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議事大廳內——
身着公主服的小杏邁着腳步,依舊如同往日一樣閉着雙眼,款款走到那王座之前。
她的右手上依舊纏繞着玫瑰花藤。手背上的花蕾含苞待放。配合她身上那套帶着白色玫瑰的裙子,顯得很相稱。
“父王。”
杏站在王座前,緩緩開口。
“這一次,您真的決定這樣做嗎。”
水幕之後,王座之上。
那位國王慢慢的擡起頭,視線,穿過那水幕……
“我的女兒。你想說什麼。”
“…………………………父王,現在國家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女兒覺得,還是……”
“你懂什麼?竟然敢質疑我的說話?”
木瀆睜開雙眼,其中的那抹猩紅雖然淡,但卻死死盤踞。
“獠牙帝國對我們所做的一切你並不理解,它害了父王親手打造的雄鹿大帝國的崩裂而且,而且還將我的弟弟……”
“但是叔叔不是……”
“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就這樣做了”
木瀆雙眼中的紅色略微揚起,他咬了咬牙,恨恨道:“這是國事。你不需要去參與。現在,去換套衣服,今晚你還要參加舞會。”
小杏面對着她的父王,儘管雙眼看不見,但她還是可以隱約察覺到父親心中的那抹憤怒與悲痛。
“憎恨……是嗎……”
她的嘴裡緩緩吐出了這麼一句話。接着,就像是做出了一個決定似地,她再一次的擡起頭,說道——
“父王,如果說,這就是你的決定的話。那麼,女兒也有自己的決定。”
說罷,小杏一把抓住自己的公主長裙,將其猛地撕開。讓木瀆驚訝的是,自己那看似柔順的女兒的裙子之下竟然是一身的勁裝她穿着一雙白色的長筒襪,大腿兩側各綁着一個置物袋。一條白色的連身短裙罩在這個小小的身軀上,那和年齡幾乎有些不太相稱的胸部被束縛住,再配合上她手中彈出的波浪劍,儼然就是一名女性劍士的裝扮
“杏……你想幹什麼?”
小杏轉過頭,她的手摸索着這把波浪劍,片刻之後,劍身再次縮回她的掌心。
“父王。女兒已經明白了您的意志。既然如此,倒不如讓女兒親手來完成您的成就吧。”
“杏……?”
“女兒是父王的女兒,父王所要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所以,女兒會全力的幫助您完成您的願望。所以這一次的怨毒鎮,我,會親手完成父王的期待。”
“除非……父王您收回您的命令。”
說罷,小杏二話不說,這位戎裝公主徑直就離開了水晶議事大廳,帶着一份戰士的尊嚴和身爲魔族一員的本分,前往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
“……………………”
木瀆,沒有開口阻攔。
或者說,他想開口,但體內的憎恨與憤怒卻讓他無法做出放棄怨毒鎮的命令。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兒離開,卻無法做出任何的事情……
十月底,友好外交團很快就組織了起來。
以雄鹿公主小杏爲首,小麪包爲成員,外加上白癡,黯,以及那隻自始至終都趴在黯的頭頂上晃着尾巴的松鼠所組成的團隊開始啓程。坐上魔導列車,穿越沙漠,前往此次的目的地——
獸人國度,怨毒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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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獠牙帝國是位居悲傷大陸西北方的國家。在大約兩百年前開始,從一個獸人部落的開始發跡起來。”
在前往獠牙帝國的火車上,白癡身着侍者服,站在座位旁。麪包身爲外交團的一員,坐在座位上看着自己所要前往的國家的歷史。而一旁的黯則是一邊看,一邊讀出來,算是排解一下列車上的沉默。
“當時,西北方的不毛之地充斥着許許多多的小型獸族部落。當時的獸人各自分散,互不聯繫,維繫着一種相當原始的生活。可是,當人類開始入侵這塊不毛之地,想要擴展領土而與獸族發生衝突之後,分散的獸族部落開始覺得,不能再這樣分散下去了。”
“於是,當時一個名爲獠牙的部落酋長首先開始提出將各個部落合併。通過漫長的十幾年的戰爭與談判,許許多多的獸族部落終於完完全全的統一了起來,形成一股反抗人類勢力侵略的極大力量。”
“這些獸人與人類不同,他們充滿野性,嗜殺,嗜血,他們的戰士一個人可以抵得上我們三個,無論是體魄還是戰爭的勇氣,我們人類都屈居下風。很快,侵入他們領地的人類就被驅趕了出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獠牙帝國宣佈成立。”
“和一般的血統維繫的國家不同,這個部落組成的國家在經歷了兩百多年的文明發展之後,卻還是維繫着一種幾近原始的統治更替制度。他們的領導人並不是通過血緣來傳遞,而是通過決鬥。”
“在這個野蠻的國家之內,任何獸族都可以向自己的上一級進行挑戰。一旦在正大光明的決鬥中勝利,那就可以取代自己的上級,通過逐級挑戰,那些軍國大臣們也可以向自己的國王發出挑戰書,如果成功,就可以成爲新一任的獠牙國王。”
“這種野蠻競爭的方式在人類的世界中幾乎是不可想象的。而且,看起來十分的荒謬。但是也有學者認爲這種血腥殺戮的方式似乎更加有利於維繫這個國家的整體戰鬥能力。因爲如果上級想要不被下級取代,就必須讓自己隨時都變得比下級更強。優勝劣汰之下,儘管原始而粗暴,血腥而沒有文明,但對提升整體國力而言,卻是出乎意料的有效。”
“雖然,下級的戰士可以通過挑戰來迎戰上級。但在正式發出挑戰之前,下級必須完全服從上級的指揮。這似乎是這些獸人的榮耀,既是敵人,又是軍人。同樣的,又是戰友。而現在我們所要去的這個怨毒鎮,其現在的首領就是通過直接挑戰,殺掉上一任的市長之後,取代其地位的。”
“雖然那個人是一個人類,但是獸人們似乎尊敬這個按照他們的規矩一步步爬上來的人類。承認了他的地位,讓他成爲了怨毒鎮的市長。”
唸完手中的簡介,黯放下簡報,呼了一口氣。她撓撓頭,說道:“獸人……坎帕校長的這份介紹還真是中肯啊。沒有其他文獻中的過度鄙視,也沒有那些軍國主義的盲目崇拜。就是這樣寫……反而讓我覺得更見那對付了呢。一個原始的,充滿力量與血腥秩序的國家。”
“………………”
聽着簡報的同時,白癡端起手中盤子上的咖啡壺,往黯面前的杯子中倒下。雖然他和黯接受的任務都是一樣的,但是誰也不會讓這位諾里烏斯家族的大小姐,來這裡端茶送水吧?
自出發之後已經過了十幾天,列車早已經穿過了荒涼的沙漠,也早已經渡過了那無邊無際的草原。此刻,列車外的環境開始變得越來越荒涼。狼嚎山脈的輪廓倒是越來越清晰,放眼望去,一切似乎都充滿了野性。
小麪包晃着腦袋,百無聊賴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任務簡報。在粗略瞄了兩眼之後,她就放下不看了。因爲她也知道,自己這一次的真正任務就是當縮頭烏龜,只要遠遠的躲在後面,等到周圍的那些大學生們將一切搞定或搞砸之後,她就可以拍拍屁股,和叭叭一起回家了。
“賣卡里農甜瓜,賣卡里農甜瓜。一蘇拉一個,有要買的嗎?”
車上的小販挑着擔子,在這狹窄的車廂內走動,一路叫賣。看着窗外荒涼的景色,這些學生們早就已經是口乾舌燥。見有賣甜瓜的,自然是都買了一些嚐鮮。雖然小麪包的眼神中也流露出期待的表情,但她終究還是等到那些學生吃下肚,似乎完全沒事之後,才和黯分別買了一個。
“啊嗚嗚嗚~~~”
小麪包抱着手中的小甜瓜,左看看右看看。這瓜不大,大概也就兩個蘋果大小。她拍了拍皮,十分的脆。於是興高采烈的伸出手,拉住白癡。
“嗚嗚嗚嗚嗚”
《刀子,切瓜》
白癡看着這丫頭,目無表情。可白癡手腕上的暗滅卻是吼了起來——
《臭丫頭混蛋啊我可不是水果刀我是兇器說嚴重點,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刀子,切瓜》
但小麪包聽不到啊。她依舊扯着白癡的袖子,舉着那塊牌子,興高采烈的拉扯着。
黯手中也拿了一個甜瓜,和小麪包一樣,她也看了看,一時間無從下手。看看旁邊的那些同學,每一個都拿着切開的甜瓜大口大口的吃着,汁水流的滿臉都是。難道自己也要這樣嗎?
“算了。等一下,我去借把小刀來。”
黯安慰了一下小麪包,就要站起來。可就在這時,她頭頂上趴着的那隻小松鼠卻是百無聊賴的揚起尾巴,不屑的看了一眼那些大口大口吃着食物的人類,將耳麥拉下,說道——
“真是,連這些事情都搞不定?”
黯笑笑,伸手摸了摸小松鼠的尾巴,說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切,放着我來”
憎恨猛地從黯的頭頂跳下,兩隻前爪化爲手刀,看準甜瓜,瞬間劈斬下去。瞬間,就如同利刃過體一般,小小的甜瓜立刻四分但這還不止,小松鼠的尾巴一掃,將白癡手中端着的咖啡盤掃落。同時雙爪飛快的凌空劈砍。只不過短短三秒鐘,甜瓜就被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盤子上。剛好,是那種一口就可以吃下的大小。
對於小麪包手中的甜瓜,這隻松鼠也是如法炮製。當一切都搞定之後,它極爲優雅的降落桌面,輕輕拍了拍雙爪後,就用一種蔑視的眼神看着白癡。
“怎麼樣?我做得到,你卻做不到。看你一個大男人,連切個甜瓜都辦不到。你還算不算男人?”
面對這隻小松鼠的惡意譏諷,白癡卻是依舊如同往常一樣,滿臉的冷淡。憎恨見自己的譏諷和嘲弄竟然沒用,心中一氣,立刻跳到白癡的肩膀上,雙爪抓住他的臉,大聲喊道:“餵我說你是個沒用的男人你聽到沒有啊?餵你這個連甜瓜都不會切的傢伙我鄙視你啊我絕對絕對的鄙視你啊”
白癡懶得聽,直接將這隻小松鼠的耳麥拉掉,扔到黯的懷裡。之後,就見這隻惡魔吱吱叫着從白癡的肩膀上跳下,撲到黯的懷裡尋找耳麥去了。
列車上的氛圍還算不錯,至少,在吃着甜瓜的時候還不錯。身爲此次外交團中的最高身份者的杏公主,就坐在黯和小麪包座位的隔壁。她的身邊侍立着幾名身材高大健壯的大學生保鏢。在聽到那邊傳來的松鼠的嘰嘰喳喳的聲音之後,這位小公主的嘴角,不由得溫柔一笑。
“獠牙帝國現任國王,四葉草?強尼?肯因。”小杏默默唸誦着這個名字。身爲公主的她一開口,四周的那些學生自然停止了交頭接耳,默默傾聽。
“對於這位國王,我不是很瞭解。父王也沒有對我仔細說過。你們有誰知道這位四葉草國王的事蹟嗎?”
學生們在稍稍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就開始說了起來。畢竟,他們都是大學生了,而且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對於悲傷大陸上各個國家的歷史稍有研究的人也不在少數。白癡將咖啡壺放在處理臺上,重新拿起一個牛奶壺,走到杏的面前,在她的杯子裡注入牛奶。然後,再走回小麪包面前,給了她一杯。小麪包笑呵呵的抱着牛奶杯,從懷中取出一包辣椒粉,直接整包撕開倒入乳白色的牛奶中,攪拌成紅色,再美滋滋的喝了起來。
“四葉草?強尼?肯因國王聽說是迄今爲止,獠牙帝國建國以來最強的國王了。”
“是啊,這位國王登基至今已經二十餘年,聽說剛剛即位時只有十六七歲,那麼現在應該也就四十左右吧。”
“不過,雖然這位國王年紀輕輕就成了一國之首,但有關他在即位之前的經歷卻是無人知曉。只知道他很強,強到讓人恐怖。但他爲什麼會那麼強,師承何處,是否軍人,學習的是什麼戰鬥技巧,卻統統沒有人知道。”
“嗯。這位國王看起來整個人都像是一個謎。即使是登基之後,獠牙帝國到現在的二十餘年裡也不見有多大的動作。相比之前,整個獠牙帝國卻反而更多了一層韜光養晦的感覺。也不知是不是在進行什麼改革。”
“奇怪的還不止這些呢。我聽到一些從獠牙帝國旅行回來的遊俠說過,就連獠牙帝國本身,絕大多數的普通民衆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的國王長什麼樣子。有一些傳聞更是離譜的可以,什麼國王其實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國王並不是一名強壯的男性獸人,而是一名美麗的神秘女性。還有四葉草國王其實根本不存在,完全是由那些身居高位的酋長們希望能夠這樣來篡權而編制出來的謊言等等。”
“對,我叔叔是一名旅行商人。在暗鹿帝國事件之前他也去獠牙帝國交易過毛皮。聽那邊的獸人說過。這名國王的神秘程度之高,那麼多年過去了,竟然沒有一次是公開露面的。行事作風神秘莫測,完全讓人摸不着頭腦。關於其是否真正存在這一點,的確有很多人質疑呢。”
議論紛紛,對於那位獸族之王各種猜測層出不窮,但卻沒有人能夠給予一個肯定的答覆。也沒有人能夠準確的說出任何能夠讓人信服的答案。一切,都僅僅只是猜測。
黯聽着這些傳言,替小松鼠戴好耳麥之後,對白癡說道:“小白,你看……這些情況……”
白癡沒有回答。他只是重新往小麪包那紅的可怕的杯子裡倒牛奶,其他的,一切不管。
“餵我很討厭你啊人類你討厭我嗎?如果你覺得我還不夠討厭的話,我會做更多讓你討厭的事情你相不相信?”
在白癡思考的時候,那隻小松鼠竟然又開始鬧騰了。見白癡依舊不理它,這隻松鼠氣的張開雙爪,三兩下的竄到白癡的頭髮上,直接揪住了他的頭髮,大聲道——
“喂求求你討厭我好不好?你這個人渣如果你不討厭我的話我就繼續和你對着幹恨我吧,討厭我吧覺得我很沒禮貌吧嫌棄我吧把你的各種負面感情全都宣泄到我身上吧來吧討厭我好不好”
白癡再一次的摘下這隻小松鼠的耳麥,這一次,則是直接扔向那邊座位上的杏。這隻松鼠再次吱吱叫着,飛快的跑向那邊的杏懷裡尋找耳麥了。但對於小杏而言,她察覺懷裡有個什麼東西,自然是緊張的抓住。當憎恨對着她吱吱連叫之後,這個小姑娘更是愣住了,但雙手,卻還是死死的抓着它,不肯放開。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