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老紫瞳威壓蓋倒一切,幻空山諸人開始慢慢後退,只有神風教的兩個白眉老修士,與錦衣候站在原地未動。
“你們不走,是要我們請你們離去?”威嚴的老紫瞳瞟瞟神風教諸人。
金髮修士等人的氣勢明顯萎了,他們人多勢衆,卻被三個老紫瞳完全壓制,誰都可以看出,這三個老紫瞳俱爲魔域中的強者,特別是那名頭髮掉光的老頭兒,幾乎已經可與真極諸王比肩了。
“魔域的魔族,就可不講道理嗎?這是一名殺人狂徒,殘殺了我神風教五戰神,我們即便殺他,也是天經地義。”錦衣候年紀並不大,卻有王者之氣。
“你真說對了。”老紫瞳冷笑:“魔族行事從不講道理,我只數三聲,你若不走,我不介意以大欺小,將你擊殺在此!”
神風教諸人都變色,錦衣候怒氣橫生,他乃東海諸島年輕修士中出類拔萃的人物,連釋天都對他青眼有加,當衆被老紫瞳威脅呵斥,很沒面子。
“一!”老紫瞳負手而立,輕描淡寫,但誰都可看出,錦衣候不退,他立即就會出手。
錦衣候咬牙切齒,這真的是一種恥辱,當衆被人喝退,傳到外界,不知世人會如何評說。
但怒火滔天也沒有用,老紫瞳的修爲在那裡擺着,真極諸教也不會有人替他出頭。
“走!”
不待老紫瞳數第二聲,錦衣候面色鐵青,率神風教衆人悻悻退走。
“走,我們一起上前看看,那座土臺的化嬰泉水。”老紫瞳拍拍蘇寒,要他一起同行。
小土臺僅有十丈高,一步就可跨過,但那一縷縷垂落下來的光,卻如同皇威,將聖兵都壓碎了。三個老紫瞳遠遠的繞着土臺走了一圈,他們面色凝重,其中一人道:“很象皇者的遺物。”
“有把握衝過去嗎?”
“不可。”蘇寒搖頭勸道:“這些光幕很不凡,將聖兵都壓碎了,無人能夠擋住。”
“皇者的皇威,亦會在時光中被磨滅,只要不是昔年皇者的不滅殘念,我想會有很大把握。”
三個老紫瞳湊在一起商議了很久,最終,那名老的頭髮都掉光的老紫瞳,慢慢上前。
轟!
一張一尺大小的神圖,懸在了老紫瞳的頭頂。這就是那塊王陵之主後背撕下的皇皮,由蘇寒還給了魔族。如今,這塊皇皮已經完全被沖刷恢復,皮上所紋的冰火世界,十萬天魔,無上魔祖,亦清晰可見,流轉着一道道淡淡的金光。
“這是我族無上的始魔圖,乃老祖昔年破肉身爲吾等後世子孫留下的護族之寶。”老紫瞳唏噓不已。
魔域一戰,落星湖王陵中的那道殘念,徹底消散了,這雖是皇者的殘念,但飄蕩了不知道多久,與血河水晶中的存在大戰,最終無存。
“前輩。”蘇寒沉吟一下,道:“王陵原本並不在魔域,是從域外的玄黃星落星湖橫渡而來的,它爲何會在落星湖?”
“你怎知這些?”老紫瞳很訝異,這是魔族至高的隱秘,許多紫瞳都無從得知。
“我曾見過,爲尋修補星宇大陣的神鐵,曾與司空老聖人深入過落星湖。”
“你的機遇倒真的很多,與司空大聖都曾相識。”老紫瞳道:“真極並非我族故土,你既到過玄黃,這些亦不算什麼秘密。我族的祖根生在玄黃,無數歲月之前,玄黃的天道崩損了,族中先賢在星空中苦苦尋找了很久,才尋到了真極。”
“我族始魔坐化,留下了始魔圖,亦有一道不滅殘念,進入王陵,橫渡回玄黃祖地。”
他們簡短交談間,那名頭髮掉光的老紫瞳頭頂的始魔圖,彷彿被催動出了大半的神性,土臺上的化嬰泉水無比珍貴,三個老紫瞳經過謹慎推算,覺得可冒險一試。
一尺大小的始魔圖,本體乃是一塊皇皮,這是超越一切神材的聖物,始魔圖防禦力驚人,它懸在老紫瞳頭頂,一圈一圈金光垂落下來,亦如一道不透風的光幕,將老紫瞳緊緊護住。
遠處,無數修士都沒有離去,但老紫瞳視若無睹,他頂着始魔圖衝向前方,速度快的驚人,彷彿一道金光,嗖的沒入了土臺的光幕中。
轟隆!
就在這一瞬間,土臺上方那團小小的亮光,爆發出無比耀眼的光芒,彷彿是一尊皇者睜開了眼睛,始魔圖亦生出感應,金光絲絲縷縷,如同有兩尊沉睡的皇者同時甦醒,正在相互對峙。
噗!
老紫瞳被金光牢牢的護住,但仍頂不住那無堅不摧的小土臺淡光,他大口吐血,骨頭碎了無數塊,一雙紫色的瞳孔精芒射出丈許遠。
呼!
小土臺幾乎都要被震碎了,一圈無法形容的波動,從土臺淡光與始魔圖碰撞的中心猛烈擴散出去,將四面的修士都捲上高天。
骨頭都被壓碎的老紫瞳老而彌堅,他頂住重壓,猛然爆喝一聲,借始魔圖一衝而過,站到了小土臺的化嬰泉旁邊。一串串鮮血從老紫瞳七竅中流淌下來,一滴一滴落入了神泉水中,他伸手如閃電,摯出一隻小瓶,將滿滿一池子神泉水,全部收走。
老紫瞳飛身退回,剛剛衝出小土臺,他的身軀一下子爆裂開,只剩頭顱完好,兩名紫瞳將他的頭顱托住,收回始魔圖與裝着神泉水的小瓶。
“啊!!!”
無數圍觀的修士,此刻都要吐血了,這很可能是世間最後一點神泉水,卻被老紫瞳毫不客氣的收走,連一點半點都未留下。
那名身軀粉碎的老紫瞳,一刻不停的修復血肉,蘇寒運轉涅槃天功和神凰經,助他一臂之力。兩門秘術都已經圓滿,且他煉化了一瓶光明本源精華,天功與神凰經純粹無暇。
“此乃聖術!”老紫瞳身軀尚未完全重組,眼中卻爆出了不可思議的光芒。諸如此種聖術,世間罕有,在大戰中用處很大,雖不及萬初聖術,但由強者修行至圓滿,亦有大用。
神泉水被收走了,衆人的目光又落到了土臺上那團彷彿永恆不滅的光團上,這肯定也是無上的寶物,若移至本教山門內,可將門戶守的密不透風,持聖兵都無法攻入。
無數人在流口水,但只有三個老紫瞳心知肚明,他們依仗世間防禦力最強的始魔圖,才勉強收走神泉水,想要收掉那團淡光,等於做夢,即便聖人來了都無可奈何。
“貪心不足蛇吞象,這不是我們可得的東西,走吧。”
三個老紫瞳無比干脆,拿到了神泉水,就已經知足,他們帶着蘇寒繼續向前,後方仍有不少修士不肯死心,圍着小土臺亂轉,想要收走淡光。
這片小世界方圓不知幾許,象一片隔世的山水田園。他們又走出了數十里,前方有一大塊藥田,成熟的靈藥爛成了泥,讓幾人都連叫可惜。
“這片小世界,存世的時間不會很短,藥田中的精華都已經流失無存,最少也在十萬年之外。”
靈藥俱都是罕見的異種,有一些已在外界絕跡,但藥田中的精華消失,成熟的藥材腐爛,新生的靈藥枯黃萎靡,蘇寒將它們收走,移到了七色神壤中。
“小子,好東西很多嘛。”三個老紫瞳望着七色神壤流口水:“但是你太不厚道了,這些東西,都是我魔域造化仙土中的,被你取走了,連個謝字都沒說。”
“現在補上,謝謝。”
他們繼續向前,可以看出,此地的主人彷彿生性很恬淡,這裡的一切都遵循自然,未經人力改造。
“已經走到這裡了,除了那個小土臺,什麼東西都沒有,亦沒有線索推斷出這裡的主人究竟是何人。”
又是數十里過去,遠處幾棵老樹下,出現了幾件茅草搭建的小屋。三名老紫瞳都一陣激動,這是進入小世界後除了那個小土臺之外第二處人跡。
“那必是此間主人的結廬處!我們要搶先過去!”
蘇寒注視那幾間小屋,心頭如一個炸雷響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片小世界,距離五龍山仙墳約五百里,不知主人是誰,但那幾間小小的茅屋,卻與仙祖昔年的有雪堂如出一轍。
但這必然不是仙祖的有雪堂,仙墳崩毀,幾間茅屋橫穿億萬裡,進入了黑暗永恆之地。
在這一瞬間,蘇寒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又浮現出當年自己曾親眼目睹過的一幅聖王手跡。那是浩宇聖王僅存在世間的一幅真跡,畫卷上別無他物,只有幾間小茅屋,亦與有雪堂一般無二。
“這會否是浩宇聖王的結廬地!”蘇寒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說不清楚,但根據這片小世界中的種種跡象看,它誕生的時間,應該遠遠先於浩宇聖王的時代。”
頓時,蘇寒心中立即又浮現出昔日天機子贈與自己的那三塊玉簡,和那三個真極最大秘密中的其中之一。
“近古之後三代聖王,同出一脈!”
這種感覺很怪異,但愈來愈強烈,蘇寒忍不住做出了一個推斷,他隨着三個老紫瞳快步上前,靠近幾件小茅屋,想要驗證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