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噹一聲,破舊的木門被村民們粗暴的踢開了,門口照進來那微弱的光芒,還是讓亞昆覺得刺眼。四個彪形大漢衝了進來,兩個架住亞昆,兩個提起那女人,往外面就走。
外面很熱鬧,村子裡的所有人都聚齊了。村中那個不大的小場上,兩口很大的鍋正架在火堆上煮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都聚集在大鍋旁,好像在等待着看一場好戲。
亞昆和那個女人被押到場邊,人羣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兩個拿繩索的大漢走上來,和押解的人一起把他們捆個結實。待捆好後,才把他兩擡起來準備扔到大鍋裡。
“各位鄉親,我冤枉啊,我真的沒有沒有做傷風敗俗的事情,請你們相信我。”面對死亡,女人還是本能的感到恐懼,這時她才掙扎着求饒。
沒有人理會她的話,走出來一個拿着破布的壯漢,不由分說把她和亞昆的嘴都堵上。就這樣兩人被扔到了大鍋裡,可能燒的時間並不長,鍋裡的水只有一點點溫度。
“加火,讓這對狗男女嚐嚐味道。”還是昨晚的那老者發號施令道。
幾個男人又往火裡添了點柴禾,這時水裡的溫度又提高了一點,感覺蠻舒服的,和洗澡的水溫差不多。不過亞昆本來就滿身傷口,泡在溫水裡還是增加了一點點痛苦。但對於整天也傷痛相伴的他來說,早就已經習以爲常。
水溫越來越高,亞昆還好,這久的磨礪使他對痛感有了足夠的忍受力。但那女人卻受不了了,她不斷的扭動掙扎,可怎麼也逃不出慢慢升溫的水。漸漸的水溫到了連亞昆都無法忍受的地步,那女人慢慢的也停止了掙扎,一動不動的躺在大鍋裡。
此時的亞昆外表皮都已經熟了,除了痛之外,已經感覺不到皮膚的存在,自然也感覺不到水的翻滾和水包裹皮膚的感覺。
觀望的人羣表情複雜不一,似惋惜,似同情,似嘲笑,似幸災樂禍。看了眼表情複雜的人羣,亞昆在心裡長嘆了一聲,沒想到就這樣被人用溫水給煮了,讓他在慢慢體驗痛苦中慢慢等死。一切夢想都將隨這鍋水慢慢蒸騰消失,他不甘,可又能怎麼樣呢!
“如果人有來生的話,我一定放棄,這樣的生活太痛苦了。詛咒不公的上天,讓他不得好死。”亞昆在心裡罵道。
突然,大地在顫動,彷彿是聽到了亞昆的咒罵,它發怒了。頃刻間,村莊成爲了廢墟,人羣在地上滾來滾去,根本無法站穩腳跟。周圍的樹木隨着大地的頻率抖動着,枯枝敗葉嘩啦啦直往下掉。
架着的大鍋倒了,潑出的沸水流了一地,把火堆都給弄滅了。亞昆的意識已經有點模糊,只感覺自己像塊石頭,在地上滾來滾去。周圍慌亂的驚叫伴隨着石塊落地和大樹傾倒的聲音,像是末日。
生命,在天威面前,顯得太過脆弱。持續十幾分鐘的大地震,讓方圓百里之內變得一片狼藉。災難過後,一片淒涼,連路過的狂風,都在爲之哽咽。
不知道魔獸們是不是在這次災難裡全都喪生了,整個世界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外,再沒有其他任何聲響。大地寂靜了,彷彿是在爲逝去的生命默哀。
村莊已經不復存在,橫七豎八躺着的人們,大都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極少數的倖存者不甘的**着。千年古樹亦是被連根拔起,傾倒的瞬間打倒了成千上萬的小樹。大地被硬生生拉出一條條又寬又長的深溝。高高的山峰垮塌成一個個小小的凸起,不知道下面掩埋了多少的生命。
不知過了多久,亞昆悠悠醒來,看着眼前的狼藉,都沒有心情慶幸自己逃過了一死。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也拉不回他心中的震撼。
人終究無法和天鬥,在強大的人也經不住時間的流逝。這一刻,亞昆好像明白了什麼,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但他心中那股不服輸的勁頭還在,他還是想着戰勝自己,征服自己,也些這已經是他現在的最大願望了吧!
捆在身上的繩索,在剛纔的滾動中散開了。亞昆吃力的解開繩索站起來,拿出塞在嘴裡的破布。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那些要至他於死地的人,他的心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也許他們和他一樣,都只是這世界最底層苦苦掙扎的人吧。
胡亂扒了套死人的衣服穿上,在廢墟中翻到了一把鏽跡斑斑的長刀,站着爲這些死去或即將死去的人默哀了幾秒,亞昆又一瘸一拐的踏上了他夢想的強者之路。
不是亞昆狠心不想救人,只是他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用不了多久,那些躲過一劫的魔獸就會到這裡爲他們舉行天葬。
在這種原始叢林裡,本來就難以行走,現在又被地震攪得一團糟,行跡就更加困難了。亞昆又幹又渴,還得忍受着身上傳來的劇痛。要不是他有強大的意志力,一般人早就倒下了。
走了一上午,並沒有走出多遠,一路上連個鬼影也沒有,有的只是那一棵棵橫躺在地的大樹和一些倒黴魔獸的屍體。
實在飢渴難耐,亞昆用長刀在一棵看似水分充足的大樹上砍了個口,迫不及待的把乾裂的嘴脣湊到僅有的幾滴樹汁上。入口苦澀,但他還是沒有浪費一滴,盡數吸進嘴裡。
就這樣一路走來,渴了喝樹汁,餓了吃魔獸的屍體或蟲子。一個月以後亞昆終於走出了那該死的叢林。這裡好像沒受到地震的波及,已經再難見到裂縫和橫倒的大樹了。
前面一條難以發現的小路出現在亞昆眼前,不由得一陣激動,有路就有人,這說明亞昆很快就能到人類居住的地方了。感覺腳步都輕快了不少,急步向前走着。
其實這次地震確實救了亞昆,就算他沒被煮了,以他的能力也很難走出這片叢林。一場大地震後,魔獸們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短時間內也不敢出來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