足爲懼。”
“王子烈是個能征慣戰的將軍,他打過多少仗。”
“如果他真有那麼厲害,去年的京州之變,就不應該發生,以他鐵血將軍的手段,居然連些裝備極差的農民軍都打不過。”
“那不是賀中珉使了手腳,把匪軍放入了城?”
“那可見這使手腳的人多了得,京州城是王子烈的軍隊在守,卻有人把匪軍放入了城,還迅速控制了京州城的局勢,那王子烈這軍隊中有多少人已經被賀中珉收復?”
“珏兒!”那人有幾分驚奇地道,“你舅也有此疑慮,你與你舅的想法不謀而合。”
“所以娘和舅舅把雲州看好,賀中珉在長州,他不會無緣無故在長州的,我也得留在這裡,處置完了,我自然會與娘、舅舅合到一處。”
“珏兒!”
“娘,別講了,你真認爲珏兒是個廢物,那你再如何苦心經營都是沒有用的,所以呢,相信我,就放手讓我一搏。”
那人聽了走上向,伸手摸着賀中珏的頭道:“珏兒又長高了,瘦了。”
“好了,娘,你到了長州的事萬萬不可以讓別人知曉了,我知道您車馬勞頓,十分辛苦,但現在必須回雲州。”
“珏兒…,娘之所以讓澤儀先來,就是掩護孃的...”
“娘,我看你是思子心切。”
“你知道娘擔心你,京州出事,就你沒跑出來...,娘每日都做惡夢。”
“我一跑出來,不是第一時間就通知你了嗎?”
“可是娘沒看到你,怎麼放心。”
“好了,娘,只是此地不宜久留,我怎麼出來的,以後慢慢和你講。”說完賀中珏叫了一聲,“守歲,這幾款古錢,夫人都沒相中,再拿幾款。”
守歲走進去,賀中珏立刻安排守歲把母親及母親帶來的人從秘道里送走。
然後賀中珏才走出來,見孟夏還捂着嘴站在那裡一動未動,賀中珏走上去,伸手把孟夏的手開,用手把孟夏嘴角的血跡擦了道:“今日的事,與誰也不許講。”
孟夏的眼睛一下紅了,賀中珏把孟夏摟到懷裡道:“不哭,有你男人呢。”
孟夏自打聽到二小姐到雲州的消息,就覺得自己前途未卜;與桃櫻打一架;再被那個明顯與賀中珏關係不一般的人打了一耳光,更覺得前途未卜,想和賀中珏講當時代二小姐嫁人的事,好象這又陷不喜歡賀中珏的二小姐於不義,不管怎麼樣,自己年幼在相府爲婢的時候,如果不是二小姐護自己周全,怕早就被大小姐或那餘順兒折磨至死了,就算死不了,怕也是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雖然二小姐喜歡的人不是賀中珏,但是天下人都知道她嫁給了尋王,她是正兒八經的尋王妃,其實和賀中珏接觸這麼久,賀中珏應該不是一個不可託付終身的男人,自己本來就是個替代品,一直也沒想過要糾纏二小姐的男人,想到這裡,孟夏的眼睛又酸了。
賀中珏揉揉孟夏的頭道:“都講了有你男人,事事護你周全,還不放心?”
孟夏沒說話,賀中珏就道:“守歲,關店門,回家!”
守歲和元宵趕緊地忙活起來,賀中珏拉着孟夏就走出了“玉錢齋”。
賀中珏拉着孟夏走進桂巷的家裡,今日不是桃櫻先撲出來,而是鳳琴先迎了出來。
這鳳琴,孟夏感覺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女子,但處處比那隻會爭風吃醋的桃櫻有見識,自打到了這裡後,表現出一派端莊得體,知規守矩,好象出自於什麼名門大戶一般,而且一門心思盯着家裡財物。
賀中珏用手掩着口打了個呵欠問:“鳳琴,今日怎麼只有你來迎你二爺呢?”
“爺,那老四昨日不是罰跪了嗎?”
“今日就使小性子了?”
“她那性子,奴家哪裡敢問。”鳳琴一邊給賀中珏解下大氅一邊用眼瞄孟夏,賀中珏往椅裡一坐,腿往扶手上一擱又問,“那老五呢,老五爲什麼也不來迎接二爺?”
鳳琴走到賀中珏身邊,給賀中珏捏着肩道:“爺,那老五是您的新寵,奴家又哪裡敢問。”
孟夏想想早上綠蕉使的壞心眼,這會鳳琴對綠蕉的擠兌,還真的就是三個女人一臺戲。
只聽賀中珏不滿地道:“這不敢問那不敢管,那你還逞能要替爺管這家幹什麼?”
“爺,說到這管家,奴家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呀,老四成天不是要丫頭,就是要炭火,要這要那,奴家拿什麼給她呀;還有那老五說這家裡的這些傢俱都難看得要死,也不知道是誰添置的,那意思不就是想把她那屋裡的傢俱都換掉…”
這屋裡的傢俱都是孟夏精心挑選置下來的,所以鳳琴這話讓她極爲不舒服,沒想到綠蕉還沒被賀中珏收幾天房,就開始閒不住了。
站在一旁的綠蕉嚇得臉色蒼白忙道:“二爺,綠蕉,綠蕉沒有講這樣的話。”
那鳳琴顯然非常會搬弄是非,也不知道打哪兒訓練過,一聽立刻道:“咦,屋裡傢俱樣子古樸,這話是你講的嗎?”
“是,但是…”綠蕉話還未講完,鳳琴立刻又打斷道,“你講這話的意思,不是嫌屋裡的傢俱樣式不夠時新,覺得不夠時新,難道不是想換?”
孟夏沒想到是這麼個原由,那急急迎出來的綠蕉正好聽了,小臉一下變白。
“好了,好了,爺就不愛回這家,一回來你們就吵個不同,以前還覺得老五乖巧懂事,沒想到才幾日跟就她們學上了。”賀中珏很不滿地道:“還有這個老四,怎麼總是那麼不懂事,爺現如今不就缺兩銀子嗎,別人都不用丫頭侍候,她怎麼就偏要侍候了,再說這天眼瞅着也要熱了,要什麼炭,別人都沒要這要那的,到她這兒又不成了,真是的。”
鳳琴沒想到賀中珏講這樣的話,忙道:“爺,不是老四要這要那,就是魯婆子也來討買米買菜的銀子了,這讓奴家打哪兒給她變出來呀。”
賀中珏聽了更不滿地道:“怎麼就沒個消停的時候,整日就是銀子!銀子!爺纔在家吃幾口,那魯婆子就不知道省着點銀子花!”
本來心裡愁腸百結的孟夏聽了忍不住想笑,賀中珏那痞子勁又上來了,他是不在家吃幾口,難道他打算把其餘的都活活餓死,不過孟夏笑了之後,又想將來那二小姐管家的時候,賀中珏還會依舊象眼下這樣嗎?
孟夏正想着,賀中珏衝孟夏勾勾指頭道:“夏,魯婆子沒銀子買菜做飯了,你想法子給她些銀子。”
孟夏一聽管自己要銀子,那是發自內心地肉疼,不滿地看着賀中珏道:“你店上都不掙錢,我哪有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