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杜和看着那幾個人進入到懸崖上的一間破舊的民宅之後,便拉着江凌蹲到了牆角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流利的日語,與杜和曾經遇到過的大阪留學生的口音完全一致。
大阪口音以及俚語是東洋方言當中,最難修習的種類之一,很難後天模仿的一模一樣。
所以屋裡正在交談的人絕對是正宗的東洋大阪人。
杜和悄悄地彈出頭往裡面看了一眼,裡面的人全都是一副漁民的打扮,正在說話的正是那個讓杜和覺得眼熟的刀疤臉。
杜和和江凌兩個人不由得對視一眼,倆個人心中所想的問題一模一樣:那就是東洋人爲什麼會來這裡?
但雖然理由不得而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東洋人來這裡必然是有什麼陰謀。
杜和心中有些憂慮,身爲一箇中國人,既然發現了東洋人的陰謀肯定束手不管,可現在他幾乎相當於單槍匹馬,身邊還拖着一個無辜的女孩。
深重的憂慮讓他忍不住身子前傾,想要將窗內的人所說的話,聽得更清楚一些。
因此他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腳下一寸見方躺着一根枯瘦的樹枝,他的腳正好踩在枯枝上。
只聽咔嚓一聲,並不明顯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卻宛如晴空綻響的春雷分外的引人注目。
屋裡的東洋人霎那間全部向窗外望去剛剛好,瞄到杜和和江凌來不及收回去的腦袋。
“八嘎!有人偷聽!”
漁民打扮的東洋人憤怒的拔出***,一擁而出。
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被發現,杜和心中也是一沉,連忙拉住江凌站起來就往回跑。
此時夜色正濃,天並不晴朗,大片大片的濃雲遮擋住了璀璨的星光,地面上路一片濃黑。
仗着伸手不見無指的黑夜以及對地形的熟悉,杜和兩個人很快就甩掉了這幫跌跌撞撞的東洋人。
一凡一番瘋狂的奔逃之後,兩人平安地回到了寄宿的那戶漁民中。
就着昏暗的燈火,心臟還在急速地跳躍。
兩兩相望的兩個人心情卻沉重如寒山。
“東洋人向來不見兔子不撒鷹,絕對不可能,平白無故地鑽到這麼偏僻的小漁村裡,他們一定是有什麼陰謀,這件事必須調查清楚。”
江凌最沉不住氣唰的一下站了起來,語調激動。
杜和再次皺了皺眉頭將食指放在嘴邊做出了一個噓的姿勢。
江凌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她連忙向窗外以及門口望去,見到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才稍微晃了一口氣重新慢慢地坐了下來。
屋子裡重新變得沉默又沉重,就連夜色似乎都染上了一層說不出的陰霾。
燭火還在安靜的燃燒着,江凌的臉上顯現出了憂愁。
“阿和,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杜和沒有說話,只是望着靜靜躍動的燭火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江凌心裡實在是着急,見到杜和沉默,不由得拉住了他的手臂,輕輕的晃動了兩下。
沉思的男人彷彿在這一刻纔回過神來,他對着江凌笑了笑說道:“不用太過擔心,這一羣東洋人剛剛纔發現我們撞破了他們的陰謀,所以短時間內一定會想辦法處理後續事件,暫時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
“所以至少今天晚上我們還是安全的,等到明天……”
杜和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臉上又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江凌的小心臟忍不住隨着他的話語也停頓了,她屏住呼吸輕輕的詢問:“等到明天我們如何?”
“是呆在這裡靜觀其變了,還是離開這裡去找外援?“
長眉一斂,杜和在這暗淡的燭光下,顯出了幾分冷清和凝重。
“離開肯定是要離開的,但是不能就這麼離開。”
他有一種預感,今天所撞破的事情不是開始也絕不會是結束,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對東洋人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或許這是一個突破口。
杜和慢慢地擡起來雙眸,發現江凌一張水靈靈的小臉還是愁眉不展的樣子。
於是他淡淡的笑着,蒼勁有力的手撫上少女柔嫩的臉龐,動作輕柔如弱柳拂風、青竹滴露,眉眼舉止之間是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氣息。
江凌焦躁和憂愁的心情很快就如被鋪開的綢緞一般平滑無痕。
就連她的眉眼之間都在不知不覺中,帶上了幾分柔和。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剛發亮,杜和就趁着未曉的天光向房子的主人—那位老阿婆以及他的兒子王慶,打聽懸崖之上的那幾間房屋的情況。
很少有人會把房子建到懸崖的邊緣,故而杜和一提起來,老阿婆和王慶便知道杜和說的是哪一處了。
王慶對那幾件屋子並不是很瞭解,於是他想了想說道:“你說的那個地方很久以前就沒有人去過了。”
他身邊的老阿婆卻笑道:“小夥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那個地方可不是個好去處,早些年間,村裡有幾戶採藥的人家,貪圖方便便將房子建到了懸崖附近,然而有一年摔死了人,不知怎的又鬧起了鬼,那幾戶人家便都搬走了。”
阿婆說到這裡,王慶倒也慢慢地想了起來,他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我小的時候也聽說過那片兒鬧鬼不吉利,所以村裡的人都不往那兒去,到現在也只有一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偶爾會在那裡借宿一兩晚。”
果然不出杜和的所料,看來那裡早已經是被漁村的人給遺棄了。
但王慶和老阿婆的話,也說明他們確實說明他們不知道東洋人潛入到漁村之類內的事情。
看來想要從村民的身上獲取有用的信息,顯然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實地再走一遍探個究竟。
杜和謝過老阿婆和王慶,這個時候江凌也已經起來,正匆忙地用一根紅頭繩綁住頭髮。
得知杜和的想法之後,兩個人吃過飯便再一次向懸崖的方向走去,特意挑選那些偏僻的小路,以防止被人跟蹤或者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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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到他們到達了懸崖之上,進屋一看才發現,東洋人早已經人去樓空。
簡陋的屋子裡面空蕩蕩的,低矮的土牆上風雨一吹,就往下落淡淡的灰塵,除了地面上凌亂的腳印之外,桌子上厚厚的灰塵都原封不動。
這裡看起來就好像從來都沒有人來過,也不曾有人在這裡住過一般。
杜和有些拿不準主意,他不知道是不是東洋人在離開之前特意清理過現場的痕跡。
如果特意的清理過,那麼這個地方一定存放過對於東洋人來說特別重要的東西。
杜和微微眯了眯眼睛,開始仔細的打量整個屋子,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並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或者東西。
懸崖上的風本來就大,這一會兒又是清晨夾雜了幾分寒意,再帶上地面上的灰塵這麼一吹。
人臉上被撲的就全都是灰塵。
江凌已經在杜和的身邊連續咳嗽了好幾聲了,她看起來不舒服極了,雙眼泛出了生理性的淚水,呼吸也漸漸變得粗重。
這個偏僻的小漁村可沒有什麼高明的大夫,杜和擔心江凌的身體,於是只能抿了抿脣,便抓住江凌的手臂想要出去,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光掠過了門邊的牆角。
那裡的蜘蛛網是破的,破裂的邊緣的線條是筆直的,這並不像是被人的腳不小心蹭破了。
也就是說這個牆角肯定堆放過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