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將司空堯的來歷告訴他們,駝叔與老瘸子頓時雙眼冒光,如同發現了寶藏,圍着司空堯亂轉。
蘇寒卻有些發愁,將司空堯救出了,卻不知該如何安置,他不可能久居一地,帶着年幼的司空堯行走四方,很不方便。
月搖仙宮就在天衝附近,想了很久,蘇寒決定將司空堯送去,暫時在仙宮安身。司空大聖或許數年後將會迴歸,到時可將司空堯接走。
司空堯很可憐,他天生體質薄弱,修行將會很緩慢,且此時失去了所有親人,孤苦無依。不久前的一場追殺讓他心力交瘁,足足睡了一整天,醒來後眼中還帶着淚跡。
“大哥哥。”司空堯蹬蹬跑到蘇寒面前,擡頭問道:“我還能見到爹爹與孃親嗎?”
蘇寒無語,他摸摸司空堯的腦袋,許久後才慢慢點頭,道:“一定能。”
第二日,他們動身趕往月搖仙宮,在仙宮的山門外,巡山鷹衛與虎衛看到駝叔佝僂的身影,衆人頭皮頓時發麻。一年多之前,蘇寒被逼入歸墟,駝叔與不死道人天天來仙宮要人,幾乎將月搖仙宮所有人都快整瘋了。
“怎麼,你們不歡迎老子嗎?”駝叔看到衆人表情,立即感覺不快。
“沒有沒有……”一羣鷹衛後背直冒冷汗,駝叔絕對是天下間最難纏的幾個人之一。
不久後,紀傲臣出現了,他已經正式被仙宮確立爲神子,日後將要繼承掌教之位。
蘇寒與紀傲臣密談,他指指窗外正坐着發呆的司空堯,道:“若是方便,請暫時收留這個孩子。”
“他是?”
“收留他,仙宮將會有天大的好處。”
紀傲臣與蘇寒關係已經很密切,他忍不住追問。蘇寒想了想,貼耳對他說了幾句話。
“是真的嗎!”紀傲臣如同被一個天雷劈中,望着窗外的司空堯,顯得無比震驚。
“此事一定要保密。”蘇寒鄭重道:“這是司空大聖僅存的一點血脈,司空大聖或許很快就會迴歸。”
紀傲臣激動無比,收留一個大聖的血脈,日後若大聖迴歸,這分善緣結的就大了。
一時間,懵懂無知的司空堯被待爲上賓,仙宮掌教與諸長老都與之平起平坐,閉關的太上長老紀先年亦爲此出關。將老瘸子他們都給晾在了一邊。
“看見了嗎?這就是人情冷暖。”老瘸子酸溜溜對竹簍中的小白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幾日之後,月搖仙宮中傳出了消息,太上長老紀先年將收一個七歲的幼童爲親傳弟子。且在不久後,還會舉行盛大的拜師典禮。
許多不知內情的人都瞠目結舌,亦有一些人感到不滿,他們苦苦請求許久,都未能拜在紀先年門下,而一個七歲的無知幼童,體質天生虛弱,手無縛雞之力,卻有這樣超乎常人的際遇。月搖仙宮上層諸人未解釋許多,都在心裡偷着樂。患難見真情,司空家遭遇大難,月搖仙宮此時頂着幻空山與極樂天的壓力,收留司空堯,司空老聖人日後必然會有厚報。
整個仙宮都忙碌起來,預備不久後將要舉行的大典。蘇寒他們不想湊熱鬧,在此休息兩天後,就要動身。
月搖仙宮一片漂浮於雲際的殿宇間,老瘸子的身影鬼鬼祟祟,貼着牆根東張西望。小白亦在竹簍中探出腦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它與老瘸子天天廝混在一起,原本無邪的目光此時有了變化,兩隻寶石一般的眼珠子來回滴溜溜的亂轉,閃爍着與老瘸子極爲相似的賊光。
“時間不多了,小白,你我後半生的幸福全在此一舉。”老瘸子將小白從竹簍裡給提了出來,他指指不遠處的高牆,道:“你我都有分工。”
小白睜着眼睛望向高牆,小爪子在地上劃拉道:“道經閣?”
老瘸子連連點頭,他一肚子壞水,越是熟人越捨得下手,剛來仙宮兩天,就打上了道經閣的主意。
小白連連搖頭,小爪子又劃拉道:“去寶庫。”
“你懂個屁。”老瘸子教導道:“玉石法寶只是身外之物,只有大教傳承的古經纔是硬貨。”
老瘸子連哄帶騙,將小白帶上賊船。他經驗很豐富,在道經閣外圍暗中窺探了許久,而後果斷出手,以秘法破開重重禁制的一角,從道經閣外挖洞,直通內部。
許久之後,老瘸子頂着一頭黃土鑽了出來,他拍拍手上的灰塵,道:“小白,該你了,鑽進去看看,可直接進入道經閣內部,將他們最珍貴的月搖經給叼出來。”
“爺不鑽。”小白劃拉出三個字。
“事後好處平分,這塊寶玉是定金。”老瘸子掏出一大塊魔晶寶玉,誘惑小白。
“要麼給兩塊,要麼就別給。”小白討價還價。
“真是怕了你了。”老瘸子狠狠心,又加了一塊魔晶寶玉。
小白樂了,將兩塊寶玉都吞了下去,而後毛球一般的身軀嗖的沒入老瘸子挖好的洞中。
時間一點點流逝,老瘸子焦急的等待,小半個時辰後,小白灰頭土臉的鑽了出來,一身白毛不知被什麼東西劈成了焦炭,眼睛都睜不開了,它嘴裡叼着半部凌亂的古經,身軀連連打轉,差點昏過去。
“你偷的這是什麼經?”老瘸子伸手將小白嘴裡叼出的古經奪來翻看,片刻後失望的道:“沒有一點價值,根本不是月搖經。”
“嗷!”
小白急了,一口咬住老瘸子的腳腕子,死不鬆嘴。它進入道經閣,險些被其間的陣法給劈死,千辛萬苦叼出半部古經,卻被老瘸子說的一文不值。
“媽的!君子動手不動口!”老瘸子疼的直咧嘴,舉着柺棍猛敲,爭辯道:“確實沒有任何價值,鬆口……”
最後,老瘸子又拿出十多塊魔晶寶玉纔算完事,小白叼着寶玉就跑,小爪子劃拉道:“便宜你了!”
直到小白跑的無影無蹤,老瘸子才奸詐一笑,他無比珍視的撫摸小白叼出的古經,這是月搖仙宮過去一位聖人的悟道心經,價值連城。
“任你小白奸似鬼,也要喝我的洗腳水。”老瘸子拄着柺棍跑的飛快,消失在道經閣外。
大典將要舉行,蘇寒也將離去,把司空堯放在這裡,他很安心。大典雖然還沒有正式開始,但司空堯的身份已經確定,他成爲太上長老的親傳弟子,輩分很高,如今只有七歲,一羣頭髮花白的仙宮宿老卻要稱呼他爲小師叔。
“這個這個……我該如何稱呼?”紀傲臣一腦袋汗,掰着指頭算輩分。
“一定記住,勸告太上長老,五年內不要成聖。”臨別前,蘇寒再次告誡。
紀傲臣連連點頭,不久前的慘案仍然烙印在心頭,太虛宮的老掌教剛剛成聖,隨即就詭異的隕落,讓所有將要跨入聖境的人都心裡發寒。
“咱們快走吧,大典就要舉行,我喜歡平靜,不喜喧鬧。”老瘸子做賊心虛,巴不得早點離開月搖仙宮。
蘇寒他們離去,趕往萬里之外的天機谷。走在這條依稀記在心頭的路上,魔姬的身影彷彿在眼前浮現。
在天機谷的外圍,蘇寒讓駝叔他們都止步了,天機老人脾氣很怪,從不與生人打交道。
“推演的代價是一件道兵。”駝叔望向老瘸子:“先將你的鈴鐺拿出來應應急。”
“爲什麼!”老瘸子捂住口袋,一副根本沒商量的表情。
“做大事,總要付出一些犧牲,正所謂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拿出鈴鐺,日後狠狠做一票,加倍補償你。”
“不行!”老瘸子吝嗇成性,一根毛都拔不下來,更何況一件道兵。
“廢他媽什麼話!”不死道人從不耐煩打嘴官司,他一步跨來,和駝叔聯手將老瘸子制服,搜走了他的搖天鈴,小白亦很不厚道,趁火打劫,從老瘸子身上叼走一袋子魔晶寶玉。
駝叔若無其事,將搖天鈴交給蘇寒,旁邊,老瘸子哭天抹淚,拿頭使勁撞山。
蘇寒獨自進入天機谷,他沒有魔姬使用的密香,只能在山崖的絕壁前呼喚。
所幸,蘇寒前次曾與天機老人打過交道,對方仍有印象,雖然沒有顯露真身,但那道蒼老的聲音不久後就響起。
“要推演什麼,繳納一件道兵。”
“推演一個人的下落。”蘇寒扔出了搖天鈴,又將珍藏的清明玉遞了過去。
“此人已推演過,他仍活着,但不在世間。”天機老人對這塊清明玉仍記得很清楚。
“請再推演一次,看會否有變數。”
天機老人收錢辦事,他不再多說,收起了搖天鈴與清明玉,讓蘇寒一個時辰之後再來。
蘇寒成熟了,心神雖然激動,卻並不慌亂。他做好了一切準備,若可推演出朱雀老道的下落,他將前去尋找,若得到的仍是過去的結果,他會等待。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蘇寒回到了絕壁旁,清明玉緩緩飛到蘇寒手中,蒼老的聲音傳來:“已經推演出來,結果與上次有異,此人仍然活着,且有了下落。”
“他在那裡!”蘇寒心頭一震。
“極西。”蒼老聲音慢慢道:“永恆黑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