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凝注着古玉的一舉一動,卻始終沒有做出攻擊,先發制人。
身上的武器更是動了幾次,可最終卻沒有射出去。
古玉見此,一臉淡然,無悲無喜,依舊那麼隨意地行走在綠海上,踏波而行。他想找回當時領悟的那種感覺,可惜頓悟這種東西實是飄渺,可遇不可求。古玉強求之下,反而遍尋不着,僅僅只是在環回反覆地走着。不過,縱然是這般走着,古玉的身體強度還是在持續提高着。
故而,總體而言,這種默默無息的對峙中,古玉顯然佔有更大的優勢,而且優勢在逐漸擴大。
金牛凝注的同時,四蹄並非不動,相反,一直在不停地攢動,卻一直跟古玉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但看得出,這等窩囊的行爲,金牛絕非無動於衷,金牛大大的牛眼中從頭到尾都有着兩團似隱似現的怒火。古玉這等散漫的態度與作爲,在金牛認知中便是一種**裸的挑釁,是對尊貴魔獸的一種侮辱,是玩死不能饒恕的一種罪過。
可金牛卻沒有能力去懲罰古玉,它甚至想得更多的是如何保命,偶爾也會考慮古玉之前的那段話。因爲如今的形勢,似乎真的勝負在一開始便已然決定,它僅僅是嘗試着各種失敗的過程。
古玉並沒有太在意金牛,在一陣漫長的徒步之後,依然找不到感覺的他不得不暫時退出了草海。
身體雖則越來越強,可是穴位還是終有刺痛難耐的時候。這草海蘊含的生息實在太多太多,就彷彿是已然積累了無數歲月一般。不過,古玉自然求之不得。
又是片刻的歇息,古玉便再次踏足綠海。
金牛一直很乖地等着,眼光一直流連在古玉身上,沒有挪過半分。
這倒是讓古玉微微皺了皺眉。因爲這種目光已然讓古玉想到了花癡艾妮。那傢伙的目光便是跟這金牛差不多,有着想要將其吞噬的渴望,而且持久度異常的高,往往古玉出現多久,這種目光便會持續多久,實在是一種令人頭疼的目光。
好在古玉知道,金牛這種目光不會太久了。
隨着身體強度的不斷提高,穴位承受能力亦是蹭蹭上漲,吸收的生息簡直不可同“時”而語。每個時段,古玉的身體都在進行着令人意想不到的升級,而一次吸收的生息數量亦是在做倍數遞增。古玉稍微估計了下草海蘊含的生息,估計也就夠他再來回三次。
換句話說,三次之後,金牛還是必須面對“魔火靈”炙熱又冰冷的摧殘,直至完全化爲金水。
至於金牛,此刻看着古玉進進出出,似乎已然發現了些什麼,但卻不敢確定,金軀則瘋狂地跟古玉搶奪着那些生息,可惜晶核吸收的生息明顯跟古玉不是一個檔次,而且距離還在以一秒十丈的速度拉開着。金牛心中抱屈,卻也沒有辦法,就好像良民對上山賊,除了祈禱與忍耐外,似乎其他的方式都直面着死亡的大門。
“話說,這個陣法是什麼來的?”
來來回回這麼多次,古玉不禁開始研究起綠海中的陣法。
金牛聞言,下意識望向古玉腳下的陣型,可下一霎那,牛頭便驀然甩了甩,滿臉憤懣,有一種被戲耍的羞怒,牛鼻中狠狠地噴了一口熱氣,發泄着心中壓抑着的那團火,那股氣。
古玉聽到金牛的噴鼻聲,眼光不禁往之一掃,卻見金牛並無攻擊的跡象,便將心思收了回來,研究起草海上怪異的陣型。這個陣型並非是固定的,隨着不同的風兒吹襲,這個陣型便會變換成不同的模樣,有時候像是一張略顯模糊的臉蛋,有時候又像是某個古老的符號,有時候甚至就感覺是雜亂無章的無數筆畫重疊在一起,看不出頭緒。
但,無論哪一種,都會產生一種奇特的效果,便是將草海中的生息提取出來,“塞”入古玉體內穴位。
古玉自不會認爲隨隨便便形成的一個形狀便能夠產生如斯效果。
這其中定有古玉捉摸不透、猜度難出之處。只是那到底是什麼,古玉便真的捉摸不透、猜度難出了。無奈之下,古玉只能默默將這些圖形仔仔細細地記在心裡,不知不覺間,穴位又開始發出了警示的信號。古玉搖了搖頭,只能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往草海邊緣處走去。
然而,古玉卻沒注意到,他在離開的時候,一雙銅鈴般的牛眼正死死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眼中盡是思慮之色。看來,古玉環回反覆的動作已然引起了金牛的猜疑。要是平時,猜疑最終也只能是心中的一個猜疑,可如今的形勢,金牛卻必須在猜疑中做出判斷,一個有利於它的判斷,有利於它放手一搏的判斷。
古玉此刻完全沉浸在草海的陣型中,卻也沒將金牛當回事了,就連站在草海外歇息的片刻,古玉眼中景象都盡皆是綠茫茫的草海。
古玉在看他離開的時候,陣型是做了如何的變化,生息又是如何重新融歸於青草之中。
這一切,對於他人來說,也許便是一個古怪一點的現象。
但,在古玉眼中,這一切都隱隱藏着某種玄妙異常的東西,似是古語所言的天道,又似科學家斷語的規律,更似小雞少女常說的某種奧義。
古玉雖則對這個奧義完全沒有一個概念,只是從小雞少女三番五次地提及,並將其置於頂位,遠看重於能量球,古玉便知道這個奧義對守護大將的作用定然更爲突出,可惜他卻從未見到小雞少女使用奧義,故而一切都沒有具體形象的畫面,僅僅是一番概念性的推斷定義。
沉思了不多會,古玉便感覺穴位再次恢復,當即緩緩再入草海。
草海在古玉的掠奪下,明顯有些憔悴,本來蔥綠欲滴的顏色正在逐漸變淡,從墨綠徐徐褪爲深綠,而深綠似乎亦在緩緩朝着淺綠進軍。只不過無論顏色如何,古玉一旦踐入草海,草海便會當即產生感應,並在輕冷風兒的輔助下,形成千變萬化的陣型。
古玉看不出這些陣型的聯繫,他只能看得出這些陣型沒有兩個是相同的,正如世間上的兩片葉子一樣,然而,隨便的葉子是不可能有這種奇效的。這期間定藏有個中奧妙,只是古玉沒法參透罷了。
時間在參悟中過得極其地快,古玉感覺纔剛剛想了不久而已,竟便收到穴位的告急。要知道,穴位隨着古玉身體強度的大幅度提高,已經可以稱得上日新月異,跟之前“魔火石”強化的金軀完全是兩個檔次,就如石頭和雞蛋一樣,可這塊石頭竟如此之快便再次承受不住綠海的生息。
古玉有些苦澀,有些不捨,卻也只能流連再三,一步三回首地邊注視着,邊往草海邊緣走。
不過,古玉卻不知道,他的這番動作落在金牛眼中,它心中的判斷又兀自增加確定了幾分,心中已然在盤算着不爲人知的謀劃計策。
在金牛謀劃着的時候,古玉又再次不出金牛所料地踐入草海,而周圍的生息則再次飄逸而出,瘋狂地涌向古玉,被其吸收。看着這個壯觀的場面,金牛心中終是篤定了,望着古玉的眼光閃過一絲奸邪,眼中怒火似乎突然多了一絲陰冷氣息。
古玉沉思陣型之中,自沒有發現金牛的小異動。
這些陣型實在是太複雜了,饒是古玉如今的腦子,都發脹得厲害,可古玉必須堅持下去,他知道要是悟透了陣型的奧妙,對他的意義絕對非同小可,甚至是以後生死攸關的關鍵。
只是越看重,往往便越容易失了分寸,導致擦肩而過。
古玉此時的刻意,反而使得他絞盡腦汁、勞心勞力之後,除了記住一大堆陣型外,卻一無所獲。
穴位又開始刺痛難耐了。
古玉深深地呼了口氣,不得不再次朝着草海邊緣走去,腦中不停地思考着那些千奇百怪的陣型,琢磨着它們共同的獨特之處。
“哞哞——”
看到古玉果不其然地出草海,金牛眼中閃過一絲堅決,仰天長嘯一聲,兩條牛角猛然倒縮回了體內,下一霎那,金牛整個金軀竟是如泡沫崩散一樣散成了一堆金水,這堆金水熠熠生輝、閃閃發亮,透着高貴與奢華,只是金水猛地一顫之下,便當即凝聚成了一把金色大關刀。
大關刀無人自動,竟朝着古玉隔空斬下,斬出了一道金色刀芒。
如此殺氣騰騰的刀芒,古玉自不可能沒有察覺。
微微皺了皺眉頭,便隨手從身後取下“無影”揮了一道劍罡出去。劍罡和刀芒瞬息斬在了一起,發出了滋滋地噪響,下一霎那,兩者便同歸於盡,崩散空中,造成的風波當即朝着四周席捲而去,將四周的青草盡皆吹倒。
只是青草倒下後竟是第一次如一般草一樣現出了圓形,而不是以前那些奇形怪狀的陣型,生息亦一下被打斷了。
可就是這麼一瞬息,古玉腦海中靈光一閃而過,竟是好像抓到了什麼,可惜最終還是被其從指尖溜走了,更讓古玉頭疼的是,就在他想一直追逐靈光而去的時候,那把金色大關刀又接二連三地斬出金色刀芒,似乎是不想自己有半刻停歇的時間一樣。
古玉眉頭不禁深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