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啓年一次又一次險險地避過卡洛斯的進攻。他受的傷不算重。荊棘鎧甲畢竟只是護甲,反擊傷害的功能只是錦上添花,傷害不高。但是關鍵的問題在於他流暢的進攻節奏被打破了,因而失去了戰鬥的主動權。
卡洛斯顯然不想給他搶回主動的機會。他大聲狂笑,對王啓年步步緊逼。他是經驗豐富的戰士,知道眼前這個機會需要好好把握。被迫進入防守之後王啓年的劣勢被暴露了出來。作爲敏捷型戰士,硬拼並不是好的選擇;但是防守的時候被迫進行格擋是難免的,這讓雙方力量的差距顯示無疑。
雖然差距並沒有大到無法招架的地步,但是每次格擋王啓年都會被震的倒退幾步。於是他攻擊的節奏被破壞的更加嚴重,更加難以找回自己的節奏。
“小子,還不認輸?”卡洛斯獰笑着,“等你被劈成兩半就沒有這個機會了。”這樣說着的同時他卻沒有放慢手上的進攻。他的話只是爲了擾亂對方的心情。
聽了他的話王啓年露出了詭異的微笑。“該認輸的是你。”
他說話的時候,卡洛斯正好一斧橫斬而出。王啓年一蹲,戰斧從他頭頂掠過。然後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沉重地戰斧砍中了“黑箭號”的主桅杆,牢牢地嵌在了上面。
黑箭號的桅杆十分結實。在海戰中這是對方首要攻擊的目標。桅杆用鐵樺木製作,並通過魔法藥劑的浸泡進行了加固,普通的刀劍砍上去只會有一個白印罷了。卡洛斯的戰斧“颶風”是附魔武器,加上他自己力量出衆,所以一斧深深地嵌了進去。但是嵌在堅固的桅杆上之後要拔出來也不容易。
從被荊棘鎧甲的反擊刺傷之後,王啓年就一直在謀劃着。他在躲避和後退中有意識地把卡洛斯一步步引到了桅杆附近的狹窄地帶。這裡空間狹小,不適於長柄戰斧的揮舞。卡洛斯不熟悉黑箭號上的地形,沒有能識破他的計劃,最後中了他的圈套。
王啓年不會放任卡洛斯拔出戰斧。他左手的彎刀插進戰斧和桅杆之間的縫隙中,卡住了斧面,讓戰斧更難拔出。右手的彎刀閃電一樣刺向了卡洛斯。這次他吸取了教訓,彎刀刺向了沒有護甲防護的臉部。
卡洛斯沒有辦法,只得鬆開手後退了一步。王啓年揮舞着彎刀繼續攻擊。卡洛斯失去了他的武器,而王啓年雖然同樣留下了一把彎刀,但是他的右手還拿着一柄刀。這就是雙持武器的好處了。他的彎刀帶着尖銳的寒風,時而刺擊,時而劈砍,向着卡洛斯發動了連綿不絕的攻擊。
卡洛斯能做的只是用有護甲的雙手護住頭臉等關鍵位置。彎刀如同暴風驟雨一樣落在他的身上。荊棘鎧甲不斷閃爍着紅色的光芒,王啓年身上同樣鮮血四濺。兩人開始比拼對傷痛的忍耐力。
荊棘鎧甲的防護雖然讓彎刀不能割破肌肉、放出鮮血,但是沉重打擊帶來的衝擊力是消除不了的。卡洛斯的身體內部已經受到了嚴重的瘀傷,疼的他眼前一陣陣發黑。而荊棘鎧甲自發的反擊雖然也讓王啓年看上去渾身鮮血淋漓,但是這種反擊力量有限,造成的只是表皮的傷。
而且荊棘鎧甲的魔力恢復也需要時間。隨着戰鬥的延長鎧甲上反射出的紅色光芒越來越黯淡,對王啓年造成的傷害也越來越小。勝利的天平很快地傾斜向他的一邊。
在這種有利的局勢下,王啓年當然不會退縮。如果是個沒有經驗的新手,也許會因爲不能砍破荊棘鎧甲的表面現象和不斷的反擊光環,產生敵人沒有被造成傷害而自己一直在受傷的錯覺,進而停止進攻。
但王啓年已經經歷過了數場實際的戰鬥,又和莫格雷姆少爺對練了很久。這種簡單的錯誤他是不會犯的。王啓年加快了進攻的節奏。在他的進攻下卡洛斯步步後退。水手彎刀被王啓年揮舞成了一道光幕。除了漢克船長、瓊斯大副等幾個少數的高手,普通的戰士幾乎捕捉不到他手中彎刀的影子。
打到興發之後王啓年甚至都不在乎是否在用刀刃進攻。反正有鎧甲防護,劈砍也只能算是打擊傷害,用刀刃和刀背一樣的。他只求在短時間內造成儘可能更多的攻擊。暴風驟雨般的響聲在卡洛斯身邊響起。最後王啓年的手臂旋轉了一個半圓,就像甩動的鞭子一樣狠狠地用刀背抽在了卡洛斯的肋骨上,成爲這一連串攻擊的終結。卡洛斯身上清脆的骨裂聲傳了出來。
雖然中階戰士體質不凡,但他們也不可能對骨頭斷裂的傷勢完全無動於衷。卡洛斯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後退一步用手按住了肋骨。
就在卡洛斯的注意力因傷勢而分散的時候,王啓年一個箭步閃到了他的背後。他一個膝撞踢在了卡洛斯的腿窩讓他屈膝跪在了地上。,此同時從背後把彎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輸了。”面對刀刃,兇悍的卡洛斯終於屈服。
“你願意放棄對此事的追究,不再和朗斯克爲敵了?”遠處的漢倫船長追問。
“是的,我確認。”卡洛斯臉部肌肉一陣抽動,艱難地說。
“好,放開他吧,王啓年。”漢倫船長說。
出人意料的,王啓年並沒有馬上這樣做。他甚至還把彎刀微微擡高了半寸。寒氣逼人的刀鋒接觸到了卡洛斯的肌膚,讓他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整個船的人都止住了呼吸。無論是漢倫船長一方還是海獅幫的匪徒。
“你在做什麼?快停下!”漢倫船長率先反應了過來。
“沒什麼,只是開個小小的玩笑罷了。”王啓年優雅地收起刀,從卡洛斯背後離開。後者的全身已經被汗水浸透。卡洛斯忽然意識到,雖然他收割了無數生命,但當真正的危險來臨的時候,他還是會充滿了恐懼。
他忽然大笑起來。“小子,你有膽量,夠種。希望有機會和你再見面。”這一番交手,讓他感到刺激極了。他喜歡刺激。
“多謝了,也許很快就會再見面。”王啓年回答。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雙方都沒有興趣再多生枝節。卡洛斯招呼着他的手下乘坐小艇回到了自己的船上。然後這些海獅幫的海盜就離開了。當他們的船消失在視線之外的時候,黑箭號上的水手們也終於放鬆下來,解除了警戒。
看着王啓年邁着輕鬆的步伐走向船艙的背影,船長漢倫皺起了眉頭。他剛纔的舉動把漢倫嚇的不輕。開個玩笑?這對於一個被血契控制的人似乎顯得……太自由了一點。
不過很快漢倫就把疑惑置之腦後。這不關他的事。在黑道,不該知道的事情總是少知道一點爲妙。
王啓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身上受了大大小小几十處傷,雖然次級吸血鬼的身體恢復很快,但還是需要稍微包紮下。船醫來看了他,幫他包紮好,並且告訴他船長邀請他出席晚上正式的晚餐。朗斯克先生那時會向他和莫格雷姆致謝。包紮好之後隨船醫師就離開了,讓王啓年安靜休息。王啓年躺在牀上。這時,一個聲音突兀地在他腦海裡響起。
“戰鬥的感覺怎麼樣?這個叫卡洛斯的實力如何?”
這是莫格雷姆少爺通過魔法契約的力量在向他詢問。他也對事件的過程很好奇。不過他沒有和船醫一起過來。人多口雜,不方便問話。他有更簡單的做法。
更簡單的做法當然就是通過魔法。在地球上,科學讓生活更簡便,而在格拉倫德大陸,魔法讓生活更簡便。
“如果他沒有什麼隱藏的底牌的話,那麼不足爲慮。剛纔的戰鬥中我沒有動用任何魔法,力量和敏捷在陽光下也被削弱了一點。再考慮到武器的差距,我的實力發揮的連一半都不到。如果在公平情況下他沒有任何機會。如果他連我的對手都不是,那他就更不是您,或者任何一個索拉瑞爾家族的正式成員的對手了。”王啓年回答。
“很好。你的表現也很不錯。我很滿意。好好休息吧,晚宴的時候見。”說完莫格雷姆就切斷了精神的聯繫。
莫格雷姆在自己的房間沉思起來。他知道卡洛斯的隱藏底牌其實就是一個可以發動嗜血術的魔法護符。魔武雙修是最簡便的讓一個戰士發揮出比原來強大的多的實力的途徑,但修煉魔法困難重重,所以藉助魔法物品來實現魔法輔助的效果成了很多戰士的底牌。這個護符被他貼身收藏。但是吸血鬼的情報網把這些消息調查的一清二楚。
莫格雷姆還清楚“血腥屠夫”卡洛斯在海獅幫實力排名第一;另外兩個中階戰士的頭目都明顯地比他弱一點;所以海獅幫三個中階戰士的實力加起來大概能相當於兩個卡洛斯並肩作戰的總和,這種程度確實並不讓莫格雷姆感到過多的擔憂。在他看來,這麼點實力敢於挑戰血族的尊嚴,簡直就是愚蠢的可笑。
不過海獅幫的人有一點認識的很正確。莫格雷姆初來乍到,調動家族實力確實還需要一些磨合的時間。立刻展開大的行動,很可能會被巨浪堡本地的家族成員認爲太輕率而加以*。
“暫時先由他們去。”莫格雷姆心想。“不過遲早要給他們個教訓。”他狠狠地把手中把玩的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