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下,一個面貌普通的青年,手中提着一頭沒了生息的喪屍,另一手握着血刃,臉上帶着濃烈的笑容,對着不知哪裡無聲的笑着。
無論是誰,看到這一幕都覺的無比詭異,雞皮疙瘩起了滿身,這個男人,絕不好惹。
唐毅同樣見了這一幕,他心裡不禁顫了下,錢三兒與張天的前身他隱約知道一些,身爲公安局長的公子,幾年前上的警校,在山城公安局刑警隊鍛鍊了兩年,以至於他對罪犯一直都是不屑的,再厲害的罪犯,他們的歸宿也終究是監獄。
他沒在監獄當過差,只是聽朋友說起過山城監獄罪犯的兇殘,卻一直不以爲意。
直到今日見了張天,他才知傳聞不假,山城監獄不愧它的名號,看起來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年,經歷把月便能成長到如此地步,甚至讓他覺得恐懼。
不是對張天實力的恐懼,而是那份病態的狂熱,對鮮血的狂熱,病態到似乎可以不顧一切,成爲喪屍一樣的存在。甚至,無所畏懼。
唐毅不自覺的將目光避開,落在了不遠處的錢三兒身上,錢三兒似有所覺,頭轉了過來,微微對張天點了點頭。
唐毅也客氣的回禮,這個男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表現出的實力也是不高不低,處於中游,對誰也都是溫和有加,卻從沒有人敢小瞧他,他那雙溫和的眼眸中,有着讓所有人看不透的深邃,他已不需要展露身上的棱角,便足以讓人敬畏。
山城監獄,是罪犯的聚集地,也是人才的鍛造所。
“張天,小心!”嘈亂的環境中,一聲急促而嘹亮的呼喊響起,唐毅聽出來那是張龍的聲音。
快速偏回頭望向場間,只見張天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喪屍,唐毅注意到那喪屍只有一臂,與之身形相符的巨大石斧執於掌間,高高舉起在頭頂,就要落將下去。
而石斧的下方,便是兀自張着嘴無聲大笑的張天,這麼大的石斧若是落在他身上,他哪裡還能有活頭。
下一瞬,張天消失了,那頭被他提於掌間的屍體還沒軟軟倒下,便被石斧狠狠的貫在了地面上,那顆之前被生生掰下來的頭顱猛地爆開,紅的白的散落一地。
“咚”石斧與城牆地面相擊,發出沉悶而厚重的聲音,高大的喪屍力氣太大,石斧被高高的反彈起來,堅硬的城牆地面出現一道白痕,很快便被蔓延而至的血污遮蓋了痕跡。
“呼……”寬闊的鼻孔冒出兩道白色的氣流,秋季的早晨很涼,這氣流是哈氣所致。
高大的喪屍似是因爲不爽,用力甩了甩巨大的石斧。
緊接着,唐毅看到了張天。他不由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他沒想到,張天竟還敢發起攻擊。不過當他看到張天的眼睛時,又覺得在意料之中。那眼眸中,露出的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高漲的狂熱與嗜血。
這一次,張天出現在了高大喪屍的背後,高度原因,他只能高高躍起,刀尖平放,勉強的扎進了喪屍後頸。
不等喪屍惱怒的轉過身來,他又消失了……
唐毅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這天賦,真是恐怖的刺客啊。
然而還不待他嘴角的弧度揚到最大,張天再次出現了,不過這一次,似乎不是他自願的……
高大喪屍已經完整的扭轉過身體來,張天在那雙比任何喪屍都要清明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甚至能在其中看到自己臉上錯愕的表情。
巨斧橫掃而來,張天想躲,身體卻在危急關頭跟不上大腦的反應,無奈的站在原地,等着帶着破空聲的巨斧到來。
“嘭……”悶響聲與骨頭碎裂聲響起,張天如同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遠遠的拋飛起來,還未落地,已忍不住噴出一口血霧。
“砰”重重落在地上,巨大的力量使得張天的身體停不住的翻滾了兩圈,最終趴在地上,身體一動不動,手腳微微抽搐了兩下,卻沒能站起來,沒過兩秒,便再也沒動一下。
“小天……”
“天哥……”
兩聲驚呼同時響起,一聲是錢三兒的,另一聲卻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竟是那個與陸昱同來的小女孩,那個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王毛毛。
兩人急促的邁開步子,所謂關心則亂,看着張天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兩人臉上掛着驚慌,甚至都沒注意那高大的喪屍還在一步一步的靠近着張天。
是的,除了兩人,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那高大的喪屍甚至都沒有隱藏,石斧頂部垂在地上,肆無忌憚的拖起一道道火花,沿路的倖存者紛紛避開,僅是那巨大的體型,便沒有哪個倖存者敢於發起進攻。
錢三兒或許注意到了,但情義就是情義,張天跟了他這麼久,他不能見死不管。
而王毛毛呢?她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不過就算注意到,她也不會猶豫。
王毛毛的年齡雖然比看起來要大,但心思卻單純的很,她只知道張天是個活的乾淨的人,儘管只相處過一天,還是緊湊的戰前準備的一天,這個青年卻給予了她很多溫暖,這種溫暖,末世以來她只在陸昱與沈佳怡身上感受到過,沒有刻意的做作,她能感受到,張天是個真性情的人,活的乾淨。
就連張天戰鬥時的病態她也感到親切,說起戰鬥,她在那一夜虐殺中年人時又好到哪去,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這樣,生死不知的張天,拖着巨斧邁步的喪屍,急促趕赴的錢三兒與王毛毛,四方呈現了一個四邊形,只不過這個四邊形在急劇縮小,也不知哪個端點會先靠到那個始終不動的端點上,將四邊形變爲三角形。
附近所有有空閒的倖存者都將注意力放在了這裡,能力者本就是衆人目光的匯聚地,而這種兩個能力者救一個的更是不常見,中國人骨子裡的愛看熱鬧讓他們不自覺的將目光轉移過來,哪怕此時戰爭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