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然辦妥,劉全被斬已經是板上釘釘。凌風等人自然是連夜啓程。
一路上林平陽也總是悶悶不樂的,不像往日那般,還時不時的偷看凌風幾眼。
“平陽,你有什麼話直說就好,別搞的像個深閨怨婦似的。”凌風再也忍受不了林平陽的幽怨眼神,所幸有話直說了。
“阿風,你不用理他,他本來就是一個深閨怨婦,這不是瞧見你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收服耿忠,不但不用,還留在那裡讓他當將軍氣的麼。我猜他這會啊,肯定是嫌自己賣便宜了。”
“去你個深閨怨婦,”林平陽用力的拍了拍王虎的馬尾,馬受了驚,差點把王虎從馬背上摔下。
凌風停下馬匹“平陽,你當真這麼想?”
見凌風認真起來,林平陽也認真的點了點頭。
“平陽,我以爲以你的智慧,應該是最瞭解我的那個人纔對,沒想到卻是恰恰相反。你當真以爲那個守城之將那麼好做?且不說外界的因數,單單竹箜國那一關就不是那麼的好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劉全被殺的消息不日便會傳回業城。到時候業城的劉家會怎麼想,耿忠又如何能夠坐的安穩。即便納蘭天雄通過令牌知道耿忠是我的人,但納蘭天雄會不會出面幫忙任然是一個未知之數。怎樣在劉家的虎爪下逃生,怎麼在景陽那個小鎮快速發展,就景陽鎮變爲日後我們進入竹箜國的一道大門,這些問題的解決尤爲重要。你當真你以爲當個將軍,就可以逍遙快活了不是...”
凌風的一席話,說的林平陽頭都不敢再擡起來。“風少,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感覺,我們費了好大的幸苦才救下了耿忠的性命,前路艱險,爲什麼不讓耿忠隨我們一起難行,路上我們也好有個助手不是。”
“耿忠已經老了,當個守城之將綽綽有餘,但打仗攻伐,你認爲以他的體力還能夠堅持多久。”
“對不起,風少,我錯了...”林平陽跳下馬,恭敬的向凌風鞠了一躬。
前行三百里,凌風一行人終於看見了竹箜國的臨界,兩塊碩大的石碑立在路旁,“北域--中州。”
“前面就是中州了麼。”王虎下馬撫摸着着中州的界碑,神色激動道。
“對,前面就是中州,就是整個浩渺大陸最爲神秘的中州。我們終於來了。”三個人拴住馬匹,放聲大叫,連日來趕路的疲倦,終於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這三個人不是有病吧,跑到這裡來大呼小叫。”“我看也像,年紀輕輕的就染上了這種怪病,也真夠可憐。”倆個路過的百姓指着凌風三人指指點點,“噓,別說了,趕快走吧,沒看見那三個人拿着刀槍麼,萬一病發作了怎麼辦,你們幾個那夠他們殺得。”“對了,對了,那要趕快走。”幾個路過的路人急急忙忙的向前跑去。
“我們像瘋子麼?”凌風扭頭看向林平陽。
看了看凌風臉上的髒污,又看了王虎。凌風倒也罷了,本身皮膚還算白皙,即使有些污漬也不影響整體的美觀,王虎可就不同了,本身皮膚黝黑,再加上連續幾天沒有洗臉,現在即使說王虎是黑熊成精,恐怕也會有人相信。
三人對視一眼,齊聲道“瘋子。”
大笑了兩聲,凌風直接翻身上馬,向着中州衝去。
“風少,你等等我們,跑那塊幹嘛。”“我可不想再被人當作瘋子...”
澡堂裡裡,三人獨佔了一間浴池,盡情的泡着。
王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阿風,我們到翼城快一天了,再不吃飯,我怕他會和我弄意見。”
“你還說,你不都是因爲你。我們風少都進去了,輪到你的時候,硬生生的被人家跑堂的趕了出來,還說什麼乞丐禁止入內,簡直把我和風少的臉都丟盡了。”
“哪能怪我麼,是那個跑堂的沒有眼力,我怎麼就是乞丐了,最起碼還應該是個落難英雄才對。”王虎小聲辯解着。
“我呸,就你還落難英雄,我看你就是一個黑熊成精,洗個澡都比人多花一倍的價錢。”
凌風靜靜的看着倆個人鬥嘴,卻沒有說出一句阻止的話。兄弟之間就是這樣,平時之間打打鬧鬧,等到上了戰場,那都是可以以命相交的兄弟。
王虎終於還是實現了他的願望,原因就是三個人待得時間太長,被打掃浴室被迫趕了出來。到最後,三人還是忘不了打掃浴室那個幽怨的眼神,望着王虎待過的地方滿地的泥漿,王虎最終還是笑出聲來。“奶奶地,終於把多花的錢賺回來了。”
“小二,上些好酒好菜,多來一點,少了不夠吃。”一進酒店,王虎就大聲嚷嚷着叫店小二。
“好嘞,客官,你稍等,請上座。”店小二抹了抹座椅,給三人上了一壺熱茶。
“我說我們中州好歹你也是浩渺大陸的一個大州,現在不管什麼人也敢來中州撒野了。區區幾個鄉下的土包子,還敢到這裡大吃大喝,自己也不睜大自己的狗眼看看這到底是什麼地方。”“說的是啊,還多來一點,少了不夠吃,他以爲他是豬啊。”“幾位哥哥,你們少說幾句,人家遠道而來,我們不要和人家傷了和氣。”“和他們談和氣,我說瞿溪你沒喝多吧。”幾個人罵罵咧咧,絲毫沒有擔心在場別的客人的體會。
“喂,虎子,有人在說你呢。”林平陽見王虎沒有反應,就推了推正在啃着羊腿的王虎。
“嗯,聽見了,不就是幾個還沒褪毛的小崽子,等大爺吃飽了在收拾他。”王虎聲音奇大,整個酒店到處都充滿了王虎的怒罵聲,頓時在場的人笑成一片。
“額,虎子,你今天應該也就是十六歲吧,和他們也差不了多少,甚至還沒有他們大呢。”凌風調侃道。
“我的心理年齡比較多,他們都有些心智缺陷吧。”
“你們罵誰,”爲首的人終於忍受不了王虎的調侃,轉頭怒視着凌風一行人。
“佳成,別鬧了,你忘了上次了麼,回去足足被關了二週的禁閉,今天才剛剛出來,你現在又想回去啊。”瞿溪阻止着佳成,想防治事情的進一步擴大。
“滾一邊去,”佳成一把推開瞿溪,“兄弟幾個數你沒有出息,每次畏首畏尾。老二,老三,給我看好他,不要讓他出去。”
“怎麼,想討打這麼着急啊,看來你父母真的把你寵壞了,變得這麼的無法無天。”王虎強強嚥下口中的骨頭,口吐含糊的勉強將一句話說完。
乘着衆人沒注意,店小二偷偷的拉了一把凌風“快讓你那兄弟別說了,趕快走吧。佳成少爺你們惹不起。”
“哦,怎麼,他很厲害麼。”凌風頓時來了興趣。
“他倒是不厲害,只不過是花拳繡腿而已。可他有一個舅舅現在是在浩渺樓當值,浩渺樓實在太厲害了,你們根本就惹不起。”店小二再次勸說道。
浩渺樓,凌風一驚。早就聽說這個浩渺樓屹立於帝國之上,現今有機會見識見識自然是好。向王虎使了個眼色,凌風拉着林平陽悄悄的退到了後面。
對面幾人見王虎身邊的凌風二人消失不見,還以爲凌風三人怕了他們。更加的大膽起來,操起桌上的碗筷向王虎的頭部扔去。王虎是什麼人,打下就是個得理不讓人的主,更何況現在凌風是讓自己試試對方的底線。看見碗筷飛過來,王虎想都沒想就提起飯桌飛了過去。佳成三人又哪裡知道王虎竟然如此膽大,平日裡,王虎仗着自己有個出息的舅舅,作威作福也是常事。可是現在也不知道那裡來的鄉下漢子,不識幾人的真正身份。
碗筷遇到桌子,你結果自然可想而知。桌子像是一個巨大的磨盤硬生生的砸向佳成三人,瞿溪還好,因爲離得較遠,身上也只是濺上了一些菜湯。可剩下的三人卻沒有那麼的幸運。巨大的桌面實打實的砸在了佳成的臉上,伴隨着的還有碗筷落地打碎的身影。
桌子落下,三人一個個已經成了落湯雞,身上到處都是桌上的廢菜殘羹。
“呦,這是那裡來的叫花子,臭死了,趕快滾、趕快滾。”王虎捏着鼻子,一臉的嫌棄狀。
“你...”佳成氣急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好...好...好...”店裡人叫喚成一片,到處都是喝彩之聲,可見佳成幾人是有多麼不招待見。平日裡,幾人到處作威作福倒也罷了,欺負的都是本地人,拖家帶口的自是不敢招惹。可凌風等人卻沒有這個後顧之憂,今日收拾了佳成等人,大不了乘着夜幕離開這裡就是,中州又沒有三人家事房產,又何懼佳成這些人背後的背景。
“好,算你狠。”佳成擦了一把臉上的污漬,冷眼掃視了一圈圍觀的人衆。
“佳成,我們回去吧,不要再惹事了。”瞿溪又上前勸阻。
“滾,剛纔我們捱打的時候,你在哪裡。你父親每天在我們面前誇獎你的武藝有多高強,可是我們剛纔捱打的時候你在哪裡。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醉鬼父親到底想些什麼,也不是看見我舅舅在爲浩渺樓辦事,想要巴結。我實話告訴你瞿溪,沒門。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區區一個落魄的貴族,還敢在我們中間稱兄道弟,你以爲你誰啊。滾,從今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你。”王虎帶來的悶氣,佳成一股腦的發泄在了瞿溪的身上。
“我希望你能道歉。”沒有了平時的和氣,瞿溪的身上出現了絲絲的戾氣。
“道歉,開什麼玩笑。”佳成哈哈大笑道。“你是想讓我向你道歉,像是向你那酒鬼父親道歉,就憑你們,也配。”佳成的話越說越過分,完全沒有給自己留一點道歉餘地。
瞿溪笑了,“佳成,我受夠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一轉眼,瞿溪的手中出現了一柄短刃,散發着陣陣的寒氣。
“你想殺我?”佳成莫名的感覺到自己身體一顫,看到瞿溪如蛇蠍般的眼神竟然不自覺的產生了恐懼。
“你該死。”瞿溪的身影瞬間前衝,匕首也交接到左手,順着佳成的脖子橫切下去。“救我,”佳成大喝一聲,叫醒了身旁的二人。誰都沒有料到一向和善的瞿溪竟然會突然發難,而且還是如此的犀利。措不及防之下,眼看斷刃就要劃過佳成的喉嚨,二人只好將酒瓶拿起,砸向瞿溪。頭也沒回,瞿溪只是左手向後輕輕一揮,兩個酒瓶應聲而碎。酒瓶雖然沒能傷到瞿溪,卻也爲佳成爭取了寶貴的時間,終於在短刃到來之前,佳成堪堪的躲過了瞿溪的攻擊。
“瞿溪,沒想到你既然敢向我出手,真有你的。別忘了,你現在還在中州,我們走。”冷眼凝視着瞿溪,佳成滿臉的恨意。
見佳成要走,瞿溪又怎麼能夠讓他們輕易的離開。反正事情已經做了,根本沒有返回的餘地,也正好是一不做,二不休。提起斷刃,對着佳成的後心就要刺下去。
“夠了,”一柄長槍出現,不偏不倚正好抵住了斷刃的進攻。“你不能殺他,殺了他你也一樣會死。”
“不殺他,我一樣會死,他舅舅不會放過我,浩渺樓不會放過我,我已經沒有退路。”瞿溪已經滿臉的瘋狂,根本聽不進去任何的勸阻。
“不,你還有機會,只要是我動手殺了他,所有人就不會再把矛頭指向你。”凌風冷聲一笑,長槍已經像是一條毒蛇直接插入了佳成的後心。
“爲什麼要幫我,”瞿溪蹲坐在地上,滿臉的不可思議。
“投緣而已,”拔出長槍,血流落滿地,佳成已經徹底的斷氣。
“殺人了,”一聲驚呼,周圍圍觀的人迅速的逃離了現場,乘着現場混亂的空當,凌風三人也順着人羣鑽了出來。
“風少,我們爲什麼要救那個叫什麼瞿溪的,看他們狗咬狗豈不是更好。”林平陽喘息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總感覺這個人和我之間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眼看這裡已經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佳家一定會派人對我們進行全程收捕。”王虎黝黑的臉上也冒出了一絲的細汗。
“佳成已死,佳家人定會通知佳成舅舅前來處理此事,到時候,浩渺樓必將介入。平陽、虎子,你們趕快回去收拾東西,既然他們想玩,我們就好好陪他們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下一站,我們就去浩渺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