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食堂還是大鍋菜,清一色的大鍋菜饅頭大米飯,不分**漢民,因爲大家現在根本沒得肉吃,那點臘肉和軍用罐頭裡的肉只有到過節時纔開點,一人一片含含就行;所謂的大鍋菜也不過是一些耐放的乾菜加鹹菜,新鮮蔬菜根本沒有。這世道能吃飽肚子就不錯了,多少倖存者連肚子都吃不飽。
鄭遠清先來到倉庫叫李若琳和嫣雲一道去吃飯,這幾天李若琳和嫣雲忙得腳不連地的,帶着一幫戰士整理各種倉庫,鄭遠清也忙得一直呆在辦公室幾乎沒出去過,吃飯一直都是雙胞胎從食堂裡打過來的,今天好不容易閒下來了正好一起吃個飯。
鄭遠清從側門來到食堂,找了個角落坐下來,他可不會去搞什麼“親民”姿態親自去打飯,屍亂前的各級領導們搞得已經太多了,多到讓“民”們聞“親”色變。真正的官兵同樂不是故作姿態,而是和戰士們在一起卻又分開,你們玩兒你們的,我們玩兒我們的,各不相擾,你們知道我在就行,你知道我吃得和你們吃得一樣、沒開小竈就可以了。
已經開飯十分鐘了,這幾天放假,戰士們都是吃飽了睡、睡夠了玩兒,玩兒累了過來吃飯,真就像大學生活一樣隨意。此時的食堂裡,穿着各種便服的戰士們三三兩兩地一起打飯的、坐下吃飯的,還有帶回宿舍吃的,每一個戰士的臉上都充滿了幸福感,大家都很自覺,吃完飯的戰士不會在桌子上留下一粒米飯和一片紙,都會端到門口的垃圾桶裡扔掉。因爲食堂是給兩千人準備的規模,現在這幾百人吃飯根本沒多少人注意角落裡的五個穿軍裝的人——只有當天值班的戰士纔會穿軍裝。
李若琳和嫣雲帶着雙胞胎去排隊打飯,在這裡不興什麼領導優先,最多也就是多給你打點而已;但是李若琳她們終究是女人,雖然體力消耗量很大,但終究吃不多,當然,嫣雲是個例外。很快四個女人就把飯打來了,紅月另外拿了一個托盤和鄭遠清專用的叉子,然後四個人一人給鄭遠清撥出來一部分;她們每個人今天都多要了一點,四個人一湊正好給鄭遠清湊出一份兒來;反正吃得都一樣,無非是誰吃饅頭誰吃大米而已。
五個人吃飯倒也沒太多的話要說,李若琳跟小女孩們有代溝,沒的說;嫣雲是想說不敢說,雙胞胎是看見李若琳和嫣雲就跟個受氣包似的,真想讓她們和諧相處還得需要時間,說不定哪天四個女人一桌麻將,鄭遠清在一旁端茶倒水都不是不可能。鄭遠清一邊吃着飯一邊心中暗歎:這一下妻妾婢都齊了,也真夠頭疼的。
“喲,一家子好熱鬧啊。鄭大隊長今天親自來吃飯啊?”許書成吊兒郎當地端着托盤走過來一屁股做到藍雪面前調笑道。
“什麼叫親自?難不成你替我吃啊?”鄭遠清笑着回敬道。只是他感覺和許書成之間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種親密感了,人,總是要變的吧?
“嗨哦,大家好,鄭大隊長真稀罕,今天來吃飯了。我還以爲你要搞個單間來個小炒呢。”代安陽帶着妹妹來到鄭遠清一家子旁邊坐下衝大家打了個招呼。
“哦,哦好!”鄭遠清愣了愣,李若琳趕緊在下面踢了他一腳。鄭遠清最近太忙了,根本沒時間瞭解許書成和姊妹倆究竟是什麼時候和好的,不過也無所謂了,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就行。
“我好久沒吃過小炒了呢。自打人多了以後咱也沒法開小竈了。”嫣雲跟着解圍道。鄭遠清剛纔的樣子真的很尷尬。
“彆着急,會有那麼一天的。到時候咱們的食堂能恢復屍亂前的水平,到時候隨時想下個館子都行。”鄭遠清一邊看着還顯得有些冷清的食堂一邊說道。
“只要人不死絕,一切商業活動都會慢慢恢復;只是到時候咱們又得迴歸階級社會了。”代安瀾紅着小臉邊低頭吃飯邊說道。這是她第一次以許書成二房的身份和鄭遠清一家子吃飯,還是感到很彆扭,也不自在。
“階級是無法避免的。叢林社會就是金字塔結構,想要成爲紡錐型結構只有進入文明社會纔有可能實現。在屍亂消失以前,以及社會生產全部建立並完善起來之前,金字塔結構是無可辯駁的規律。我們要做的是帶領這些戰士們爬上金字塔的頂層。所以說,階級不可避免,我們只能儘可能在獨立八師內部將階級搞得更像階層一樣。”鄭遠清啃了一口饅頭說道。
“獨立八師要有階層,但不要像階級;軍隊必須有階層,沒有階層無以治軍。”許書成喝了一口湯說道,“但是歷朝歷代都無法避免的內訌你打算怎麼管理?”
“不可能吧?咱們怎麼會有內訌?”代安瀾有些不可思議地紅着小臉說道。
“現在還沒事;人多了就會有的,等隊伍人數上千以後遲早會有這種苗頭。尤其是當咱們什麼也不缺、還不用擔心危險、而且也沒有什麼目標的時候卻恰恰最危險。長野基地就是咱們的前車之鑑。必須小心啊。”許書成說道,“人就這樣,不打架憋得慌,要麼給外面人打,要麼自己打,沒有說不打的時候;都是慾望,一切爭鬥都是來源於人的慾望。”
“內訌很正常,內部矛盾也不可能完全解決;人的本性就這吊樣,不僅中國人是這吊樣,世界各國人都這吊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嘛。現在這個問題還不是問題,而且在咱們建立起自己的基地前獨立八師的人會很團結,因爲喪屍是咱們共同的敵人,生存是共同目標,誰離開誰都活不下去,大家必須共進退、必須互相包容、必須情同兄弟姐妹才能共同活下去;時不時地出去打一仗給他們提個醒就行。”鄭遠清表示這個問題現在還無妨。
“至於以後,以後再說吧。如果商路完全打開的話,咱們和外界的接觸會越來越多,咱們的條件好,有了對比之後戰士們會有優越感,那就讓他們在其他基地優越去吧,轉移下注意力也少惹點事情。這樣再加上嚴格的軍規軍紀,三管齊下獨立八師內部會形成一個和睦的小社會;至於再往後那就再說了。呵呵!”鄭遠清啃了口饅頭說道。
“哼,優越感,還不是連偷帶搶搞來的麼?‘搶糧、搶錢、搶女人’加殺伐決斷,說來說去還是老一套的治軍管理方法。”李若琳哼了一聲說道,“就你這德性也只能想出這點子了。”
“嘿,若琳,你還別說。這套帶兵方法流傳幾千年永遠有效,古今內外概莫如此,從奴隸制到封建制再到資本制等等一直都是這套法子,無非是搶不搶女人的問題。”許書成嘿嘿一笑夾了口菜說道,“這就說明了它是最有效的帶兵方法,因爲它最符合人的本性。”
“是啊,只要這個社會的組成還是人,人還有慾望,那麼這套法子會永遠正確下去;咱中國還是不錯的,看看那些傭兵制的國家,都是當兵的求着去打仗,爲什麼?敢去當僱傭兵的人都是想好拿命換錢的,不打仗就沒有軍功,沒有軍功沒法晉級,沒法當軍官,沒法拿更多的錢,沒錢就沒法吃好的喝好的找更好的女人,他們很民主麼?一個吊樣。”鄭遠清沒搭理李若琳的話,李若琳不喜歡這種赤果果討論。
“至於偷搶,咱不偷不搶能活下來麼?咱想壯大自己,就得去搶,搶永遠要比掙來得快、來得多,也未必不安全。美國爲什麼那麼富得流油?還不都是搶來的?資本的原始積累就是搶,就是血與淚的交織;什麼‘掙’到第一桶金,狗屁!屍亂前我就看透了,一桶血換一桶金纔是真的。”鄭遠清苦笑一聲繼續說道。
“這就是末世,赤裸裸的叢林社會,誰拳頭硬誰就能活下來。沒辦法,只會站在道德制高點譴責一切的聖母活不久。要我說,爲了生存,一切都是正確的。”許書成撇了撇嘴,喝完了最後一口湯說道,“都吃完了?——那遠清你們慢慢吃,我們先回去了,我還沒去看我辦公室呢。”
“還沒給你分辦公室呢,你激動個屁啊?”鄭遠清白了許書成一眼,示意他趕緊滾蛋。
“遠清,我代表大家說我們要去看你的辦公室。”李若琳看許書成三口子走了,湊過臉嬉笑着說道。
“我們也要去看你的辦公室!”嫣雲忽忽着雙胞胎一起起鬨道,三個女孩拽着筷子一扭一扭的還一邊互相使着眼色。
鄭遠清臉上瞬間佈滿黑線,李若琳這麼說完全是好奇;但是嫣雲和雙胞胎這麼說可就真是跟着起鬨了。但是鄭遠清還沒傻到家,他是不會讓四個女人一起去滴,火星雖然和地球相安無事,但不代表着永遠不會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