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險死還生

直到戰鬥停止的那一刻,特羅斯扶着牆壁,頓覺虛弱無力,而且因爲劇烈的運動,肌肉更是痠痛異常。他知道這樣的戰鬥,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真的是有些勉強,如果不是惡魔大意,還有封印對它所造成的影響,他想他現在已是凶多吉少,不過特羅斯絕對不會犯惡魔一樣的錯誤,起碼他還不想死。

但是正當他感覺僥倖的時候,大地猛地晃動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他感覺有些侷促不安,本來逐漸放鬆的神經,又再一次被攥緊,甚至心臟也跟着劇烈跳動起來。特羅斯不自覺地連退,一個趔趄,差點兒跌坐在地,他不是膽小,但如果再遭遇一次像惡魔一樣的對手,那麼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他丟的。

此時眼前的大地開始崩裂,噴出一團團火焰,吞吐不息,像是無數條火蛇沿着地面爬動。一時間整個空間,充斥着火焰的顏色和溫度,地上更是如同開了鍋的熱水一般沸騰起來,而且不斷有大塊的石頭,從頭頂上面掉落下來,破碎的聲音不絕於耳。

這時候不斷有公式自然而然的,在特羅斯的腦袋裡面浮現,計算。然後他的嘴脣變得烏青,臉上也沒有血色,他意識到現在如果不立刻離開這裡,自己就會葬身在這個地方,因爲據他推斷,整個地勢正在下陷。

所以特羅斯立刻起身,調轉方向,奮力抓住繩索的一端,手腳並用,藉助原先的石壁上的鑿痕,快速攀援而上。然後慌不擇路地穿過破開的洞口,沿着原路,亡命奔跑。

他不斷聽到身後,石頭崩潰和瓦解的聲音,但他不可以回頭,他必須抓住任何機會,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即使是他自己選擇來到這裡的。

就要這樣死去嗎,不,絕對不可以,我要活下去,他這樣對自己說着,雖然奔跑的雙腿已經感覺麻木,但他必須繼續跑下去。雖然在這個世界,他一無所有,但他卻有今生今世最愛的人,所以他不想這樣死掉,他不怕死,但他絕對不想死。

現在他也有可能會選擇祈禱,可惜他是個無神論者。

特羅斯的眼中,逐漸可以看到出口的光亮,他伸手,就好像可以觸手可及一樣。但實際上他觸摸不到,哪怕是一分一釐的距離,總感覺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一樣漫長,雖然這樣的形容感覺很糟糕,但卻是他當時候真真切切的體會。

然後特羅斯感覺有什麼東西迎面而來,藍色,清涼,有鹹澀的味道,應該是海水,他是這樣認爲的。他看到兇猛的海水,直接倒灌進來,澆得他滿頭滿臉都是,而他的腦袋就像被撞擊了一樣,耳鳴不止。

身後破壞掉的石頭,因爲受到海水的阻力作用,倒轉,崩潰,沉沒下去。岩漿也因爲忽然遭到海水冷卻,放出水份凝華而成的白煙和大的氣泡。

他看到自己的身體,距離出口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但他卻無能爲力。

特羅斯的意識也開始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也許以這樣的方式死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無聲無息,沒有葬禮,沒有人悲傷,也沒有人記住和忘記。

他不禁回想起記憶中,那個美貌絕世,傾國傾城的女子,那個喜歡自作主張,又令他又愛又很的女子,也許今生都無緣相見了吧。

他記得就在來到這裡之前,他一把攬住她的腰,強吻,她掙扎了下,便逐漸配合特羅斯的動作。

良久,脣分。

“我愛你。”特羅斯說。

“我知道,我也愛你。可是我也知道,我們兩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當時的表情有些黯然神傷。

“我知道。”

也許我的死,對於雙方都是一種解脫吧,兩個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的人,到頭來終究會是一場悲劇,他這樣想着。

朦朦朧朧中,特羅斯看到有人逐漸向他靠近。也有可能不是一個人,因爲當時思維模糊的原因,他只能辨認出是某個類似於人的影子,然後便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當他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漂浮在海面上,雙手則抱着一截殘損的木頭,他的頭髮和眉毛上面則凝結着一層厚厚的鹽霜。特羅斯tian了下乾裂的嘴脣,他開始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死。

至於自己是如何逃生出來的,又是怎麼會漂浮在海面上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也許自己真的是命不該絕。不過從此以後,特羅斯再也沒見到賽德里訓練所,因爲它已經在那一個晚上,整個沉陷到大海里面。而且從此以後,他也再沒有見過羅伊恩老師,不僅如此,甚至酒館的老闆蘭特,鐵匠鋪老闆阿爾蘭特也再不見蹤跡。

有人說他們穿過位於高達德領地的“神的熔爐”,進入火龍洞穴,挑戰傳說中不滅業火之巨龍,巴拉卡斯。也有人說他們經歷了7天的紋士伯吟山脈的旅程之後,到達被遺忘的傲慢之塔,並且再次封印了末代國王巴溫。

至於這類衆說紛紜的猜測,特羅斯不置可否,但他卻知道新的傳說即將開始。

不過關於“魔王石”的碎片,羅伊恩卻隻字未提,線索就此中斷。但特羅斯卻相信,終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會有個了斷,這也是他之所以籠絡布朗的一個原因。

迄今爲止,他所知道的關於自己身上詛咒的秘密,是任何揹負這個詛咒的人,絕對不會活過20歲。除非在20歲生日之前,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他知道自己父皇就是這樣活下來的,以殺死祖父的代價,活了下來。

如果不想方設法在2年內,解除詛咒的話,特羅斯的生命,就將在他20歲生日之前,徹底結束,如果能夠活下去,他絕對不願意去死。

而只有得到“魔王石”,他才能擺脫自己的宿命,這也是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尋找碎片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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