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戰爭從未改變。
翡翠港是凱恩帝國皇家海軍艦隊的母港。皇家海軍擁有包括旗艦“王權之劍”號在內共計三十八艘主力艦,護衛艦、突擊艦等中小型戰鬥艦六百艘,其他運輸艦等輔助艦船無數。5萬海軍負責駕駛它們。每當進行大型演習的時候,成千上萬的風帆幾乎遮蔽整個天空。
除了戰艦之外,港口岸上遍佈岸防弩炮。它是一個堅不可摧的海上要塞。
光明歷223年7月6日清晨8時,震驚大陸的翡翠港事變在此爆發。
這是一個風平浪靜的早晨。海面上陣陣波濤在陽光下閃着金光。翡翠港的一個瞭望哨裡,兩個年輕的海軍正在百無聊賴地眺望着海平面的遠方。
“哈里,今天天氣不錯啊。”一個年紀稍微大了一點的海軍乾脆坐在了地板上。他入伍已經三年,算個老兵了。
“是的,奧隆。不過站崗的時候不準吸菸。”另外一個海軍淡淡地回答,頭也不回。
“嘖,小傢伙入伍沒多久,紀律到背的很熟。”海軍奧隆熄滅了手上的菸頭。“放鬆點,哪個不長眼的敢來皇家海軍基地惹事。不可能的。”
“遠處有船過來。”海軍哈里沒有接話,嚴肅地提醒他。
“哦?我看看。”職責所在,奧隆也不敢大意,拿起望遠鏡觀察着。“商船嗎。咦,好像不大像啊。太遠了。我看看,這個旗幟,好像是……精靈王庭?”
直到此時,兩個海軍腦袋裡的情緒還僅僅只是疑惑而已。與連年血戰的獸人不同,人類與精靈多年保持着聯盟與和平的狀態。精靈的船到這裡做什麼,他們搞不清楚。如果是外交使節的話,不應該在這個軍港登陸啊。
騰空而起的烈焰吞沒了這兩個年輕人。
*橙紅色的火焰附着在木製的崗哨樓梯上熊熊燃燒。在第一輪炮擊中,至少有十門弩炮對準這個小小的崗哨傾瀉着*。崗哨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呻吟着倒下。在烈焰中,海軍哈里掙扎着拉動了警報的扳手,對着通訊器大吼。
“敵襲!……這不是演習,重複,這不是演習!”
他的吼聲掩埋在倒塌的崗哨之中,一根沉重的燃燒着的木柱砸在了他的身上。海軍新兵哈里和三年老兵奧隆成爲戰爭中首先殉職的帝國軍人。時間8時零1分。
翡翠港外圍的二十個崗哨、八座大型炮臺同時遭到了密集的火力攻擊。不幸在此時輪到站崗的士兵們紛紛步了哈里與奧隆的後塵。
“飛魚號報告,飛魚號報告,目標已清除。請求下一步指示。”一艘精巧纖細地精靈快速戰艦上,精靈船長用優雅平靜的聲音報告,好像這並非戰爭,而是輕鬆的下午茶時間。
“旗艦收到。”一個同樣優雅平靜的聲音通過魔法通訊回答他。“按計劃繼續挺進,攻擊帝國皇家海軍艦隊主力。”
擔任前鋒的一百艘精靈族快速戰艦劈波斬浪,向翡翠港深處進發。
在前鋒艦隊背後精靈族龐大的艦隊主力也緩緩前進,露出它猙獰的獠牙。與人口比例嚴重不相稱的是,精靈有着一支和人類數量接近的海軍,數量高達三萬,精銳程度遠遠過之,強者比例和法師比例都在人類之上。
在大陸主要種族中人類與精靈是僅有的海軍強國。獸人的地盤是草原,擅長狼騎奔馳,造船都不大會,更不用說海軍了。矮人的長處在於堅固的地下工事,如果岩漿裡面能開船他們也許會有海軍的。龍族會飛,跨海直接飛過去就行,不需要船。剩下的侏儒、地精之類的實力太弱,有沒有船都無關緊要。
人類的造船技術學自精靈。實際上包括魔法技術在內,很多技術都是精靈傳授給人類的。在此之前獸人是大陸的霸主,人類被他們長期壓制,生活的非常艱難。後來精靈與人類結成了對抗獸人的聯盟,人類憑藉數量優勢充當消耗,精靈提供魔法技術,成功地將獸人逐出了大陸中心趕到了草原上。
因此在航海上精靈是人類的老師。現在他們要用血與火給自己的弟子重新上一課。
擔任前驅的一百艘快速戰艦迅速前進。和人類相比精靈的戰艦更偏好速度與優雅,船身上雕刻着繁複的花紋,看起來更像精巧的藝術品而非戰爭的兇器。但是它們的實際破壞力絕不可小視。每艘戰艦都至少擁有十個以上的弩炮。精靈族特有的魔法連弩技術讓這些弩炮如同機關炮一樣對着海岸傾瀉着火力。弩箭在開戰前特地換成了火焰箭,海岸現在已經是一片火海。
充當崗哨的戒備衛兵在第一時間就被消滅殆盡,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無數水兵從軍營中衝出,很多衣服都還沒有穿好。
有人試圖跑向炮臺。雖然崗哨都已經燃燒着倒下,但八座鋼鐵鑄造的岸防炮臺並沒那麼容易被破壞。炮臺上的重型弩炮雖然不具備精靈特有的連發技術,但是也一樣具備威脅。但是暴露在精靈戰艦連發弩炮之下、衣衫不整,更不用說來得及穿護甲的他們,就是一羣脆弱的靶子,如同被割麥子一樣成片地被收割,根本沒有希望跑到炮臺上。
有些水兵放棄了前往炮臺,絕望地用*和長弓等單兵遠程武器發動反擊,但是除了極少數高手之外,他們的射程根本就達不到海面上的戰艦。少數能做到的高手,立即就成爲集火的對象。數十計的連發弩炮集火之下,中階戰士引以爲傲的閃避能力根本沒有發揮的空間,轉瞬間就被射成篩子。
截止8時10分之前,人類士兵的累計傷亡已經輕鬆達到上千。人類僅有一座岸防弩炮發過一次反擊,造成兩個精靈士兵的輕傷,隨即再次啞火。翡翠港的岸邊一片火海,屍橫遍野。人類士兵在其中奔走哀嚎,如同末日降臨。但是這其實並非末日。
這只是末日的開始。
在擔任護衛艦一百艘快速戰艦突入翡翠港,清理了外圍的障礙之後,二十五艘精靈族主力艦在遙遠的海平線上顯露出身影,無聲無息地駛入海港,巨大船身的陰影籠罩在任何一個還在戰鬥的人類心上。
另外一百艘護衛艦和驅逐艦級別的快速戰艦在外圍護衛着主力艦隊。精靈海軍爲了這次戰役同樣傾巢出動。
“戰鬥隊列。目標,帝國皇家海軍。自由開火。”命令從精靈海軍旗艦“海上獨角獸”號上發出。
這艘漂亮的大型帆船是精靈海軍司令戴恩元帥的座艦,是精靈艦隊最大、也是最強的戰艦之一。以海上獨角獸號爲中心,精靈艦隊主力散開,組成了戰鬥隊列。
爲了方便射擊,在戰鬥中大型主力艦將會排成一字戰線,以船的側面來傾瀉火力。這也是他們被稱爲戰列艦的原因之一。
海豚號、青鳥號、微風號等十艘普通戰列艦組成了第一戰列,排在前面。船艙的甲板下面,側壁的炮門一個個打開,弩炮的箭尖閃着寒光從船壁的洞中伸出來。而在最上層的甲板上,緩緩升起了許多炮臺,上面架着魔法拋石機。拋石機的威力和射程都在弩炮之上,但是因爲彈道的弧線問題,只能架在最上一層。下面幾層只能安裝弩炮。
一艘普通戰列艦在甲板上有一排投石機,投石機之下是兩排弩炮,總計上百門炮,和僅十門弩炮的快速戰艦不可同日而語。十艘普通戰列艦組成的第一戰列,已經足夠摧毀一座城市。
在普通戰列艦之後,是由十五艘魔法戰列艦組成的第二戰列。旗艦海上獨角獸號也在其中。它們的甲板上同樣緩緩升起了炮臺,但是上面的並不是拋石機,而是一個個傲然站立的精靈法師。在它們的腳下炮臺的甲板上,刻着精美的魔法陣,可以起到魔法增幅和持續恢復法力的作用。
和拋石機相比,法師的威力更加強大,射程更加遙遠,命中率更爲精確,多種多樣的法術可以適應不同的情況,可以說佔盡了優勢。
但是建造魔法戰列艦也遠比普通戰列艦更爲困難。僅一艘魔法戰列艦就需要幾十名以上的法師。艦隊十五艘魔法戰列艦需要數百名法師。更不用說在炮臺上刻畫魔法陣花費的珍惜材料的價值。整個大陸,除了精靈族這樣魔法昌盛的種族,再沒有任何種族能召集如此之多的法師組建艦隊。
即使是精靈的魔法艦隊,其中也必須有相當數量的低階法師。一艘魔法戰列艦上,大概一半是中階法師,另外一半是低階法師。但是因爲刻畫有法陣,低階法師也能在法陣輔助下施放部分簡單常見的中階法術。有準備的法師總是最強大的。
儘管炮臺上的法師一般來說最高不過中階,但是幾十名中階法師的威力已經足夠恐怖。中階法師能夠使用火球術,二十個火球齊射的威力,絕不遜色於高階法師施放流星火雨這種高階法術。
總計十五艘魔法戰列艦是精靈海軍的王牌。雖然精靈海軍普通戰列艦與魔法戰列艦數量總和只有二十五艘,比擁有三十八艘主力艦的人類海軍數量少一些,但實力卻在之上。人類海軍包括旗艦王權之劍號也僅有三艘魔法戰列艦。即使今天並非偷襲,精靈也有信心全殲凱恩帝國皇家海軍。只不過也必定付出相應代價。
現在,人類海軍艦隊正靜靜地躺在港口中。這種代價不必付出。精靈海軍司令甚至不需具體指揮,只要下達自由攻擊的命令即可。這不是戰鬥,是屠殺。
精靈艦隊齊射之前,空氣似乎停滯了一下。二十五艘主力艦隨着開火的反作用力,齊齊後仰。
漫天的烈焰向着港口中的人類艦隊撲去。
法師們會的法術多種多樣。但是爲了發揮配合的最大威力,必須協調指揮。否則的話這個法師放一個火球術,那個法師放一個冰風暴,說不定在空中就互相抵消了。在這樣的大規模會戰中,兼具直接傷害、範圍傷害和持續燃燒效果的火球術,就是最常見的選擇。
當然如果有特殊情況,也會選擇其他的法術。但是現在趴在港口裡捱打的人類海軍當然不會製造任何特殊情況。
魔法戰列艦上的法師都統一選擇了火球術,普通戰列艦的投石機也同樣使用的是*。整個天空都被炮火的烈焰所染紅。
精靈艦隊旗艦海上獨角獸號的主炮臺也緩緩升起。它的主炮臺比其他法師站立的炮臺更大一些,刻畫的法陣也更加複雜。在它上面站着的,是精靈艦隊的首席法師,大德魯伊,高階自然法師埃爾迪。他是唯一沒有選擇火球術的例外。
埃爾迪大師在吟唱了幾句咒語之後,一雙翅膀撕破他的衣服,從背後長了出來,身體表面出現紅色的鱗片,漸漸變成了一頭紅龍。
這是德魯伊教派秘傳的高階自然法術,紅龍變形術。施法者可以短暫地變成龍等強力生物。埃爾迪大師揮動翅膀,慢慢升到了空中,深深地吸氣,對着人類艦隊的方向噴出了一口強烈的龍息。
吐出龍息之後,埃爾迪大師就無法繼續維持紅龍的形態,慢慢落回到炮臺上,變成了精靈的形態。不過那口龍息已經和漫天飛舞的火球、*一起,撲向了人類艦隊。
劇烈的爆炸在人類艦隊中發生,海面如同沸騰的開水一樣波動起來。巨大的艦船就像孩子的玩具一樣被巨浪拋到空中,渾身燃燒着,互相碰撞。一艘主力艦翻滾着砸在另外一艘上面,雙雙沉沒進了海底。
第一輪炮擊之後,人類海軍主力艦沉沒三艘,失去作戰能力級別的重創達到十艘以上。輕型戰艦沉沒重創超過八十艘。輕微受損者不計其數。起火燃燒的數量幾乎是全部。損失接近艦隊實力的三分之一。
短暫的間歇後,第二輪炮擊已經在準備之中。按照正常的速度,人類艦隊集結出港之前,精靈可以對他們完成十輪炮擊。
那絕對是渣都剩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