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勞的射擊了一會之後,審判所的士兵放棄了繼續追擊的努力。他們回來照顧受傷的戰友,並且把已經陣亡的隊長的屍體放好等待專門的人來收走。
一個看起來是副手的戰士從隊長身上掏出一個魔法通訊器,對着通訊器說道,“報告總部,這裡是第六分隊。我們在匕首巷遭遇目標,受傷三人,陣亡一人。目標已向西面逃竄,重複一遍,目標已向西面逃竄。請指示。”
“你們在原地待命,第三小隊會來援助你們。和援軍匯合後留下必要的人手把傷亡人員送回總部,然後一同繼續沿着目標逃竄的方向謹慎搜索。其他隊伍會從同時其他方向進行包抄。”一個沉穩的聲音在另外一端回答。
幾個街區之外的凱東將魔法通訊器關掉,轉身對周圍的士兵下令。“我們從馬拉大街過去,爭取抄到目標的前面。”說完帶頭跑了起來。精銳的審判所士兵踏着整齊的步伐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啓年甩開了追兵後又跑了一陣,就停下腳步靠住牆休息起來。這是一場持久戰,需要節約每一分的體力。
剛纔的衝突對於他來說可以算是非常成功的。他與配合嫺熟、裝備精良的一小隊士兵正面遭遇,斬殺一人,重傷三人,使對方癱瘓了一半的戰鬥力。他自己付出的代價僅僅是肩膀被箭矢擦破皮的輕傷,影響微乎其微。
他的戰斧被投擲了出去,已經沒辦法拿回來了。所幸的是他還來得及在逃走前拾起被他擊殺的隊長的長劍。這是一柄制式的軍用長劍,質量還算不錯,但也僅此而已,沒有更多強大的附魔效果。
中階戰士的確身體素質遠在低階戰士之上。所以他們在混亂的烏合之衆面前無往不利,但是面對精銳也要小心陷入重圍。審判所的士兵無疑是精銳,幾乎已經達到了低階戰士能做到的頂峰。單槍匹馬擊潰一個小隊並不容易。
王啓年能輕鬆勝利是利用了他魔武雙修的優勢。正是閃光術這個不起眼的法術給他爭取到了突擊和的時間。他強悍的身體帶來的力量和敏捷就在這短暫瞬間輸出了大量傷害。
魔法和武技結合起來,經常能爆發出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魔武雙修是一條艱難的道路,但如果走通了也能塑造出真正的強者。這是王啓年正在追尋的境界。
正在他慢慢休息恢復體力的時候,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腳步如同整齊的鼓點給人沉重的壓力。此時已是深夜,即使偶有人外出也絕不會如此成羣結隊。這肯定是搜捕他的審判所士兵。
王啓年跳起來拔步就跑。沒等他跑出幾步,就聽見後面傳來了大聲的呼喊,“他在那,快追!”
他加緊了腳步。中階戰士的速度很快,城裡也不利於馬匹奔馳,他倒是不太擔心被這些普通的士兵追上。果然隨着奔跑他和後面追兵的距離越拉越遠。
但是他旁邊的牆壁突然破出了一個大洞。倒塌的磚頭和土塊擋住了他的去路。在灰塵飛揚中一柄閃着寒光的利劍呼嘯着向他當頭劈下。
王啓年反應也很快,手中剛搶來的長劍一橫,架住了這凌厲的一擊。鏗鏘的金屬交擊聲中,倉促招架的他忍不住退了兩步才站穩。
這時候他清楚的看見攔截自己的是審判所的仲裁官,中階聖武士凱東。
“我只是個小人物,”王啓年盯着這個把他逼的走投無路的聖武士說,“你究竟爲什麼一定要和我過不去?給我一條活路有什麼不好嗎。”
“我作爲神的使者,捉拿犯罪的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倒來問我爲什麼?”凱東冷笑起來。
“有沒有犯罪,我問心無愧。”王啓年回答。
“要說爲什麼的話,我倒想問問你,爲什麼不肯安分守己找個普通的工作。非要參與進傭兵圈子?”凱東反問。
沒等王啓年開口,他就自己說下去。“你不說我也知道。無非就是刀口舔血的報酬更多些就是了。就是因爲有許多你們這樣自恃武力高強的戰士和法師見利忘義,纔會讓社會秩序被不斷破壞,罪惡肆意橫行。將你們繩之以法是我的使命。”
“你太傲慢了。每項事物都有它存在的理由,傭兵也是。你無權做出審判。而且不管你對我怎麼看,艾瑪總是無辜的!”王啓年說。
“我也不想殺她!這是你的錯。如果沒有你們這些傭兵違法亂紀,就不會有這樣的無辜生命死於非命!我是在維護正義!”凱東回答。
“你這是假正義之名,行犯罪之實!”王啓年怒吼。
“你是顛倒黑白,不顧是非!”凱東同樣大吼着。
雙方不再廢話。王啓年揮劍向凱東砍去。他對凱東懷着刻骨的仇恨,恨不得將他砍成幾段。長劍在他手中舞的如同狂風一樣。俗話說亂拳打死老師傅。王啓年雖然技巧沒有受過正規訓練,但是戰鬥的經驗還算豐富。狂暴魔熊的天性也帶給他一股一往無前的兇悍氣勢。凱東的劍術雖然在他之上,但一時也被他逼的有些手忙腳亂。
儘管表面上王啓年在瘋狂的亂揮亂砍,如同殺紅了眼一樣。但他的心裡保持着冷靜。他知道在這裡擊殺凱東並不現實。凱東雖然劍術上的天賦不算高,但也浸淫了幾十年、他現在雖退而不亂,門戶守的森嚴,根本不是很快能攻破的。實際上只要再給凱東點時間他就能發起反擊並搶回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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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凱東發動反擊之前,王啓年抓住機會猛劈兩劍,順勢從凱東衝出來時在牆壁上撞開的大洞衝了進去。凱東在他身後連砍數劍都貼着他的身體險險擦過。隨後王啓年亡命地開始繼續狂奔。
這次是凱東的一個失誤。他想要等待後面的士兵跟上來對王啓年夾擊,這樣更穩妥。所以他沒有急於決勝負。沒想到王啓年非常果斷也並不戀戰,抓住機會馬上就逃。凱東大步地在王啓年身後追趕。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剛纔有些過分保守,臉色十分陰沉。
兩個人一追一逃速度都是極快,短短時間就跑出了好幾條街。其他的追兵已經被他們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這就是普通軍隊應對高手的最大困境——機動不足。所以在一定程度,這片大陸上中階以上的高手確實可以過得隨心所欲。
凱東在和王啓年的爭辯中指責這些高手踐踏秩序,符合基本的事實。很多強者行事確實依據的是自身的好惡和利益而不是法律的準則。傭兵公會裡不乏有殺手盜賊之類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物,只要不太越界官方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即使地球上也有很多懸案破不了。在格拉倫德大陸,強者們飛檐走壁不在話下,開山裂石也算平常。要想讓他們個個遵紀守法,任何政府也擔負不起來這種成本。
當然強者也不能無限地挑釁政府的權威。少數幾個平民的生死通常沒人在意,尤其是出身不好的。比如艾瑪的死無人過問。她只是個普通的吧女。但如果殺死了貴族或者製造了平民的大屠殺血案就會被認爲越界了。官方也會做出應對。
王啓年雖然沒有殺多少人,但是公開砸了好幾個教堂,這也是對整個教會的公開打臉,必定遭到猛烈的報復。
普通軍隊應對個別強者的效果並不好,所以官方的應對往往也是派出自己的高手針對性的獵殺。只有強者才能真正剋制強者是這片大陸的基本共識。所以儘管審判所派出大量低級士兵發動了搜捕,但那只是給王啓年施加壓力和尋找他的蹤跡。真正有機會抓住他的還是現在緊緊追在他身後的中階聖武士凱東。
城市複雜的環境給王啓年的逃跑帶來的許多的便利。如果是曠野兩個人就只好比拼耐力。但在城市裡王啓年有很多方法可以幫助逃跑,比如穿越住宅和弄倒雜物製造障礙等等。有好幾次他都差一點就擺脫凱東了。但是因爲差了一些運氣,這個頑固的聖武士依然還在緊緊地追着他。
忽然前方的路面上出現了一個下水道的入口。王啓年掀起井蓋一躍而下。緊跟在他後面的凱東同樣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凱東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咬牙緊追。他伸出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鹹澀的汗水滲入到眼睛裡感覺很難受。但是這不足以讓他放慢甚至停下腳步。對於前面的獵物他志在必得。
下水道里環境很糟糕。這裡面光線昏暗並且到處都是積水,稍不小心就很容易滑倒。更讓凱東惱火的是這裡岔路很多。一旦追丟就很難再找到目標的蹤跡了。
看來藉助下水道逃走是王啓年早就打好的主意,凱東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冷笑起來。要擺脫一個資深的審判所成員,僅僅依靠這是不夠的。
凱東堅定地繼續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