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後當場處置獵物是每一個獵人必備的技能,所以丁塵看土豆大叔的傷勢不算太重,也就沒有‘浪’費時間去關心他,直接把火把‘交’給土豆大叔拿着,自己用軍刀飛快地把三隻野獸都開膛放血,掏出內臟扔掉。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通常動物的血也是好東西,可以補充微量元素,但是現在天已經快黑了,土豆大叔又受了傷行動不便,所以丁塵乾脆只要皮‘肉’,其它全部扔掉,這樣可以快一點回到樓頂上去。
被他這麼一‘弄’,走廊裡的血腥味就更濃了,還‘混’合着內臟的臭味。就連土豆大叔都有點受不了,站在一邊舉着快要燒光的火把說道:“便宜這裡的老鼠了。”
如果不算各種昆蟲,廢墟里數量最多的應該就是老鼠了。不過廢墟里動物種類繁多,不像在有人類生活的都市裡那樣缺少天敵,所以老鼠們活動起來也很少有大搖大擺的時候。
丁塵收拾完三具獸屍,四下看了看,起身拿黑刀砍了一段蔓藤,把三具獸屍捆在一起,向土豆大叔說道:“走吧,琪琪該擔心了。”
因爲土豆大叔的‘腿’受了傷,所以丁塵沒打算從原路返回,很明顯土豆大叔不可能在沒有樓梯的情況下爬到二樓去。
“從走廊的窗戶出去吧。”土豆大叔說道:“我剛纔進那間房子的窗戶都讓蔓藤堵死了,走廊窗戶上的蔓藤應該少一點。”
丁塵“嗯”了一聲,背起獵物大步向走廊盡頭走去。這棟樓已經被植物包圍了,所以窗外佈滿了蔓藤並不值得奇怪。土豆大叔被野獸襲擊時丟掉了軍刀,沒辦法切開蔓藤,只好被困在樓裡,但是丁塵手裡有黑刀,當然不會陷入土豆大叔的囧境。
他很快來到走廊盡頭,藉着從身後傳來的火光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蔓藤,皺眉說道:“這個也不少。”
“奇怪。”土豆大叔說道:“我記得剛纔沒有這麼多。”
丁塵笑了一下,把獵物扔到地上,舉起黑刀比劃了一下,說道:“你太老了。”
“等一下。”土豆大叔說道,他舉着火把向身邊照了一下,問道:“你剛進來的時候,也有這麼多藤條嗎?”
丁塵一愣,進入陌生環境的時候,每個人都會先仔細打量一番,以便對環境有一個大概的印像,但是除非有必要,一旦開始行動之後,大多數人就不會再把‘精’力‘花’在觀察環境上面,因爲通常情況下,默認環境是不會改變的,你不可能上一秒還站在山邊上,下一秒這座山就變成了湖。
所以丁塵剛剛下到一樓的時候當然也仔細觀察過這裡的環境,但是和野獸搏鬥之後,就沒有再注意。這時聽到土豆大叔的提醒,他才愕然發現,一樓走廊裡的蔓藤比他剛進來的時候多了不少,甚至已經鋪滿了大部分的地面。
他心中一動,叫道:“這些藤會動?”
“這是食‘肉’藤。”土豆大叔也是資深拾荒者,也許年紀大了之後體力下降,但是見識可不會減少,“它們是被血的味道吸引進來的。”
“太好了。”丁塵說道:“我們居然鑽進了一個大號豬籠草的捕食罐裡面。”
“我覺得比那要好一點。”土豆大叔說道:“至少它沒有分泌消化液。”
“我不喜歡這個笑話。”丁塵說道。一面說,他一面揮動黑刀砍了下去。
通常情況下,植物的行動能力是沒有辦法和動物相比的,當然更不可能和手執工具的人類抗衡,這也是兩個人現在還有閒心說笑話的原因。
丁塵很快就砍斷了一大堆藤條,斷裂的藤條橫七豎八地堆積在地面,看起來像是觸手怪的屍體。
丁塵揮刀的幅度很大,所以土豆大叔沒敢站到他身邊來,這時一手拎着自己的鯊魚刀,一手舉着火把,站在後面給他加油,但是很快,丁塵就聽到土豆大叔痛呼了一聲,然後大聲叫道:“小心這些汁液。”
丁塵頓時嚇了一跳,他拿刀砍蔓藤的時候,已經發現這些蔓藤裡面的含水量很大,不過也並沒有太在意,這時聽到土豆大叔的提醒,立刻意識到這些水分大有問題。
他握刀揮砍的時候,當然不可能完全不沾染藤條當中飛濺出的汁液,實際上此時手上臉上都已經落了不少,只是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異常。現在聽到土豆大叔的話,連忙退了回來,轉身問道:“怎麼了。”
土豆大叔正把火把‘交’到右手,用左手拿自己的水壺往右手上倒水沖洗。聽到丁塵的話,呲牙咧嘴地說道:“這汁液有毒。”
對於這種事,丁塵也只能信其有,連忙扔了黑刀也拿‘毛’巾沾水擦拭手臉,擦了幾下後,他突然醒悟,擡頭看向土豆大叔,“你手上有傷口對吧?”
“廢話。”土豆大叔甩着手說道:“你以爲呢?”
“這不是毒。”丁塵說道。不過他還是拿‘毛’巾把臉‘蒙’上,只‘露’出眼睛,又找出一副手套戴好,這才說道:“這是消化液,你剛纔不是還在懷念它們嗎?”
既然這些蔓藤是吃‘肉’的,那麼它們肯定不能像動物一樣把動物咬碎了再消化——它既沒有牙齒也沒有胃。所以當然只能用消化液把獵物泡起來。這些藤條裡富含的液體應該就是幹這個用的。這也說明了爲什麼液體進入土豆大叔的傷口後反應強烈,但是落在丁塵的身上就沒什麼作用。人體的皮膚可以抵抗一定強度的弱酸,再加上丁塵劇烈運動後正在出汗,所以落在皮膚上的酸液濃度被進一步稀釋,對皮膚的刺‘激’並不會比汗水更強烈。
土豆大叔也立刻醒悟過來,恨恨罵道:“這傢伙居然想把咱們消化了?”
“嚴格來說,是我們主動走進了它的胃裡。”丁塵說道:“別廢話了,咱們趕緊出去吧。”
既然知道了這些蔓藤的秘密,丁塵也改變了剛纔揮刀劈砍的策略,改成用黑刀儘量切割藤條根部,這樣雖然慢了一點,但是可以減少藤條裡的液體流出,免得無意中粘上這些東西。
折騰了一會,丁塵終於把伸進窗戶裡的蔓藤都切斷了,開始準備鑽窗戶。
他站到窗臺下,先用黑刀試着橇了一下上面的塑鋼窗,覺得有些晃動,於是乾脆跳上窗臺,伸腳去踹。
幾腳下去,塑鋼窗晃了一下,下部從牆體裡脫了出來。丁塵心中一喜,突然發現兩側的牆壁發現格格的聲音,有大塊的水泥從牆裡被擠了出來。
丁塵大吃一驚,飛起一腳踹飛了半鑲在牆裡的窗體,轉身叫道:“快過來,樓要塌了。”
土豆大叔也發覺不妙,放手扔了火把,彎腰抓起丁塵扔在地上的獸屍,一瘸一拐地向着窗戶跑來。丁塵顧不得飛濺的植物汁液,揮刀將窗外的藤條砍出一個缺口,然後直接把黑刀扔了出去,轉身拉住土豆大叔的手,雙手發力,直接把他胖大的身體提了起來,然後抱着他縱身跳了出去。
身後傳來一聲巨響,那座已經塌了一半的三層小樓終於整個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