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他和阿兄還真不是一路人,有誤會正常,沒誤會便是奇怪了。 ”
孟夏看着小全,小全有些納悶地問:“姐,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我覺得小全特別懂事。”
小全就笑了起來,孟夏才發現有兩年沒見的小全,人長高了,模樣也越發出落了,有小全這樣一親她的兄弟,孟夏特別滿足。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徐澤儀的傷也一日好過一日,終於沒有哼唧了,再終於可以下地了,再再終於可以來孟夏這裡竄竄門了,還可以抱抱大豆豆,小全的差事也算完成了,被徐澤儀拉着喝了幾次酒,又和孟夏團聚幾日,就回軍隊覆命去了。
坐在老槐樹下的孟夏,一邊做着大豆豆的小衣服,一邊看着在樹下玩耍的徐澤儀與大豆豆,平靜的小鎮遠離戰火,如果不是因爲不時有一些逃難經過小鎮的人,帶來一些關於戰爭的消息,孟夏甚至懷疑根本沒有過戰爭。徐澤儀是個沒有什麼志向的人,身子恢復的他,不急於去尋找賀中珏,建點功;更沒想過與賀中珏的約定在第二年的中秋去尋劉明的閨女立個業。除了每日對那背上的疤痕有些耿耿於懷,就明擺着更喜歡眼下的日子。
徐澤儀和大豆豆最喜歡玩耍的遊戲就是看蟲蟲,然後徐澤儀趁大豆豆看得開心的時候,就把那個“幹”字省去,讓大豆豆直接稱呼他“爹”。
這齣戲幾乎每天白天都上演,到了晚上孟夏又得私下把大豆豆對徐澤儀的稱呼給糾正過來,這對於正在生長的大豆豆是件苦惱的事,他長到一歲了,也沒弄清對徐澤儀的稱呼到底應不應該有那個“幹”字。
起初孟夏殷切地希望着賀中珏手起刀落趕緊解決戰爭,然後把她和大豆豆接到身邊,不過一年了,孟夏終於知道戰爭這種事一旦開始了,不是說可以結束就可以結束的,那必須得有個相當漫長的過程。
於是在這個漫長的等待過程中,孟夏已經能象模象樣做出大豆豆的衣服,給徐澤儀的衣服繡個邊...
最近關於賀中珏的流傳,是他身邊多了一個能征善戰的女將軍,孟夏很懷疑這個女將軍就是鄭靈。
看着賀中珏着人送來的一堆東西,孟夏很有些懷疑這近一年的時間,那個讓自己看冊子等着他來團聚的男人都沒抽出過空來自己這裡一趟。
徐澤儀扛着大豆豆走過來道:“夏夏,又發什麼呆?”
“世子爺,你娘是不是特別疼受你?”
“那是當然。”
“爲什麼你娘受了這麼重的傷,你娘都沒着人來看過你?”
徐澤儀一聽就嘿了一聲道:“這還用得着問嗎,肯定是我那哥根本沒把我受傷的事告訴我娘。”
“哦。”孟夏沒想到得到這樣的回答,徐澤儀看樣子相當淡定,相當瞭解賀中珏的處事手法,只聽徐澤儀又問,“你是不是想我哥了?”
孟夏沒有說話,徐澤儀又道:“就我哥那性子,有東西來沒人來,肯定有什麼事發生了。”
“你說會是什麼事,是毒傷發作了還是...”
“最大的可能是他有更中意的紅顏知已了。”
這是孟夏最近總是睡不好的主要原因,於是便恨了徐澤儀一眼,徐澤儀立刻補充了一句道:“你不用擔心。”
孟夏不知道這都不用擔心,那還有什麼應該值得擔心,只聽徐澤儀接着道:“他不要你了,我要,我不僅要你,還要大豆豆,我就等他這一天呢。”
孟夏差點沒讓口水噎死,把手裡的小衣服一放傷心地道:“我要去找王玉。”
“你何苦呢,我這哥一旦變心,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找他,只是徒增傷心罷了,現如今你身邊有個大豆豆,他吃的喝的都管着你,你就知足吧,好多他膩味的女人都沒下場。”
孟夏知道和徐澤儀這樣一個沒有志向,又對自己有些壞心思的男人,很難講清楚,便叫來魯婆子,讓魯婆子去打聽打聽賀中珏現在大概所在的地方,徐澤儀非常不樂意地道:“你不聽我的,到時候受了傷,我是不安慰你的。”
魯婆子是個忠心護主的人,但在她的心目中,賀中珏纔是一個真正的主子,孟夏得到賀中珏的認可,那纔是她最大的使命,於是積極努力地把她的本事都發揮出來了,沒幾日就打聽到賀中珏軍隊的大概方向。
於是孟夏不顧徐澤儀的勸阻,帶着大豆豆、魯婆子和元宵出發了。
走到門口,那徐澤儀才從磨盤上跳下來道:“算了,算了,我是怕了你了,你一定要去受那罪,我就陪你一程吧。”
其實孟夏打心裡沒想到徐澤儀陪她,免得到時候和賀中珏這個雞腸小肚的人還講不清楚。
一行人就坐着馬車出發了。
出了小鎮,不過走了一日,孟夏才發現天下真的還沒有太平,戰爭依舊還在繼續,就連官道都不齊整,也不知道是人爲損壞,還是都忙着打仗去了,沒人修整,所以這次坐馬車,比哪裡都顛得厲害。
馬車晃了幾日,徐澤儀就開始唉聲嘆起氣來,什麼“早知道如此,我無論如何也不讓你和大豆豆來受這個苦”,又什麼“如此難走的路,我應該早點告訴你們”...
孟夏心裡本來不舒服,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生了孩子後,來看自己的賀中珏那麼熱情如火,而突然變得對自己與大豆豆漠不關心。徐澤儀讓她更煩,偏偏一路上,他的本性就是,壓根不管他在事情中沒有任何重量,還不停地往他自己臉上貼金,於是孟夏氣惱地道:“既然如此,你現在回去還不晚,我讓元宵送你回去!”
徐澤儀委曲地看着孟夏,終於在哼了一聲,不再出聲了,馬車內終於安靜了。
一直到夜裡,馬車在一個小鎮停下來,元宵去尋吃住的地方,孟夏又覺得是自己心情不好,對徐澤儀太過了,便抓了一把瓜子遞給徐澤儀。
徐澤儀負氣不接,孟夏便道:“不嗑就算了。”
徐澤儀才負氣地接了過去道:“不就磕瓜子嗎,你也就只能欺侮欺侮我罷了。”
於是孟夏真的不搭理徐澤儀了。
魯婆子和元宵不愧是賀中珏的跟隨,雖然戰亂頻頻,他們還是能在王子烈或賀中珉的防區穿插過來穿插過去。
到底魯婆子道:“夫人,這就到了!”
逃過數次難的孟夏方向感已經很強了,立刻判斷出這地方在京州西北,果然又聽魯婆子道:“夫人,這裡是達州!”
孟夏曾經偷聽賀中珉和賀中珏分析過天下形勢,隱約記得達州應該是方仕隱的地盤,她沒想到賀中珏經過這一年的折騰,竟混到需要在別人地盤上被人照應的地步。
孟夏下了車,魯婆子伸手接過大豆豆道:“夫人,也許我們不應該來這裡。”
魯婆子喜歡笑咪咪說着維護她主子的賀中珏,喜歡對孟夏嘮嘮叨叨,但從未說過這樣的話,這讓孟夏總覺得魯婆子其實什麼都知道,但魯婆子總是那副笑咪咪的樣子,她所做的事,肯定都是受賀中珏指使的,想到馬上能見着賀中珏了,就不去爲難魯婆子了。
元宵一見終於到達了目的地,立刻欣喜地去稟了,沒一會偏門開了,孟夏一看開的是偏門,雖然知道自己這身份是該走偏門、角門,但賀中珏這麼和她較真,她心裡還是挺難受的,當然最最主要的是賀中珏沒有出現,孟夏意識到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了,一年的變數真是太多了,不過就算髮生什麼事,賀中珏對她是不滿也好,誤解也罷,連他當初最爲捨不得大豆豆,他都不來看一眼,讓孟夏特別地不好受。
徐澤儀一見上前就去把大門踢了一大腳道:“賀中珏,你兄弟我受了天大的苦,才找到了你,你居然連面都不露,你對得住你兄弟我爲你吃的這些苦嗎?”
不過徐澤儀這一腳雖然踢出了孟夏的委屈,委實他太用力了,以至於把腳踢疼了,抱着腳哇哇叫了起來:“賀中珏,你把大門整這麼結實,防賊呀。”
孟夏覺得這還真是個引人發省的問題,家家戶戶修門到底是用來做什麼?
不過那守門的也罷,引路的小內侍也好,沒人搭理把腳踢疼的徐澤儀,孟夏便拎着裙子往偏門走了進去,魯婆子抱着大豆豆和哼唧着的徐澤儀也跟着走了進去。
孟夏走得快,徐澤儀拐着一條腳跳着攆上孟夏道:“夏夏,我現在才發現,其實你挺有當家主母那沉穩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