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婆子一聽到孟夏的聲音,趕緊端着粥就走了進來:“夫人,你可算醒來了,來喝點粥,喝了粥再把藥喝了。”
孟夏沒動,只是不停地摸着大豆豆。
魯婆子湊到孟夏耳邊,小聲道:“那主差點讓夫人給毀容了。”
孟夏真想說:可惜我當時沒力氣了,否則我非讓她臉上缺塊肉不可!
“那主不是爺放進來的,是她自己突然把開門的丫頭撞地上跑進來的!老婆子當時不在,爺要看小世子,老婆子不放心別人抱去,親自己抱去的!”魯婆子把大豆豆抱到牀邊,扶起孟夏道,“夫人,以後可不興這樣的,就算天大的事,也不興不吃飯,不喝藥的,身子是自己的,熬壞了,可怎麼辦?”
好一會孟夏才道:“死了倒省心了,也不用看人的臉色,受人的氣!”
“夫人,又胡說,那小世子怎麼辦?也不知道爺這次到底是怎麼了。”
孟夏看着爬在一旁,正用大眼睛緊張盯着她的大豆豆,眼淚一下又涌了出來,魯婆子趕緊拿了條絹子道:“夫人,怎麼說着說着,就又哭上了。”
大豆豆見孟夏哭了,趕緊爬到孟夏身上,用小手給孟夏擦着眼淚,魯婆子便道:“小世子多招人疼呀,你怎麼就舍呀。”
孟夏知道自己不捨得,怕賀中珏都不會再讓她見大豆豆了,伸手摟着大豆豆,只會流眼淚。
魯婆子便道:“夫人,小世子也到了午睡的時候,就讓他睡你旁邊吧!”
孟夏點點頭,伸手把大豆豆摟到懷裡,大豆豆就滿心歡喜地依在孟夏懷裡,玩了一會小腳丫就睡着了。
孟夏是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的,醒來就趕緊往旁邊摸去,只是這一摸,旁邊是空的,孟夏立刻就急得叫起來:“嬸子,嬸子!”
魯婆子趕緊掀了帳簾道:“夫人醒了。”
“嬸子,豆豆呢,豆豆呢?”孟夏嗓子依舊火辣辣地痛,發出的聲音也是嘶啞的,大約本已着涼,魯婆子等人強行灌藥灌飯就成了這樣子。
“哦,世子爺來了,要抱抱,小世子恰好醒了,老婆子就抱給世子爺瞧去了。”
孟夏一聽大豆豆在徐澤儀手裡,鬆了口氣,魯婆子拿起絹帕給孟夏把嚇出來的汗擦了才道:“夫人,老婆子給你換件衣服,出這麼多汗,一涼了,又該不舒服。”
孟夏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嬌氣,渾身痠軟,由得魯婆子給她換了衣服。
換了衣服,孟夏無論如何要下地,魯婆子才扶着她的手走到窗邊,從窗戶望出去,果然見徐澤儀抱着大豆豆在院子裡看花上飛舞的蝴蝶,四月的達州終於暖和起來,自己原來病了這麼久,院子裡一片綠意,連花都開了。
大豆豆忽地一轉頭,看見孟夏就開心地叫起來:“娘,娘!”大豆豆這娘叫得是越來越清楚,十分地歡欣鼓舞,徐澤儀也扭過頭,看着孟夏搖搖頭道,“我就幾天沒來,你就成這樣了,臉白的,是想我想的?”
孟夏笑了一下,徐澤儀抱着大豆豆走到窗邊道:“你千里迢迢從那個無名小鎮趕到我哥這兒來,就是爲了受罪的!”
孟夏伸手把大豆豆抱在懷裡,不過痠軟的手竟有些抱不動,徐澤儀趕緊又接了回去道:“你還是省省吧,別把我兒子掉地上了。”
“世子爺,你今年也有二十了吧?”孟夏在窗邊坐了下來,徐澤儀賊賊地笑了起來,“夏夏,我知道你下一句話,你信不信?”
“不信!”
“哼,是不是說我二十了,也該成親了?”徐澤儀得意地笑道,孟夏恨了徐澤儀一眼道,“你真該成親了。”
“不成,我哥現在對你這樣,我不放心成親。”
孟夏聽了急咳起來,賀中珏對自己好不好,跟你徐澤儀成不成親有什麼關係?!
“你這剛好一點,坐窗邊吹了風,不會又躺着去吧!”徐澤儀避開孟夏的話問,孟夏搖搖頭道,“哪有那麼嬌氣,說正經的,你真該成親了。”
“夏夏,你是不是怕我在這裡,我哥會挑刺,這事你不用怕,說正經的,我哥曾經爲了你連命都不顧,你們眼下這鬧的是因爲個什麼原由?”
孟夏搖搖頭,徐澤儀又道:“總知道那麼一點點苗頭吧。”
孟夏還是搖搖頭,徐澤儀把大豆豆放在窗臺上道:“好吧,好吧,看你想爺都想成這樣的份上,爺去幫你查查。”
孟夏真想譏笑徐澤儀一通,就你,來了十幾日,你哥不讓你見,你連你哥的面都見不着,還能查出這樣的事?
不過孟夏沒那精力,就不自然地一笑道:“那可真是多謝世子爺了。”
“誰讓我是豆豆的爹呢?”徐澤儀很有責任感地道。
孟夏又無可奈何地笑了,徐澤儀拍拍大豆豆道:“兒子,爹現在要爲你娘去做件重要的事,你可要聽你孃的話。”
大豆豆衝徐澤儀格格一笑,就呦呦兩聲,徐澤儀恨恨地看着大豆豆道:“叫爹!叫爹!”
大豆豆小嘴一裂還真的叫了起來:“叫爹!叫爹!”
“豆豆,你...”徐澤儀生氣地舉起了巴掌,大豆豆也學着生氣地舉起了小巴掌。
徐澤儀只得無可奈何地收了巴掌道:“兒子,你娘就會氣你多的了,沒曾想到你比你娘還會氣你爹!”
這句話把孟夏聽得毛骨悚然,徐澤儀再自然不過的親密語氣,好象他仨就一家三口一般。
徐澤儀把大豆豆流着口水的小嘴巴親了兩口,便興高采烈地去打探賀中珏突然變成這樣是個什麼原由了。
孟夏一點也不看好徐澤儀的打探能力,所以也沒當回事,在窗邊坐累了,魯婆子抱走大豆豆後,就午睡了。
只是孟夏醒來的時候,就聽見了徐澤儀逗大豆豆的聲音。
孟夏有點納悶,早上這徐澤儀有些壯士斷腕地去找他哥了,不過一箇中午,就回來了,大約是灰溜溜地回來的,於是走到窗邊推開窗。
徐澤儀抱着大豆豆本來就站在窗邊,聽見推窗的聲音,便扭過頭看着孟夏問:“好些沒?”
“我本來就挺好了的。”
徐澤儀悶悶地笑了兩聲:“你好得差點丟了命。”
“世子爺,你...!”
“好了,看在你左一聲世子爺,右一聲世子爺的份上,爺就不逗你了。”
“你...”孟夏哼了一聲扭過頭道,“你不說你去打探嗎?你都打探到了什麼?”
徐澤儀把大豆豆交給魯婆子,翻身坐到窗臺上道:“你想不想知道?”
“你有沒有打探到?”
“看不起人吧!”
“那你就別說廢話,講呀!”
徐澤儀噘了一下嘴道:“只會跟我橫,我打探到這事跟那個方玉雪很有些關係。”
孟夏一聽果然是跟方玉雪有關係,假假地問:“她是王玉的正室,心胸又寬廣,有容人之德,怎麼會有關係?”
“你...你裝吧?”徐澤儀嘿嘿一笑道,“這個有容人之德是我哥講的?”
孟夏點點頭道:“王玉誇過她好多次。”
“怕她那心胸只能容得下我哥一個人纔是真的,去年的四月份,我哥本來就派守歲去無名鎮接你的,結果守歲出發前一日的夜裡,方玉雪去了我哥的房裡,結果第二日,我哥就改了主意。”
孟夏有些吃驚,沒想到去年賀中珏就已經派守歲接過自己,好一會才問:“你如何得知?”
“看你被我哥折磨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樣子,我自然去查的。”
“你...你早就開始打探了。”孟夏才知道怪說不得自己一覺睡醒,這徐澤儀就打探回來了,原來他早就打探到了,不過又逗了自己。
“什麼早就開始打探了,你太看不起爺了,這種事還需要早打探嗎,一箇中午綽綽有餘。”
孟夏知道徐澤儀又在吹牛,沒搭理,只問:“那你有打探出是個什麼原由嗎?”
“我想呀,多半是那方玉雪對我哥那個沒定力的人使了美人計,這樣...這樣...”徐澤儀說着在窗臺上一橫,擺着個迷人的姿勢道,“來個美人玉體橫陳,我哥就跟她這樣那樣完了,她枕邊風一吹,我哥自然就把你和大豆豆忘到後腦勺去了。”
“世子爺,你再胡說八道,我就不聽了。”
徐澤儀才直起身子道:“至於她講了什麼,我還真沒打探出來,因爲我哥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孟夏有些失望,這次方玉雪明擺着不太害怕那代嫁的事,顯然她對賀中珏編了什麼相當有力度的故事,而且這故事還成功地讓賀中珏相信,好一會才道:“你確切是娘娘,不查桃櫻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