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可否容我將他帶走?”
楊戩一開口,便讓所有人愕然當場。
他的話很客氣,沒有一分強迫的語調,只是單純的詢問,似乎如果江堂不答應,他就會妥協一樣,轉身離開,不會帶走公良癡。
這不是二爺的風格啊!
可唯獨江堂和之後趕來進行直播拍攝的陳巍奕知道,江堂無法拒絕!
此刻他們所處的半山壇中,有一股無形的壓力,雖不像是背山道那般令人感受真切,卻比背山道的壓力還要恐怖,因爲它會使人由內而外,連一根寒毛都無法動彈的程度。
這一刻的陳巍奕,直感覺自己如初生的嬰兒般,而楊戩則是頂天立地的巨人,站在他面前,陳巍奕連神魂都感到了窒息。
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敢不答應,就算他是魔主江堂也一樣,差距太大了,作爲聖人的陳巍奕連一根指頭都動彈不得,江堂就算比他強出十倍,也不可能完全無視對方的存在與要求。
“唉,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江堂居然嘆了一聲,來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
陳巍奕臉都嚇綠了,他還真怕江堂調侃的語氣惹來真君的不滿,從而一怒之下滅了江堂同時順手解決了他!
不過話說回來,江堂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開口!
“難道他真比自己強十倍?”陳巍奕心中驚駭。
楊戩卻是輕鬆淡然的露出淺淺笑意,道:“反正你也不想殺他。”
“妥協?”陳巍奕更驚駭了,真君居然妥協了?
可魔界中,窮桑則是暗暗咋舌,驚道:“這小輩居然到這這等境界,怎麼可能?”
道玄機摸着下巴道:“真正的地境七階,不,應該更強,娘娘啊,你不是認識這小子嗎,你覺得呢?”
娘娘居然笑了,而且不是冷笑,而是一種欣慰的笑容,她道:“嗯,二郎的確到了七階之上,至於是八是九,這個不好說,因爲眼前的只是他臨時化身而已。”
窮桑感嘆道:“真是個小變態,這樣成長下去,用不了多久這方天地都容不下他了!難怪這麼多年他沒出現,到了這一境,就跟九天玄尊一樣,稍微一動虛空崩碎,要嘛離開,要嘛就獻祭,舍掉肉身,魂魄重修,一直拖延到輪轉之門開啓才行。”
娘娘白了窮桑一眼,但卻沒說什麼,她已經知道,江堂之所以能修得玄尊體,都是因爲這猥瑣的老傢伙乾的,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接受。
江堂的元神聽着他們的對話,心下也是有些駭然,楊戩修爲居然到了這種地步,要知道鼎盛時期的窮桑也不過地境七階而已,魔界其餘神,修爲最高的就是通衍子、九天娘娘和蚩尤三位,都是地境八階,其餘跟窮桑沒什麼區別,都是七階。
在這方天地,地境五階便是超凡入聖了,到了六階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七階乃是一方主宰,再往上,都是極爲恐怖的存在了。
而楊戩,至於是八是九,娘娘不好確定,可從窮桑的話中,極有可能到了九階,只差一步便修得大圓滿,邁入天地不容的境界!
當年他從九州開始遠征時,也不過是超凡入聖的實力,五階而已。
轉眼四萬年,他竟觸摸到了這一界的天屏,這種成長速度在窮桑這些神看來,都屬的上恐怖存在了,遠的不說,神煌宮的九宮長老們,誰不是四五萬年就邁入神境了,結果呢,直到如今,他們依然是地境六階的存在,而這段時間,楊戩從超凡入聖到了觸摸天屏,橫跨三四個大境界,兩相對比,變態程度可想而知!
“要不這樣。”楊戩見江堂沉默,再次開口道:“你一路打上去怪累的,我讓申鬆下來和你一戰。”
語氣溫和,氣度儒雅,真不像那傳聞中桀驁不馴的二郎真君。
反倒是江堂沉下臉,冷冷道:“你別多事。”
他給足申鬆時間,就是想讓申鬆看着死亡一步步臨近,任何人都無法阻止,正如蛟人當初體驗的絕望!
鏡湖星上的屍山,血海,不是簡簡單單的一殺能了之!
眼下是至關重要的時刻,讓申鬆提前出來,不是給他一個痛快是什麼?
江堂有着絕對的自信,用不着楊戩幫忙。
“很有我當年的風範,行,我絕不插手,另外,替我向你紫府中的老朋友道個別,我先走一步。”
楊戩說完,便和公良癡一同消失在半空中。
陳巍奕終於鬆了一口氣,這種窒息感不是身體上的,畢竟修士能胎息,窒息什麼的是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楊戩給予的窒息感,是由內而外,肉身與魂魄都感到了窒息,在這種情況下,陳巍奕的腦袋逐漸進入空白狀態,幾乎無法思考,或許長時間下,自己怎麼死的都給忘了。
這下好了,楊戩一走,陳巍奕恢復常態,他忙操控無人機飛過滿地血腥的半山壇,跟着江堂的步伐,登上筆直的石階山道。
前方,是九宮所在,神煌巔峰。
可這條路上,有無數強者潛藏其中,他們是三十六靈窟的弟子,這便小看這些洞窟,一窟得有成千上萬的仙人、天仙、金仙乃至大羅金仙,連聖人都不少,傳聞還有一些步入神境的老弟子!
這些人,因爲過於的低調,只是想潛心修煉,不理世事,故而不接手晉升,只是借靈窟的靈氣修煉,沒必要跑出來證明自己有多強大,有多厲害。
因爲他們都是苦修,只求成就大道,觸摸天屏,其餘的事情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也不渴求自己有多強,甚至不修煉如何法術,只提升自身修爲,毫無戰力可言。
但這在金仙之下還好說,到了金仙之上,道境神通才是提升修爲的辦法,不得已,他們只能修煉神通,通過神通觸摸天屏,既如此,他們的神通有多強,真是個未知數!
江堂大搖大擺的上來,在半山壇還殺了一批天兵天將,手段殘忍至極,十分能觸動苦修的心境?
答案是否定的,這些人,真是把苦修發揮到極致,一個個是紋絲未動,如石像般盤坐蒲團上,有些人更是坐了數萬年了,不可能因爲一個江堂動搖了大道之心。
實則他們並非能穩坐到底,多半是因爲江堂所殺之人,都是阻擋他之人,不阻擋,便沒有衝突,江堂也不會濫殺,他的目標從頭到尾只有一人,申鬆!
既如此,就讓申鬆自己解決,他們不會因爲申鬆而觸怒江堂,毀了自己的道,即便勝了又如何?幫申鬆擋槍寓意爲何?爲名?爲利?爲情?無論爲什麼,都是掀起了凡心,對他們而言是最大的過錯,與自毀大道沒有任何區別。
這就是苦修,他們如人生過客,屬於一羣旁觀者,見證者,自悟者,不想與任何人,任何事有接觸,因爲天道無情,他們也要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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