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目送老叫花子遠去,根本挽留不住,且此人雖然可維護四人周全,但一直跟在身邊,始終讓人感覺心裡沒底。
“自己的路,終要自己去走。”蘇寒在城外稍稍凝立片刻,之後大踏步走向遠處的古城。
他們要走遍玄黃的諸多古城,打探可以回到真極的辦法,如果沒有結果,幾人或許要滯留在此很久。玄黃兩位聖人已經不可見,沒有人隻身遠渡過浩宇,只能從別的方面入手。
幾人在古城落腳,他們行蹤很低調,已經惹上了玲瓏山,不得不倍加小心。連續打探了半月,都沒有任何收穫,就在幾人將要離開此城的時候,老瘸子從古城一個角落得到了驚人的消息。
傳說中的玲瓏仙藏,好像被玲瓏山的人尋到了,但他們失去了玲瓏心,無法開啓仙藏的大門。
這條消息不知是真是假,但讓老瘸子雙眼放光,他將尋找歸路的要事都拋在一邊,與三人商量,是否橫插一腳,打一打玲瓏仙藏的主意。
“有這個必要嗎?”蘇寒搖搖頭道:“一座仙藏,亦比不上歸家的路,不要耽誤時間了。”
“玲瓏青仙乃玄黃最強的聖人,她曾經橫渡過浩宇也說不一定,在仙藏中,或許會有關於星宇路線的東西呢?”老瘸子循循教導,試圖說服蘇寒。
雙方各讓了一步,又在古城停留了數天,期間打聽到不少消息。傳聞,關於玲瓏仙藏,可能玲瓏山早在許久之前已經找到,但失去玲瓏心,無法開啓仙藏的大門。也正因爲如此,玲瓏山纔不惜一切代價,不停的遊弋在浩宇中,想要斬殺奪走玲瓏心的遮月靈鷲。
另外,整個古城都在議論,玄黃大教玲瓏山在不久前於棲鳳城附近遭到了重創,無數高手慘死,虛空古船損壞,連掌教至尊的侄子亦喪生在星宇下。
難以承受的損失導致玲瓏山內部動盪,發生權位之爭,雖然事態已經平息,但玲瓏仙藏的消息卻在動盪中泄露出來,引起世人的關注。
且關於域外來客的風聲也在風傳,據說有域外客降臨在玄黃,掌握有關浩宇中其它生命星辰的秘密。
“咱們估計隱藏不了多久了。”老瘸子苦笑:“域外來客的消息和玲瓏仙藏的秘密一起泄露出去,或許不少人已經看到我們幾個的畫像。”
“這也許並非絕對的壞事。”蘇寒想了想,道:“可能會有人想與我們合作,一起探尋星宇路線,回到真極。”
老瘸子的預料一點都不錯,他們來到古城的第二十來天時,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刻意關注,但無人敢輕易攪擾,玲瓏山在棲鳳城全軍覆沒的消息已經傳開,都知道有一個恐怖無邊的老叫花子跟隨蘇寒等人左右。
此時的蘇寒等人,既是許多人的攻擊目標,亦是另外一部分人極力拉攏的對象,他們掌握域外生命星辰的秘密,且擁有無價的玲瓏心。
這一日,有客來訪,對方言稱自己來自古城的慕容世家,舉止言語非常有禮,他見到蘇寒等人,說明了來意。
“諸位而今名聲鵲起,我家公子仰慕英才,欲與諸位結納。”來人躬身道:“慕容世家乃古城的脊柱,諸位或許會有與慕容公子合作的機會。”
來人留下請柬,恭敬離去。蘇寒他們商議了片刻,於當日夜間赴宴了,他們耳聞過慕容世家,且這個慕容公子將話說在明處,胸懷還值得稱道。玄黃的諸世家過去大多誕生過大聖皇者,極有可能保存一些關於星宇的史料。
這是一場私宴,人數極少,蘇寒他們到來,立即見到了慕容公子。對方很年輕,舉止得體,風度翩翩,言語溫文有禮,且透出一股誠意。
“我叫慕容天。”慕容公子微笑恭請四人入座,而後自我介紹道:“家父乃慕容世家此代的家主。”
席間不知有多少珍饈美味,醇酒異樣的甜美,蘇寒無心吃喝,他希望對方直明來意。
“玲瓏仙藏現世了,已經有消息流露出來,仙藏的鑰匙在幾位手中,我欲與諸位合作,事後,可五五分成。”慕容天直言不諱。
蘇寒並未直接答覆,他想了想道:“慕容世家過去曾誕生大聖賢者,威震玄黃,不知貴祖可橫渡過星宇嗎?”
“慕容家的萬書館中,珍藏老祖的不少手跡,其中有關於星宇的一些史料。”慕容天微笑道,他們慕容世家的遠祖曾經橫渡星宇,遨遊宇宙,留下了最珍貴的第一手資料。
“可否借閱,我們只看有關星宇的一部分,至於修行悟道篇,絕不染指。”
“玲瓏仙藏大門洞開之時,萬書館亦歡迎諸位到訪。”慕容天是在討價還價,但說的無比誠懇,讓人無法拒絕與反駁。
慕容家肯定有私心,爲了利益而結交蘇寒,但他們並不用強,而是懷着商議與合作的態度而來,讓蘇寒等人對慕容天大有好感。
“玲瓏心只是身外之物,對我們來說用處不大,星宇史料纔是至關重要的。”蘇寒沉思了片刻,擡頭看看慕容天,對方的神情很誠摯,在期盼回覆。
“好吧。”蘇寒點頭道:“玲瓏心可借給你們開啓仙藏大門,但希望慕容公子不要食言,事後將有關星宇的史料借我們瀏覽。”
“一言爲定!”慕容天大喜過望,立即與蘇寒擊掌爲誓。
氣氛一下子融洽起來,雙方把酒言歡,老瘸子道:“慕容公子,玲瓏仙藏的消息已經外傳,有不少人都在矚目,不知你們可派出多少高手?”
慕容天很乾脆,他言稱只有自己一人,家族並不干涉仙藏的事情。
“開什麼玩笑!”老瘸子被一口酒給嗆住了。
“我是認真的。”慕容天誠懇的解釋,蘇寒等人立即覺得腦袋發暈。
玄黃諸世家的嫡位之爭,如同世俗中的皇權交替,每個世家中,每一名有資格接任家主之位的成員,都在明爭暗鬥。慕容世家亦是如此,慕容天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俱有接任家主的資格。
“兩位兄長和一個兄弟,背後都有勢力的支持,只有我,形單影隻。”慕容天語氣中帶着一絲酸澀,道:“我母親乃世俗人,無名無姓,沒有背景,我三歲時,她就亡故了……”
隨着交談,蘇寒等人瞭解了一些內幕。慕容天的身份過去一直是私生子,見不得光,近兩年才被家族承認,若平淡的活下去,他沒有繼承家主之位的一點點希望。
“若能將玲瓏仙藏帶回家族,我必會受到父親的重視,以此奪得家主之位也不是沒有可能。”慕容天說清了一切,他心裡有些緊張,唯恐蘇寒會反悔。
蘇寒重承諾,他與對方擊掌爲誓,就不會反悔。雙方正式開始合作了,關係無形中近了。
“玲瓏仙藏的具體位置已經浮出水面,但周圍戒備很森嚴,無法通行。我親自前去查探過,被玲瓏山的人給趕了回來。”
慕容天說出一些內幕,玲瓏仙藏原本是個虛無的傳說,但隨着事態的發展,被一點點證實真正的存在,這處仙藏的面目仍然是個謎,不過許多人已經知道了大致地點。
“我可以帶着你們在古城中打探更多的消息,等到萬事俱備,再動手謀取仙藏。”
第二日,慕容天與蘇寒他們結伴出遊古城,在一些消息密集的地方駐足,所得的消息有真有假,需要一一分辨。
入夜時,他們從一處燈火輝煌的殿宇前經過,裡面紙醉金迷,燈紅酒綠。老瘸子與魏聊腳步發沉,對這一切顯得很嚮往。
“我請你們喝一杯。”慕容天很慷慨,他雖然在家族中沒有多少地位,但應有的月例還是不少的,積攢了一些積蓄。
此處匯聚了古城內的豪門闊少,一杯美酒價值千金,還有清秀的女修士作陪,他們在大廳一角落座,趕走了前來陪酒的女修,一邊飲酒,一邊觀賞歌舞。老瘸子與魏聊一杯一個底朝天,喝的很愜意,眼睛都樂沒了,全然忘記自己是一個漂泊在玄黃的真極人。
歌舞暫停了,後面還有更精彩的表演,此時,大廳上首一桌闊少中,有人站起,他發現了坐在角落中的慕容天。
“壞了!”慕容天臉色頓時發白:“是大哥!”
與這桌闊少相鄰的一桌上,有一名秀麗的少女,她不知被誰請到此處,看着歌舞,顯得百無聊賴。慕容天的大哥立身而起,這名少女亦睜大雙眼,無比驚喜。
“是慕容家的三少爺!”少女雀躍,直奔過來,一屁股坐在慕容天身旁,佯怒道:“你這人很沒良心,看見我也不打招呼。”
場中的氣氛頓時微妙起來,這名少女顯然對慕容天很有好感,對他很親熱。但慕容天的大哥眼望兩人,眼中有隱隱的怒火燃燒,他大步走來,指着慕容天的鼻子,冷然道:“你敢在這裡廝混,不怕家法嗎!”
隨着這一幕,許多旁觀者舉起酒杯,低聲私語道:“燕家的小公主出現,慕容家兩個兄弟爭風吃醋,這下有好戲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