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魯肅兩個人與周瑜分別後,便由巢湖坐船出長江。
很顯然,袁術的密探也不是吃白飯的,林若到江北來的消息已經傳到了袁術的耳朵,而魯肅的家人的失蹤、魯肅的不告而別也傳進了袁術的耳朵。這兩件事情碰在一起,腦子沒問題的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在巢湖出長江口的時候,遇到了袁術的水軍的盤纏。嫣然山莊的船雖然是商船,每次都要打點關係,可是上面下令嚴查,因此也不能避免被查的危險。
“子衿,這該如何是好?”魯肅聽到這個消息後,看向林若問道。很顯然,魯肅雖然對自己能夠脫險很有把握,可是眼前的林若身體如此羸弱,只怕難於脫險。
林若聳了聳肩膀說道:“大不了跳江,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跳。”
旁邊的陳到和黃敘兩個人睜大了眼睛,師父說得倒是輕鬆,跳江,這可是長江啊,跳江……就算是熟悉水性的人,都會被長江的浪推走的。
“師父,我看我們還是下船走陸路好了。”陳到說道。
“走路,那更找死。”林若直接否定了,當下說道。
“好了,你們也不要害怕了。我自然不會有事的。當年我在曹操軍中不也是安全回來了?子敬,你可知道我師兄是鬼狐軍師,鬼狐軍師者,乃千變萬化者。我想我假如借用他的容貌,他應該不會介意的。”林若看向一臉憂心忡忡的魯肅笑着說道。
“???”魯肅頓時有些短路了,林若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下陳到和黃敘明白了,自己怎麼忘記了,師父可是精通易容術的,自己瞎緊張什麼啊?看來,自己還是小看師父了。
李豐接到命令,說魯肅和嚴新就出現在巢縣,還給周瑜送去了三千斛米糧。如此說來,嚴新和魯肅兩個人肯定是在巢湖坐船逃走了。他接到命令後,就馬不停蹄地在巢湖的出口處排查來往的船隻。
“大人,你看前面有一艘船……”
“放下鐵鏈攔住來船。”
“大人,這艘船似乎是一艘喪船,你看船上都掛着白色的幔布……”
“無論是什麼船都要搜出,要是放走了嚴新和魯肅,你們吃罪得起嗎?”
“是,是,是……”
放下鐵鏈後,兩艘大船一前一後靠了過去。
“你們這是艘什麼船?”李豐手底下的副將大聲責問道。
船家連忙回答:“這位官老爺,你看,我們這船上的白色幔布,都掛着孝呢!能是什麼船啊?”
“不管你們是什麼船,我們都要例行檢查!”副將大聲說道,“你們先將船聽到碼頭上,檢查完了,才能離開!”
“這……這……小人去問問這包船的兩位公子。”
“不用問了,你要是不按我說的去坐,那就是包庇逃犯,通敵叛國。全部殺死。”
“啊……官老爺,小人知錯了,小人馬上讓船靠碼頭。來人,快,快,快,讓船靠碼頭上去。”
船剛剛靠碼頭停穩,幾十個官兵,如同豺狼餓虎般上了船。
“船家,去把船上所有的人都叫上來。”副將看向船家說道。
“這……”看樣子船家很爲難。
“這什麼這?你找死是不是?”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船家聽完後,馬上跑進船,大聲叫道:“大家快上碼頭,快上甲板上來,讓官老爺檢查,檢查,看看你們誰是逃犯,誰是通敵叛國分子。”
不一會,包船家在內的十八個人都到齊了,走在最後的是兩個身穿孝服,哭得像是死了爹孃的青年。
“人都到齊了?”副將看向船家問道。
船家點了點頭說道:“到齊了,到齊了……”
“你們都擡起頭來。讓我們仔細看清楚,你們是不是通敵分子。”副將當下說道。
衆人都擡起頭,那兩個穿孝服的青年也擡起了頭,這兩個青年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眼睛哭得又紅又腫的,活脫脫像兩隻水蜜桃。
副將認真地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合適的人,當下說道:“恩?船家,船上就這麼多人嗎?”
“是的,就那麼多人。”船家低頭說道。
“哼,可千萬不要讓我們搜到人出來。”副將冷笑地說道,“進去搜!”
那羣官兵如同土匪般涌了進去,又是翻又是搜的,許多官兵趁機拿了不少值錢的小東西,可是船家敢怒不敢言啊。
“大人,沒有發現有人。”
“大人,沒有發現有人。”
“大人,沒發現有人!”
……
副將聽到士兵們來報,當下點了點頭,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麼說道:“棺材搜了沒有?”
“棺材……”
“大人,棺材沒有搜!”
“去,把棺材打開了,仔細搜一下!”副將聽了之後冷笑說道。哼,想躲在棺材裡瞞混過關嗎?
“大人,你不能這樣啊……”
“大人啊,家父客死他鄉已經悲慘,你不能再打擾家父的安寧了……”
“大人啊……你不能這樣啊……”
那兩位穿孝服的孝子聽了當下連忙衝上前,抱住副將的腿磕頭說道,可憐兮兮的樣子,甚是惹人心酸。
副將厭惡地將這兩個人一腳踢開,然後說道:“哼,閃開!”
他轉身就下船去了。
副將對左右士兵說道:“開棺,我要看看死人……”
“大人,這樣對死者不敬,我們害怕……”那些士兵有些擔憂地說道。
“怕什麼?要是有鬼的話,老子就劈了鬼!”副將當下喝聲罵道。
士兵顫抖地伸手用刀劍撬開了棺材。
開棺的瞬間,有一股臭味撲面而來,衆人不由掩鼻,那個副將皺眉頭,探頭看了進去,只見裡面躺着兩具屍體,一男一女,男的臉色發青,似乎是……瘟疫……??女的長得可真的美得不得了,年紀輕輕的,脖頸上有勒死痕,看樣子是勒死了才放進去陪葬的。
“快,快將棺蓋蓋上。”副將立刻說道。
士兵聽完後馬上將棺材蓋上了。
副將看向那兩個孝子,招手示意他們過來問道:“你們兩個過來,棺材裡的躺着的是誰?”
“是家嚴。”
“怎麼死的?”副將問道,“可是得瘟疫死的?”
“不,不,不是……家嚴是病死的。”這兩個孝子一聽慌張地說道。
看到這慌張的樣子,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哼,那那個女的是怎麼死的?”
“是家父的小妾。她也是病死的。”
“哼,我看分明就是被你們勒死的。哼……”副將冷笑地說道。也虧你們兄弟下得了手,如此如花似玉的美人,竟然就被這樣勒死了,真是暴殄天物。不過,勒死小妾用來殉葬,這是很正常的。
“大人,這小妾是家嚴生前最喜歡之物,家嚴死後,爲了避免家嚴在那邊孤單,我們兄弟便將這小妾勒死爲家嚴陪葬,這乃是孝道。”兩個孝子一聽當下跪下說道。
“哼,念在你們一片孝心,本將軍就不追究了,只是天氣熱,你們父親的屍體死後都發臭了。你們做兒子的,也不做一下防腐處理,真是不孝。走,下船!”副將冷笑地說道。他說完揮手帶人下船。
這艘喪船如釋重負般開進了長江。
船一開進長江,遠離盤查,那兩個孝子離開撬開棺材,對裡面的“屍體”說道:“魯大人,師父,快出來吧!他們走了。”
那具男屍,當下爬了起身,女屍也爬了起身。
沒錯,男屍就是魯肅裝扮的,而女屍自然就是林若裝扮而成的。
“師父,你在裡面放了什麼,那麼臭?”
“當然是鹹魚了。恩,這衣服可都臭了。”林若當下從棺木中爬出來,聞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的味道,忍不住皺眉說道。
“師父,你穿女人的衣服的時候,真像是一個女的。”陳到看着林若穿女裝的樣子,當下有些花癡地說道。
林若聽了之後狠狠地瞪了陳到一眼,然後說道:“叔侄是不是也想穿女裝?”
“不想,不想……”
“不想嗎?我可是你師父,師父之命,你也敢違抗,哼,爲師命令你,從即日開始,到船回到曲阿,你都要以女裝打扮。”林若當下冷笑地說道。
魯肅看到陳到可憐的樣子,忍不住偷笑了。不過說實話,林若易容成女孩子的樣子,真的是傾城傾國,就連自己見到他第一眼都差點不認識了。魯肅哪裡知道,這林若面容纔是真的面容,只是穿了女裝,盤了髮髻罷了。
而旁邊的黃敘心中暗想,還好自己剛纔忍不住沒有將心裡話說出來,否則肯定要像叔侄那樣穿女裝了。
林若轉眼看向魯肅那副死人樣,當下說道:“魯大人,我們還是趕緊卸妝吧,否則我們這個樣子,肯定要嚇壞人的。”
“呵呵……卻沒想到,嚴軍師竟然有這樣的化妝手段。”
“這都是跟師兄學的。我也不精通,但是化妝成死人,那也不是很困難的事情。”林若笑着說道。
入夜了,船到了橫江附近。
這個時候,突然間聽到一陣非常悅耳的鈴鐺的聲音,船上衆人不由緊張起來。
“怎麼了?”林若與魯肅兩個人站在甲板上討論着天下大勢,突然間看到船上衆人進入禁戒狀態,不由問道。
“先生,錦帆賊來了。”船家緊張地說道。
“錦帆賊?”林若聽了不由一愣,好一會林若才說道:“錦帆賊?莫非指就是甘寧,甘興霸?”
歷史上,甘寧可是在孫策死了之後才投奔孫權的,沒想到現在就能看到那個甘寧。
就在林若這一聲疑惑的詢問聲剛下,只見個黑影從水裡直接如同魚躍龍門般飛了上來,轉而化成了一個人影,這是一個不足二十四歲的漢子,全身皮膚有些黝黑,個子在一米七左右,長得有些像是古天樂,他看向林若哈哈大笑道:“沒想到一個白面書生竟然也知道我甘寧的名號。”
天啊,這人真是甘寧。太好了,這些主公組建一支強有力的水軍了。
甘寧看到林若看自己臉上竟然是喜色,彷彿是看到了什麼珍寶一般?這個書生不會被自己嚇傻了吧?別人看到自己哭得來不及,他竟然這樣高興?這可真是讓人意外,實在是太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