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不停思索着這羣襲擊者的來歷。
他突然想起黑巫師阿拉丁的情報:“據說,襲擊者十分囂張,他們警告了那個女人,留下了一枚染血的徽章。”
“什麼徽章?”
“伊法魔尼魔法學校。”
……
那枚徽章真的是警告嗎?還是意外遺失的?
此刻,襲擊者的四個陣型被他攪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五六個人還能爬起來,最前方的小隊更是隻剩下了一個幸運的小個子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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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個子一點也不認可這種幸運,他更希望自己昏過去,因爲那個很像魔鬼的身影距離他不到兩米,正平靜地看着他。
菲利克斯一步步走向面前的矮個子巫師,他走得很慢很穩,這是爲了緩和接連二十幾次的幻影移形帶來的眩暈感,但在其他人看來,他的腳步猶如閒庭信步,目光看似溫和,卻如同解開束縛的巨龍,渾身都冒出猙獰的尖刺。
空氣似乎凝固了,掙扎着爬起來的殘存襲擊者、一臉悲憤的年輕傲羅、竭力保持平靜的西萊斯特和那個一臉滄桑的男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那個小個子雙眼裡滿是恐懼,他本能地轉身逃跑,卻被同伴昏迷的身體絆倒,額頭碰在碎石上,鮮血一點點滲了出來。
等到他從地上爬起來時,菲利克斯已經站在了他面前。
“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麼人吧。”
他探出一隻手朝着面具抓去。
在小個子巫師眼裡,那隻張開的手似乎蘊含了神奇的魔法,讓他一動也不能動,他拼命告訴自己快跑,但最終卻如一座冰冷的石像,心情墜入谷底。他的嘴脣囁嚅着——
“不要……”
“不要!”
兩個聲音疊在一起,另一個竟然出自諾埃爾·西萊斯特之口,她灰色眼睛中折射出本不應該出現的慌亂。
但菲利克斯沒有停下來,他果斷地掀開了面具。
有那麼一瞬間,菲利克斯愣住了,抓着面具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以爲面具下會是一個女巫,不但是因爲對方的身材矮小,還因爲那尖銳的聲音,這些特徵都讓他聯想到了女性身份。
但面具下是一張染血的、年輕得過分的大男孩的臉——充其量也就十五六歲,看起來可能比珀西·韋斯萊還要小一些。
小個子呆呆地看着他,對方的表情突然變得高深莫測起來,讓人難以揣度。
他鼓起勇氣,一把奪過面具,跌跌撞撞地後退。
菲利克斯留在了原地,沒有追擊。
“蹬蹬蹬!”
又是十幾個黑袍巫師衝進禮堂,其中一個人興奮地喊着:“人救出來了,可以撤了!西萊斯特那個老巫婆抓到了嗎?”
但場上的情形和他想得不一樣,新進來的人愣了愣,他們的視線落在剛剛放下魔杖的菲利克斯身上——以他爲中心,周圍躺着十幾名同伴。
清醒的人不到三分之一,其中幾個還是剛剛被魔法叫醒,臉上掛着茫然的表情。
“快跑。”那個矮個子男巫用沙啞地聲音說。
“什麼?”
“快跑!”
但爲首的巫師不想拋下這些人,他舉起了魔杖,其他人選擇了跟從。
十幾道紅色光束向着菲利克斯襲來,新來的這些人明顯是精英,灼熱的咒語如同激光,但通通在菲利克斯身前被擋了下來,一道環狀的屏障若隱若現。
空氣中不斷勾勒出精緻的銀白色與金色交織的線條,隨着打在它身上的咒語越來越強,它的樣子也越來越清晰——
那是一具放大了的半身鎧甲,影影綽綽,跳動着魔法光焰。
由鐵甲咒構成的鎧甲將他整個人罩在裡面,讓他完全無視了這些攻擊。
黑袍巫師們徒勞地一次次發起攻擊,但他們的心情不可避免地陷入絕望。
“離開這裡,趁我還沒有改變決定。”菲利克斯說。
襲擊者們在短暫的沉默後——
“他、他被自己的魔法困住了,快把昏迷的人帶走!”
爲首的巫師胡亂地編着理由說,不管是因爲什麼,這個強敵似乎沒有進攻的打算。
其他人醒悟過來,他們利用漂浮咒、變形術將昏倒的同伴拖走,迅速撤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在這短暫而漫長的一分鐘裡,沒有人開口,西萊斯特、滄桑臉男巫、法國魔法部傲羅,甚至是麻瓜研究專家們,都罕見地保持了沉默,他們默認了菲利克斯的做法。
菲利克斯的目光落在最後幾個人身上,他們邊跑邊回頭看着菲利克斯,眼中滿是探尋。
“別看了,快走!”一個黑袍巫師說。
襲擊者們離開了,只留下滿目瘡痍的酒店。
……
場上三五個麻瓜專家茫然地看着四周,如同做了一場稀奇古怪的夢。
從波瀾不驚的開會,到遭遇意外襲擊,再到一個實力強大的年輕人跳出來不到三十秒結束了戰鬥,這不就是一場夢嗎?
菲利克斯來到馬克斯韋爾旁邊,仔細檢查了他的狀態——他昏迷不醒,臉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包。
“這位……先生?他還好嗎?”年輕傲羅拘謹地問。
“沒太大問題,被太多的昏迷咒擊中了,還夾雜了一個惡咒。”菲利克斯有些無語地說,這個惡咒似乎在嘲諷在場的所有人。
西萊斯特頭髮凌亂、滿身塵土地走了出來,身邊跟着滄桑臉男巫。
“你……”她猶豫着開口。
“襲擊者到底是什麼身份?”菲利克斯乾脆地問道,他其實已經有了猜測。
“我不清楚,可能是肅清者餘孽,或者是格林德沃的崇拜者。”西萊斯特說。
“我覺得,你是在愚弄我,西萊斯特女士。”菲利克斯上前一步,眼中的銀色光芒徹底覆蓋了原本的淺藍色瞳孔:“看着我的眼睛。”
她的表情一下子呆滯了,一幅幅畫面快速閃過——
“密報顯示,革新會已經有未成年人加入了,我們的魔法社會被進一步割裂,因爲那該死的法律!”
“塞西爾,我們無法讓步,退後一步就是十步、百步。”
“但麻雞出身的巫師也是我們的一份子,而我們制定的法律在傷害他們!自1965年之後,越來越多的人感覺受到了欺騙,西萊斯特,這種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所以才催生出了革新會這種令所有人蒙羞的組織。我們的國會先生們坐在一個大號的魔法煙花上,還沾沾自喜地品着紅酒。”
“……議會家族不會支持的。”
“所以你就捂蓋子,西萊斯特?我們是立法會,應該爲美國魔法界的法律負責!”
“那你讓我怎麼說,尊敬的議員先生們,因爲我們愚蠢透頂的法律,伊法魔尼的學生和畢業生們密謀成立了革新會,準備反抗美國魔法國會?”
“我要提醒你,西萊斯特,這已經是事實了。”
“我不能在議員面前表現得像一個傻瓜……最起碼,要拿到一份名單。”
“你打算怎麼做?”
“……耐心,塞西爾。等到暑假,佈置一個看起來無害又有着甜餌的陷阱,只要抓到一兩個人,就可以牽出一串名字。”
“西萊斯特,你自己就是出色的誘餌,他們把矛頭對準了你。”
“謝謝,塞西爾。”
“我不是在誇你!”
“塞西爾,到時候記得讓《紐約幽靈報》把消息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