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雅麗本來就心情鬱悶,聽到這裡更加的煩躁不安。於是買了許多的酒,準備借酒澆愁。趙曉曉一看到酒,立刻興奮了起來。一來一去,便喝的頭暈腦脹,走路都飄飄的。一行人喝痛快之後,慢慢的走出了夜魅酒吧。
“曉曉,麗麗,你們怎麼回去?我家車今天坐不了人。”喬子珊站在自己家跑車面前,她喝的站立不穩,說話之間舌頭都打着結。
“我找的有代駕,”陳雅麗示意喬子珊不要擔心,直接飄着走到自己的寶馬車前,耐心的等待着代駕。
“我也找代駕,你回去吧,別擔心我”趙曉曉喝得醉醺醺的,走路都有些歪歪扭扭的。站在馬路邊上,看着喬子珊被喬家司機接走。又看着陳雅麗乘坐的白色寶馬消失在自己眼前,胃裡翻滾的難受,她走到陰影裡,扶着牆角,吐了半天。這才邁着腳步走到了自己車子跟前,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有人已經坐在了駕駛室。
“你是我找的代駕?”趙曉曉的雙眼都開始模糊,試圖睜大眼睛,只看到一片模糊的景象。坐在車子裡的人,立刻貼心的將爛醉如泥的趙曉曉扶到了後座上,扣好安全帶之後,便又坐會駕駛室。
趙曉曉頭靠着後座,不舒服的亂抓着頭髮,不安的扭動着身體。駕駛室裡,一個年輕的女子戴着鴨舌帽,黑色的口罩,一身黑色的運動套裝。赫然正是時明麗,她已經在夜魅酒吧等候趙曉曉很久了,看到趙曉曉爛醉如泥的樣子,終於被她抓到了機會。時明浩在酒吧門口工作多日,有一個很熟悉的朋友,所以她順利的拿到了趙曉曉的車鑰匙。早早的等候在車裡,就等趙曉曉上鉤。
車子慢慢的駛離夜魅酒吧停車場,沿着清冷的大街向着遠處的黑暗出發。時明麗對這臺瑪莎拉蒂異常的熟悉,曾經的自己開了一臺這樣車型的車子。想到這裡,她眼底的恨意更加的明顯。後座上半躺着的那個女人毀了自己全部的人生,如果不是她聯合着時明宇,自己怎麼會淪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想到這裡,她加大油門,一頭刺進黑衣之中。
趙曉曉隨着急速行駛的車子,胃裡開始翻江倒海。這個代駕似乎駕車技術不怎麼樣,急剎車,急拐彎,幾次下來之後,趙曉曉開始瘋狂的嘔吐起來。她的意識也在變得模糊,口齒不清的呢喃道,“停車,我要下來。”回答她的是靜默,壓根沒有停車的徵兆。
趙曉曉緩緩的陷入夢境,她的雙腳踩在自己的嘔吐物裡,頭髮絲也沾染着怪怪的味道。車輛慢慢的消失在長風的城市街角,駛向長風郊外的青山方向駛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色的瑪莎拉蒂突然停了下來。寂靜的夜色裡,只有一輪清冷的峨眉月掛在幕布。趙曉曉緩緩的睜開雙眼,經過這將近一個小時後的休息,她恢復了一點點意識。立刻從後座上坐直了身子,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遠處似乎有黑色連綿不絕的山峰,這裡絕對不是星海國際。
“你誰呀,給我拉這裡幹什麼?”趙曉曉不高興的說道。她想從車裡出來,奈何手指使不上勁,連安全帶的扣子都按不動。
“你連我都不認識了?”時明麗陰冷的聲音響起,她已經將自己的口罩摘下,整個臉龐完整的出現在趙曉曉的面前。
趙曉曉有些驚恐的盯着時明麗的臉龐,此刻車後排的門打開,時明麗站在敞開的車門前。那雙陰冷無比的眼睛就像是地獄爬出來的修羅,帶着死亡的氣息,“麗麗,你怎麼是代駕?”
“我不是代駕,我是來送你去極樂世界的人。”時明麗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程亮的匕首,映襯着月光,閃耀着陰森無比的光芒。
時明麗完全沒有給趙曉曉機會,用力的扎向趙曉曉的脖頸。隨着一聲淒厲的慘叫之後,便是聲息皆無,趙曉曉本能般的用手捂着脖頸,她已經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尖銳的疼痛將她包圍,瞬間天旋地轉。時明麗的匕首轉了一個方向,開始瘋狂的刺向趙曉曉,鮮血就像噴泉一樣,濺射到四處,座椅上,車門上,時明麗的渾身都被鮮血覆蓋。
很快趙曉曉的掙扎變得微弱,嗓子因爲斷裂只能發出咕咕的怪聲,最終她的手指滑落。時明麗立刻將安全帶解開,將趙曉曉拖出了車內。直接站在滴翠湖的堤岸上,用力的將趙曉曉扔到了滴翠湖。粼粼波光濺起了四射的水花,慢慢的趙曉曉沉了下去。
一輛黑色的車子悄然的停在時明麗的身後,她立刻打開車門,爬了上去。沿着清冷的滴翠湖環湖公路,慢慢的消失在遠處層巒疊嶂的山川之中。
月半灣君家別墅,經過一夜的冷風,氣溫驟然變冷。月半灣的中央空調的暖風宛若初夏,季雪妖正在幫着君墨宸收拾出差的行李。
“你剛剛出院,身體還沒有恢復,就這麼着急出差。”季雪妖細心的將君墨宸需要的衣物疊好,放進黑色的行李箱內。
君墨宸坐在沙發上,深邃的眸子注視着季雪妖爲自己收拾行李的身影,脣瓣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這次去雲城有很重要的事情,拖不下去了。我們在雲城的產業要全部打包出售,現在出現了很合適的買家,我自然要過去和買家見面。”
季雪妖將行李箱的拉鍊合上,修長的雙腿挪到了沙發前。膝蓋放置在沙發上,整個人貼在君墨宸寬厚的胸膛之上,好奇的問道,“好好的怎麼突然要出售呢?”
君墨宸修長有力的雙臂已經將季雪妖緊緊的攬在懷中,性感的薄脣輕啓,“出售物業不是一時興起的事情,我以後要帶你去華城生活。不但是雲城的,石城,雨城的等等這些物業都要出售。”
季雪妖黑白分明的眸子瞬間沾染了一層的薄霧,之前君墨宸說要和她去華城生活,她還以爲要等很久。沒有想到君墨宸已經早早的開始了進程,內心翻滾着感動,“謝謝老公。”季雪妖將臉龐深深的埋在君墨宸的臂彎,輕柔的說道,“我明天想請心眉她們來家裡玩。”
“正好我不在,你們幾個人好好玩。”君墨宸說着雙手捧着季雪妖精緻的臉龐,看着那雙會說話的澄澈眼眸,君墨宸心中充滿了不捨。水潤溫暖的薄脣已經落在季雪妖的櫻脣之上,纏綿悱惻的愛意開始升騰。崔露瑩踮着腳尖,站在濃密厚實的地毯上,將耳朵貼在牆壁上,試圖聽清楚隔壁傳來的聲音。臉紅心跳的曖昧聲音,隱約透過牆壁傳來,崔露瑩眼底的恨意越加明顯。
君墨宸一臉滿足的看着季雪妖,沐浴在君墨宸輕柔的目光下,季雪妖穿上一條淺藍色鑲着蕾絲邊的修身長裙,在穿衣鏡前轉了轉身,滿意的笑了笑。這纔跟着君墨宸走出主臥,來到別墅門口。張一鳴已經等在車子旁,看到君墨宸提着行李箱,立刻接了過去。
“太太,出售合同簽完,我立刻趕回來,希望不會太久。”說着君墨宸性感的薄脣輕輕貼了貼季雪妖溫潤的脣瓣,隨即脣角勾起一抹膩死人的溫柔笑容。
季雪妖雙手環抱着君墨宸精壯的腰身,依依不捨的目光環繞着君墨宸。季雪妖早已習慣了身邊無處不在的君墨宸,雖然只是短暫的出差,她也捨不得和君墨宸分開。只能將臉頰埋在君墨宸的臂彎,“老公,落地別忘了和我發信息。”
兩個人站在扇形的臺階上,纏綿了一會兒,君墨宸這才依依不捨的走下臺階。季雪妖目送着車子緩緩的駛離院落,那扇黑色的鐵藝大門輕輕的關閉之後。季雪妖心中的某個角落變得空落落的,一個人愣愣的站在冷風裡,直到一陣突然而起的咳嗽聲,季雪妖立刻抱着肩膀走回別墅內。
季雪妖剛剛坐在象牙白的沙發裡,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讓她好奇的站了起來。丹尼已經帶着宋冠宇走進了別墅內,季雪妖看到宋冠宇的那一刻,有些微微愣神。宋冠宇比前兩天見到的時候,似乎憔悴了不少。鬢角增添了一抹灰白色的髮絲,腳步都沉重起來。季雪妖將宋冠宇安排到了會客室,隨手將房門關上。宋冠宇穿着藏青色的羊絨衫,一條黑色的薄絨長褲,整個人埋在沙發裡,眼睛深陷,但是眼神卻是炯炯有神。
“小妖,昨天顧紅霞是不是來找你了?”宋冠宇帶着七分肯定的語氣詢問道。
“嗯,她確實來過。”季雪妖的語氣清冷,自從她知道宋冠宇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季雪妖的情緒便一直處在一個糾結的狀態。一方面,她無比慶幸,李來運不是自己的父親。因爲李來運所揹負的思想包袱一下子放了下來。另外一方面,她又對宋冠宇的主動示好,心存疑慮。雖然有血緣關係,但是她是一個性子無比清冷的人,認親也不在她的思考範圍之內。
“我希望你不要被她說的話所左右,我和她已經要走離婚程序了。”宋冠宇熱切而慈愛的目光凝視着季雪妖,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女子,身上流淌着他和季玉華的血液。眉眼之中有着屬於自己的氣勢,和季玉華的溫柔。看着看着,宋冠宇的眼睛泛了紅,他現在和季玉華陰陽兩隔,兩個人相愛的人卻錯過了一生。想到這裡,宋冠宇眼眶發澀,聲音都有些顫抖,“如果你媽媽還活着。”
“假設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季雪妖略帶冷漠的語氣打斷了宋冠宇的思緒,“媽媽當初萬念俱灰,喝下了劇毒農藥。當時她本想帶我一起走,奈何造化弄人,沒有成行。“
宋冠宇的心口收緊,季雪妖的話語就像利刃,刺穿了他的回憶和對往昔甜蜜的回憶。宋冠宇坐在季雪妖對面的沙發上,看着眼前表情無比冷漠和疏離的季雪妖,他緩緩的說道,“小妖,你跟我回宋家吧,我欠你和你媽媽的,都會補償給你。“
“宋伯父”季雪妖輕柔卻冷漠的說道,“請回吧,我是沒有打算認親的。對我來說,在我最需要父親的時候,他不在,那麼父親便沒有存在的必要。現在你來認我,說要補償我。但是我對你很陌生,沒有任何親近的感覺。”
宋冠宇愣愣的坐在沙發上,臉龐緊緊的埋在雙手中。似乎猶豫了許久,最終緩緩的站起身來,“我知道了,小妖,你不要擔心。我會慢慢的等,你有事情需要幫助的時候,別忘了給我打電話。”
季雪妖看着丹尼將宋冠宇送走,而她則陷入沉思。她對父母的概念是模糊的,這兩個稱呼對她來說也是陌生的。人生的開局太過於艱辛,所以她對幸福從來沒有期待。她跌跌撞撞的長大,慢慢的發現自己身上存在的諸多問題,經歷了痛苦的修剪過程。最初在華城,遇到馬庫斯的時候,她宛若驚弓之鳥,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她如坐鍼氈。或許她和馬庫斯之間的問題其實和馬庫斯無關的,而是她自己。她的自卑,她的多疑,她對生活的不確定性,或者說不成熟,都給她和馬庫斯之間是事情蒙上了陰影。
季雪妖手中抱着海藍色的抱枕,臉頰埋在沙發上,整個人陷入了冥想狀態。直到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季雪妖立刻回頭去看,丹尼帶着一臉凝重的宋毅萌出現在會客室的門口。看到是宋毅萌,季雪妖的眼神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立刻站起身來,將宋毅萌安排在自己對面的位置坐下。
丹尼隨手將房門帶上,剛剛走到客廳,遇到了迎面走來的崔露瑩。崔露瑩穿着印有小貓圖案的家居服,臉頰上帶着笑意,“丹尼,剛纔是宋小姐來了嗎?”
“是的,宋小姐過來拜訪少夫人。”丹尼輕柔的笑了笑,曼聲細語的回答道。
崔露瑩微微笑了笑,看着丹尼慢慢消失在客廳的身影。臉龐上的微笑已經褪色,取而代之的是陰冷的眼神,宋家和季雪妖莫非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怎麼一個接一個的來找季雪妖,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到這裡,崔露瑩意味深長的目光掃了一眼緊閉着房門的會客室。
崔露瑩看了一會兒會客室,便轉身走向緊挨着會客室的保姆房。焦美玲正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這次的鉈中毒,讓她的頭髮少了很多,整個人就像失水的蔬菜,似乎老了幾歲。爲了好好的修養,昨天出院以後,她便一直待在陳詠菊的保姆房裡。
“你好些了沒有?”崔露瑩關切的問道,順便坐在了焦美玲的身旁。
“好多了,現在就剩渾身無力。”焦美玲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你好好養傷吧,養好了才能做下一步的計劃。”崔露瑩輕柔的笑了笑,笑容遮掩着眼神中的陰冷和算計。
會客室內,宋毅萌的有些疲憊的坐在沙發上,眼前的大麥茶散發着嫋嫋的煙霧。宋家一夕之間,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宋毅萌有些坐不住,直接來找季雪妖。
“小妖,我是來向你道歉的。”宋毅萌的眼睛彤紅,眼角閃着淚光。一向恩愛的父母,突然鬧到離婚的地步,宋毅萌一時之間無法接受。
“萌萌,你怎麼想起來和我道歉呢?你沒有做錯什麼,不需要道歉。”季雪妖微微愣怔片刻,她沒有想到宋毅萌過來是給她道歉的。
“小妖,我爸爸和我媽媽要離婚的事情想必你也聽說了。”宋毅萌一身黑色的裙裝,映襯着她蒼白的臉龐,整個人帶着頹廢和憂傷,“雖然我媽媽是有錯在先,不該去破壞你媽媽和我爸爸的感情。但是無論怎麼樣,她都是我媽媽,我們家這麼多年一直過的很幸福。況且他們老兩口已經上了年紀了,這突然鬧到離婚的地步。我希望你能夠體諒我們的處境,幫幫我們吧。我替我媽媽向你道個歉,拜託你和我爸爸說說情,不要離婚。”
季雪妖怔怔的坐在沙發上,靜靜的聽着宋毅萌帶着哭腔的話語。她的心口不斷的在翻江倒海,母親慘死在自己眼前的畫面開始一幀幀的回放,刻骨的悲傷裹挾着心房。季雪妖輕輕嘆了口氣,“萌萌,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這件事情不是由我來做決定的。宋伯父他不一定聽我的,還請你諒解。”
“我接受你當我的姐姐,這樣,你能去和爸爸說情嗎?”宋毅萌擡起了模糊的淚眼,略帶期待的盯着季雪妖的臉龐。
“萌萌,實在是抱歉。我並沒有想進宋家的打算,也沒有打算和宋伯父相認。”說完,季雪妖悽然的嘆了口氣。
宋毅萌看到在季雪妖這裡不會有什麼突破,只能站起身來,帶着失落和傷感離開了君家的別墅。
季雪妖靜靜的靠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揉了揉太陽穴。微微閉着雙眼,陷入了沉思。會客廳外,君心童剛剛坐在沙發上,便看到嘴角含着笑意的崔露瑩走了過來。
“伯母,我怎麼沒有看到宸哥哥和歆妹妹他們?”崔露瑩挨着君心童坐了下來,親暱的挽着君心童的手臂。
“宸宸去雲城出差了,歆歆跟着史蒂文回華城了。”君心童輕柔的說道。
“我也有段時間沒有去華城了。”崔露瑩輕柔的說道,眼睛閃過一絲光亮,似乎陷入了某種的回憶,“有些懷念在華城的生活。”
“工作不忙的時候,可以去華城住段時間。”君心童溫柔的笑了笑,“你當初讀研究生的時候,選擇了A國,我還以爲你不喜歡華城呢。”
“我真的很喜歡華城,當初選擇A國讀書,是出於安全的考慮。因爲我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得罪了馬庫斯。”崔露瑩輕柔的笑了笑,似乎帶着一絲無奈。
“哦,得罪馬庫斯?你怎麼不和我們說一聲?”君心童有些奇怪的說道。
“我實在是不想麻煩伯母,所以去了A國。其實要說這件事也不算什麼大事,甚至都和我無關的。我之前在華城的時候,遇到一位學姐,她是著名的心理醫生,馬庫斯請她去過水晶莊園。她回來的時候,就和我說在水晶莊園,馬庫斯囚禁了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叫什麼來着,讓我想一想,”崔露瑩乖巧的託着下巴,輕柔的說道,“想起來了,叫做雪子。自然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宸哥哥,結果走漏了風聲。馬庫斯要派人追殺我,我不得不去了A國。”
“還有這回事?我之前不知道的,我之前確實聽說過馬庫斯追過一個女孩子,後來就沒有下文了,據說那個女孩子死於一場大火。”君心童有些好奇的問道。
“好像是吧,不過最近聽那個學姐說,當年的女孩子沒有死。我有那個女孩子的照片,她長得真的特別像小妖姐,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崔露瑩邊說便注意着君心童的面部表情,試圖在君心童那張溫婉端莊的臉龐上解讀出來自己想要的信息。但是君心童的表情太過於公式化,她找不到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